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察就站在树下,眼神平静的看着自己
唐宛很喜欢小猫的眼睛,看起来很像琥珀,于是就给小猫取了琥珀这个名字。旖桃院很大,就专门给琥珀开了一个小房间。
琥珀刚从娘胎里抱出来没多久,因此对唐宛很是依赖,每次她做什么事情,都会将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靠在她的手边。或者蜷缩在她的腿上。
唐宛也很是喜欢这个小东西。窝在榻上看书的时候,时不时撸一下这小东西,从头顶沿着腰身一直往下抚去,直将那毛发摸顺了。琥珀抻着身子,眼膜微眯,瞧着很信任她的模样,看来也被她摸的很舒服。
原本是给它准备了房间的,可它总是缠着自己,要与她睡在一处,小荷每次来抱它走的时候,就睁着那浅蓝色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瞧。
圆润清浅,透着一种不涉世事的单纯。唐宛瞬间心软。反正她也是一个人睡,有这小东西陪着正好。索性就将它留在她房中。
一日午睡醒来,手习惯性的往旁边去摸,却摸了个空。
唤小荷进来,她也不知。琥珀素来乖巧,并不会到处乱窜,因此下人并没有多注意,倒是让它寻着空子溜出了屋子。
唐宛刚醒来,许是睡的久了,头有些昏昏沉沉,嗓子也有些干涩,抬手倒了一杯清茶,才好了许多。
下床带着丫鬟出去寻琥珀。
院子后面有荷塘,唐宛担心它贪玩,跳到荷叶上落了水,特意多派了些人往那处寻。
最后却是在花园中寻到了琥珀,蜷缩在一颗树上,已经爬到了最上面。
也不知它是如何跑这么高的。
此刻瑟缩在那处,还是它见着自己叫出声,唐宛一行人才发觉。
声音小小低低的,惹人生怜。
小荷站在一旁,也感觉心都要化了。
叫人拿了梯子过来,上去接琥珀下来。
琥珀许是太害怕,无论如何诱哄,都不肯下来。
唐宛无法,只能自己上去将它抱下来。
小荷第一个反对,之前对琥珀的怜惜之情也不见了,埋怨道,“之前还以为公子送的这小猫极好,今日却发现不然。平日里乖巧得很,今天却突然跑到树顶去了。刚我上去腿都发软,差点跌了下来,若是伤了娘子,叫奴婢如何交差。”
唐宛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道,“你这丫头,见它乖巧可爱,能陪在我身边,不活泼乱动,徒惹事端,便喜爱怜惜它。一旦做了些出格的事情,便开始埋怨它不如自己心意。须得再乖巧可人些才好。”
小荷听了这话,脸色瞬间耷拉下来,“奴婢何曾这样说过。娘子读的书多,可不要欺负奴婢。”
唐宛摇头失笑。小荷被她这么一搅合,劝人的话说出来像是在辩解,也不能让人信服,只能无可奈何看着自家主子,将裙摆往上撩,别在腰间,攀着梯子上去。
小荷待她在身边久了,就知道她不是外表那般柔弱,任人摆布的性子。相反,她知道自家主子心性坚定,心里认定了什么事情,虽然不会在嘴上说出来,却会一直坚持下去,旁人如何也无法动摇想法。
只能吩咐下人抓紧梯子,提着心看她揽手叫猫儿过来。
好在琥珀很信任唐宛,见着是她,如见了娘亲的幼子,一跃而起跳到了女人的怀中。毛茸茸的小脑袋还贴着女人的胸口胡乱蹭着,似乎在埋怨她这么晚才过来救自己。
唐宛也吃了一惊,身子小幅度往后后仰。一只手握住梯子,腾出一只手安抚受惊的小东西。
唐宛在上面被琥珀的小动作哄的高兴,小荷与一种奴仆在下面却看的心惊胆颤。
生怕刚才小猫那一跃,就将女人惊的掉了下来。
还有一重就是,二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留风,两人都是深色衣服,无端就让盎然的花园染上一股肃穆之气。
她们连忙要行礼,被他拦了下来,只道,“莫要惊扰了你们主子,惹她跌了下来。”
这话若是让唐宛知晓了,必定会在心中小声骂道,看来你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呀。
晋察一只手放在背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仰头看着上面。
只唇角往下压,任人都能看出来,虽不知是否生气,却也绝不是好心情。
那一身的威严气势不自觉往外扩散,让人生不起别的心思。
虽然晋察是生得一副好面孔,可他在外的名声太过令人胆寒,旁人一听他的名号,胆儿都要吓破了,哪里会注意到他的脸。
也因此,少有心思不端,妄想荣华富贵而不怕死,去爬他床的丫鬟。
小荷一副心思放在上面女人身上,倒还好些。可她身旁的一种奴婢就如见了活阎王一般,身子僵直着扶住梯子,眼睛也发直,一点也不敢往旁边乱瞟。
等女人接了猫咪,顺利下来,脚踩在实地时,才悄悄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小荷急忙上前,将女人别在腰间的裙摆放下来。
唐宛心思放在琥珀身上,低头摸着它柔软的毛发,任她动作着,因而没有注意到小荷略微不自然的神色,以及有些急切的动作。
等她微微侧过身子,抬起脸往一旁看的时候,才发现站在那处的男人。
背后是一面青灰色的墙身,沉静,庄严,硬生生将悄悄探出墙头的粉色杏花压了下去,就像这座大宅子,处处透着一种隐隐的压迫感。
晋察就站在树下,眼神平静的看着自己。宅子中的都是百年老树,盘根错节,枝繁叶深,与青墙相映得彰。
唐宛因为不知情,所以没有一点防备,脸上惊诧的表情没有丝毫作假。
手还放在猫儿的头上,脸上柔软温情还未散去,诧然见到男人,似乎有些受惊,瞳孔微微放大,眼睛显得更加圆润清亮,透着一中莫名天然的呆愣稚气。
嘴巴也微微张着,那抹嫣然红唇总让人觉得上了口脂。
身后满园春色像是失了焦,成了画纸上的呆滞的景色,美虽美,却没有生气,只有画中抱着猫的女人在这一刻仿佛鲜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