畜生

  “那个舒愉长得可真他妈的漂亮。”
  “漂亮是漂亮,不过也太无趣了,估计只会学习,连姿势都不知道怎么摆。”
  宽敞干净的厕所里,聚集着抽烟的男生。这个年纪的男生,表面上人模狗样,背地里,即使是从未有过交集的女生,也能勾起他们最肮脏的阴暗面。
  “她说话的声音可甜,不知道操起来声音是不是也这么甜啊。”
  “得了吧,那种学霸,说不定操着的时候还跟你讲物理题呢哈哈哈哈......“
  隔间的黑色木门被反锁着。话题的女主角正靠在门板上,紧抿着唇,无所适从地盯着鞋尖,露出被马尾遮盖着的瓷白脖颈。
  尖尖的下巴被男生修长的手指握住,她抬起头,黑羽扇子一样的睫毛在眼下映出浅灰色的阴影,眼底有一片盈盈的波光。
  “这就哭了?”
  对于一个少女来说,即使再成熟冷静,同龄异性这样下流的一面也让她感到尴尬与羞耻,更何况自己还是他们无耻臆想中的主角。
  男生颀长的身体靠过来,少年的青涩感与肌肉结合得恰到好处。他淡淡地笑了下,骨节清晰的指蹭过她泛红的眼尾。
  舒愉转开脸,手掌抵在自己与他中间,阻止他越来越近的灼热气息,夹杂着自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清新的橘子香气,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从上至下地将她包围。
  “李逐......”
  外面讨论的声音依旧在继续,伴随着水龙头的流水声,男生们的话语越来越不堪入耳。落在李逐的耳朵里,愈加突出她这副嗓音柔软。
  让他忍不住想起外面那些人刚刚对她声音的讨论。
  他搓了搓落空的手指,喉咙里干得发痒,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嗯?”
  过了变声期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却让女生听着忍不住战栗。
  二十多厘米的身高差让她不得不抬起脚才能用手抵住他宽阔的肩膀,她动了动唇,淡粉的唇上下开合,“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越来越小的声音,几乎变成了气音。
  李逐垂下眸子,浓密的长睫半遮着眼角的两颗小痣,像是顺着张扬的眼尾延伸出的一条眼线。天花板上投射下来的灯光明亮充足,照着他眼中暧昧不明光线。
  “嗯?”
  他毫不费力地瓦解了她的抗拒。
  一只手握住她贴在门板上的腰肢,轻而易举就将她提了起来,膝盖挤进校服裙下那两条细白干净的腿之间,另一只手拂过她整齐乌黑的发尾。
  薄唇勾出不怀好意的弧度,擦过女生的耳边,“听说我谈恋爱了,所以你就着急把我堵在卫生间啊?”
  舒愉看着他,像是毫无戒备心的小兔子突然发现自己落入了大灰狼的手里,立马警戒起来,自以为建立起了防御,却柔软不具备任何杀伤力。
  情绪的波动让她呼吸急促起来,耳垂上覆盖着一层浅粉的血色。正中一点粉色。
  李逐眯起眼睛,目光在那一处停留了叁秒钟,再移到另一边的耳垂上。
  原来是颗痣。难怪只有一边有。
  “不是......我不是想堵你的。”
  那些男生来的太快了,她本来打算只是问他一句话就走的。
  舒愉不再与他对视,低下头,遮掩着酸涩泛红的眼眶。李逐笑了笑,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痞,“你把我拉进来,就是让我看你哭的吗?”
  一股不祥的预兆在舒愉的脑海里闪过,她看见李逐的手伸向了门上的锁。
  他要开门!
  吧嗒。
  门锁的金属插销被拉开的声音。
  舒愉抓住了他的手腕,感受到了他推门的力度是认真的,声音发抖,“外面还有人......别出去呀。”
  李逐似乎很喜欢她一惊一乍的样子,故意懒懒地拉开她的手,另一只手握着她搭在插销上的手背,阻止了她再次锁门的动作。
  “现在知道害怕了?”
  舒愉摇了摇头,“李逐,我没有害怕……”
  “从哪听说我谈恋爱了?”
  他漫不经心的掀起眼皮,眉骨压低,手指无节奏地轻敲在她的腕骨上。
  酥酥麻麻的痒意。
  咬着唇,一副拒不坦白的样子。
  “不说?那我走了?”
  李逐歪着头看她,黑曜石一样的眸子落在她的头顶,马尾上扎着一个毛茸茸的兔尾巴发圈,旁边还带着一根亚克力的小胡萝卜。
  他心不在焉地拨弄了一下。舒愉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不走好不好。”
  “李逐……”外面那些污言秽语不仅没有安静,反而越来越夸张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别走。”
  清澈的杏眼亮晶晶的,像是受了虐待的小猫,睫毛还的湿哒哒的。
  好像他现在走了,她又要委屈巴巴的哭出来。
  他伸手,将人按座在马桶盖子上。
  舒愉也不挣扎,坐下来之后她抬起脸,只看得到他凌厉的喉结和线条干净的下巴,看不出他的心情是好是坏。
  她扯了扯他校服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看起来难过极了。
  “没谈。”李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吊儿郎当地勾弄着那个兔尾巴,“别整天瞎看什么校园墙啊,告白墙什么的,都是假的。”
  “我没谈。”
  少女柔弱纤细的脖颈,白的干净纯粹,像是初雪的颜色。她仰着脖子看他,领口处的绀色领结随着动作松开了些,两根细伶伶的锁骨如隐若现。
  “可是有人说你这几天没来学校是去陪女朋友了。”
  微凉的指贴在她因为说话而微微发抖的脖颈上,贴着那些淡青色的血管。覆盖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她发声的喉管。
  那么柔软。好像他在用一点点的力气就能折断她。
  舒愉按住了他的手,又听见他冷着声音:“有人说?”
  “我自己说的你不信?你信别人说的?”
  ”那外面那些畜生说想用几百种姿势怎么操你,你是不是也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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