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强国之末代公主_分卷阅读_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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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子!”唐大帅气的手都在发抖,胡子一撅一撅,手里的茶盏都在抖动着。
  他面前的儿子,英气勃勃,潇洒俊朗,的确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但他就不明白了,这逆子的这种多情的性子,到底是遗传的谁?
  不管是他还是那个女人,都不是这么耽溺于儿女私情的人啊!
  唐大帅本以为这儿子今儿个特意过来,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结果谁晓得他今儿个一来,直接就是来跟他这个做爹的谈条件。
  唐少帅的意思很简单:你要娶冯小姐嘛,行!但在她进门之前,必须先约法三章,第一她一进门我们夫妻就搬出去单住,三妹妹要跟我一起,第二她不许插手几位妹妹的婚事,需得允她们自专,第三她的嫁妆可以十里红妆,但带进来的人手,不能超过一定的数额。
  唐大帅哪里还听不出来,这三条是为谁定的?
  要是这逆子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而定这约法三章,唐大帅说不定就一口应了,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他做的再多,还不是为了这个逆子?
  虎毒尚不食子,他也自然不会例外。
  但一听他这三条,唐大帅立时炸了:妈的儿子的胳膊在往外拐啊!简直连亲疏远近都不会算了!
  于是他立时红了眼,立马就是摇头不应:总之三个字,不可能!
  唐少帅也没跟他争,只是口气很淡的说道:“……那婚事如果有什么波折,父亲也不在意么?”
  唐大帅这下子彻底恼了:“小子,这是翅膀硬了连你爹都要威胁上了?”
  本以为他会解释两句,谁知道唐少帅居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不是威胁,但这三件事,是我应该许给我妻子的保障。”他顿了一顿,“父亲既然让我娶了她,就应该明白,我从不拿婚姻当儿戏。冯思嫒蛇蝎心肠,我不能容她仗着嫡母的身份,就肆意欺压我的妻子。”
  唐大帅怒了:“肆意欺压?谁欺压得了你那个女人?她有本事的很!要你小子这么护着么?”
  唐少帅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她有本事归她有本事,但我应该护着她的地方,不会因为她是否有本事而变动分毫。”他的声音渐渐低沉,“我记得,母亲也曾经是很有手腕的女人,但她早逝,就是因为你不肯护着她。而我,绝不会重蹈你的覆辙……”
  一提起他的母亲,唐大帅的眼睛就红了---自然不是难过的,而是激愤交加。
  特娘的,这小子故意这么提是什么个意思!
  老子怎么对不起你了,要被自己儿子这么戳脊梁骨!
  唐大帅立时咬了牙:“你给我滚!逆子!告诉你,什么约法三章想也别想!”
  手里的茶盏直接砸碎在了他脚边,清脆的瓷器碎裂之声响起,唐少帅却面无表情,丝毫没有被吓到的迹象。
  他只是点了点头:“父亲这么说,我明白了。我不是来求你的,”他转身往外走,“这只是个通报而已。”
  他转身毫无留恋的就走了,半句求恳也无---唐大帅本来还想着他要是求一求说不定他也就勉强应了,谁知这逆子竟然半句软话不说,唐大帅被他气的摊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气,门刚“砰”的关上,旁边的暗门里就走出来一个女人。
  她走到唐大帅旁边,一双眼里满是担心和孺慕,伸手过去揉了揉他的胸口,轻轻给他捶着肩膀。
  女人的口气很温柔:“大帅,别气了。少帅不是有心的,他到底还是尊敬你这个父亲的。”
  唐大帅握住了她的手:“这个逆子!我娶冯思嫒是为了谁啊!”
  “大帅……”女人将头靠在了他的怀里,“要不然,您就告诉他真相吧?”
  “……不行.”唐大帅眯了眯眼,摇了摇头。
  还不是时候。
  他旋即“哼”了一声:“看来,就是我太心慈手软,那个女人如此挑唆我们父子,分明是太闲了吧!”
  哪里不知道他是舍不得骂自己的儿子以致迁怒,女人无奈的抚了抚他的胸口,口气格外的温柔:“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毕竟种种谋划,还得您自己坐镇才行呢!”
  唐大帅在她的温柔底下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只剩下鼻孔里呼哧呼哧的直喘气,不过没一会儿,他眼里就流露出了几分阴狠的光芒:皇室的事情,看来是时候了。
  ☆、第80章 风不止(5)
  瞿凝当然不知道,唐少帅为了她的事情,去和他爹针锋相对,以致差一点被一顶不孝的大帽子,结结实实的扣在脑门上。
  她要是知道,当然一早就会劝着他,叫他不必如此---冯思嫒在她眼里,从来不是什么棘手的对手,甚至于在算计对方的时候,也不过是顺手带了个尾巴罢了。
  在拿到了孔景豪和冯思嫒的两封“意见”之后,她才开始动笔写她自己的社论,但和她对金允珠表达的公允,换而言之就是中庸的意思不同,她自己的下笔,却带上了极端的尖锐。
  瞿凝开篇,用的就是《史记》当中的典故:有关孔子是如何诞生的。
  “叔梁纥与徵在“野合而生孔子”---孔子自己都是“野合”而生,孔家的起源不过是野合,又何谈男女大防,乃至何者为贵,何者为贱?乃至诗经之中,有半数乃是歌颂男女感情的诗句,所有这些都说明了,其实当年孔子本意,并非要如此讲究男女大防。
  所以,无论孔景豪如何引用孔子之语来所谓教化男女,全是曲解,乃至于是曲解孔子,对他家老祖宗的违背。
  瞿凝这篇社论,针对的并不是孔孟之道,她针对的,只是目前举着孔孟大旗的人。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纠正皇家灌输给民众的犬儒主义。
  在宫中,她自小就受了十几年的皇家教育---其中最多的就是所谓君臣父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愚孝愚忠的道理,瞿凝此时本是有感而发,下笔自然是十分顺畅,因为这是她十几年的怨念累积,简直可以说是下笔如有神助,这篇社论写起来,竟毫无滞涩之处。
  洋洋洒洒数千言几乎是一挥而就,她最后满意的自己再看了一遍,然后就唤了她的两个侍女进来。
  宫中宫女入宫的时候都是不大识字的,顶多知道一些简单的字,晓得如何排列书本之类而已,但这两人既然在她身边服侍多年,她也从不说禁绝她们读书习字,瞿凝心里很明白:大字不识一箩筐,不可能。
  她已经准备要发落了“奸细”,这会儿就淡淡的将那纸递给了素琴:“我刚写好的,你念念?”
  素琴有些迟疑的看了她一眼:“少夫人……这……”
  “不必矫饰,”瞿凝冲她眨了眨眼睛,笑道,“这会儿咱们不是在宫里了,识字就不是个错,毕竟少帅和我,都不是那种希望身边人大字不是一个的主子。”
  素琴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这点倒是真的。唐少帅虽是面冷,对她们两个也从没多半句话,但驭下虽严,却章程分明,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所以也不会像宫中那样,她们事事都拘着了。
  自打陪嫁出了宫,她们的自由时间也多了不少,而闲下来,素琴有时候会看见宝琴在看一些书本之类,她自己也就多用了点心---毕竟,哪怕是看点话本子来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
  她就应了是,接过了纸来,开始读的还有些磕磕绊绊,但后来发觉她用语并不晦涩,相反多半都是白话,便渐渐流畅了起来。
  女子清朗的声音在室内回荡,窗外阳光明媚,这原本应该是极为赏心悦目的一种画面,但素琴的脸,却在她越见流畅的阅读声中,渐渐的苍白了起来。
  瞿凝斜倚在椅子上,看着她的表情,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愈发冰冷。
  这是她给素琴的最后一次机会。真的是最后一次。
  等到素琴最后抑扬顿挫的读完了,瞿凝瞧了她一眼,笑吟吟的道:“怎么样?觉得我写的如何?能看得懂么?”
  素琴立马开始拍马屁:“主子简直是字字珠玑,篇篇锦绣,这要是换在几十年前,去考个进士也够了!”
  瞿凝被她逗笑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士不考八股了?”她笑着转了脸看向在旁边垂了眸子,仿佛是若有所思但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宝琴,口气渐渐冰冷,“宝琴,你怎么不说话?”
  宝琴能听得出来,她从带着笑意忽然转为寒凉的口气。
  这让她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也变得有些犹豫起来:真的要说么?
  但旋即,她就拿定了主意:她若是说了,才是为了主子好,一味的只是顺从,反而才是害了主子啊!
  她“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重重磕头,额角上,因着这种“砰砰”而骤然淤青,最后隐隐可见血痕。
  她跪着看不见,但素琴一愣之后却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主子,面色森冷,眸光里再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笑意。她很想阻拦宝琴,但却看见瞿凝将手指往唇上轻轻一拉,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便只好沉默下来,垂手站到了一边,心里却急的不得了。
  地上,宝琴却已经在砰砰的磕头声中,开始了她的劝诱:“主子,这文不能发啊!您是公主,是皇室的瑰宝,但以您的身份,若是得罪了山东孔家,得罪了天下儒生,您能讨得了什么好?唐少帅虽然对您体贴呵护,但他当初刚刚娶您的时候何其冷酷,何其独断,婢子如今还觉得像是历历在目。那时候您身上时时可见淤青,他是如何对您的,您又一步步走的何其艰难,婢子岂敢或忘!唐少是靠不住的,您所真正能依托的,其实也是您身后的皇室和陛下,您又为何要如此自毁长城!”
  “自毁长城么?”瞿凝仿佛是喃喃的重复了两句,疲惫的挥了挥手,“你继续说。”
  听出了她话意的疲惫和叹息,宝琴心中惊喜,以为说动了她---谁叫她低着头看不见瞿凝的面色呢:“孔先生十几岁就做了陛下的伴读,和少夫人您也算是青梅竹马,这样的情谊,如今若一朝毁去,您难道就不觉得可惜么?何况孔家一直就护着皇室,也护着您,您这篇社论一发,难道不是仇者快亲者痛?”
  她话语未完,在她说“青梅竹马”的时候,瞿凝的手指已经攥紧了,直到她说到最后的“仇者快亲者痛”,瞿凝已经将手里原本拨弄着的茶盏往她身边一丢,已经不烫了的茶水泼溅到了宝琴的身上,引得她一震抬头,这时候她才看见,瞿凝的面色已经是一片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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