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花软玉弄眠床94

  倒台的戎敬裁对来自暗处的强大对手毫无招架能力,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他一方面忍下了被暗算的真相,对外宣传的是他挥霍无度,无心公务,乃至于倒台败北,以此表明不与地方硬碰硬;二方面他逼着乔氏将东西交出去,而乔氏也已坚持不下去,忍痛答应了。戎家总算缓过一口气来,但戎敬裁知道,乔氏没有全部交出,她还留着一部分。他毕竟与她青梅竹马,对她的个性再清楚不过。好在敌人已经消停,他也没有再计较剩下的那些东西。
  但后来他越来越后悔,后悔当年没有逼着乔氏将那东西全部交出,再后来乔氏把他的亲生儿子带上了道,他再也不可能说服他们娘儿俩了。冥冥之中他知道,那剩下的一部分总有一日被识破,而一旦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势力得知东西还在乔氏手上、还在戎家,那么他这个家族,也终究要受牵连,而这回,就不是倒台那么简单了……
  房间里的挂钟磕托磕托地响着,乔氏已经离去,只余一老一少父子俩在抽烟。
  “别人当官为了发财,就连赵振才那么个小机要科科长都恨不能顶得上个战区司令的家当。你图啥?当官上瘾了?”戎敬裁忽然开始训儿子。
  四爷每逢这种时候就要踅摸着走人,但今日老爷子有点不大对付,声音沧桑疲惫,反常地没有吹胡子瞪眼,这反而叫人不踏实,就连小姨太太进来见着势头不对,都没敢再造次,掉头跑了。
  “听老子一句话,舍了‘东西’,带你妈去南洋吧。”戎敬裁色厉内荏。“我还是那句话,那东西,你弄好了未必是个功臣,弄砸了后半辈子都消停不了。”
  四爷以沉默作答。
  戎老爷无奈又气恼:“出去出去,老子就当没养你!”
  四爷没有出去,默不作声地抽完一只卷烟。
  都是铮铮铁骨的爷们儿,父子俩面对面时,从来讲不出半句肉麻的话。
  一夜再无话,戎公馆有人早早睡了,有人还在打牌,有人越夜越兴奋,骨牌的哗哗声和着宴会上的舞曲混杂着……
  第二天,四爷一早动身去公事房处理公务,路过西侨青年会隔壁的五金铺时,司机陆鸣说:“昨天您说要买一些进口清漆,要不要顺道带上呢?”
  四爷说:“去买吧。”
  月儿前日要他做手工,光凭她搜找出的那些材料远远不够,因为四爷做任何事情都严谨,但凡不做,要做就精益求精,一件小工艺品,不仅雕工精细,便是漆面也刷得匀亭细腻,对油漆的质地要求也十分高。
  陆鸣进去五金铺后,四爷往周边看了看,无意间看到一家德国洋行,这家洋行他之前来过,业主是两位日耳曼夫妇,可以预定机械手表和蓝宝石首饰,他一时间竟想去看看。
  柜台里有样式颇为小巧的女款手表模型,月儿虽然没跟他要过手表,但买了一定惊喜万分,还有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享受过丈夫给她买首饰的甜蜜,他于是预定了两套蓝宝石首饰。
  大胡子德国男人登记完,说这两样东西之前有订货,现在估计已经在海上了,差不多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来。
  四爷付了定金,陆鸣也从五金铺拎着油漆找过来了,正要离开时,四爷看到柜台里边的桶装格瓦斯和伏特加。
  他顿了一下,说:“来一装格瓦斯,两听伏特加。”
  他父亲性子烈,烟酒不离口,但他好像从来没有给父亲买过什么东西。他晓得父亲爱抽吕宋雪茄爱喝伏特加,但不晓得是谁买给他的,大少爷二少爷是不会买的,他们从来把自己老子当提款机器,几乎不亲;三少爷就更不消说,后脑勺都摸不着一下;他呢?骨子里瞧不起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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