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躲洋鬼子_分卷阅读_41
今天刚看到范文锋时,列昂尼德也感受得到范文锋对他的敌意,就更加深了他的猜测,一心要铲除掉这个情敌,不让他有任何可趁之机。
然而任宙远离席后,听着范文锋对他说的话,那些内容哪有一个暗恋者的酸意,对方一直为任宙远着想,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更是站在一个家人的立场。
看明白后,列昂尼德卸下了一点戒备,收起了敌对的长矛,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人。
任宙远心急火燎地赶回去,回去时看到两人一人看向窗外,一人喝着咖啡,倒是没有他想象中脸红脖子粗快要打起来的画面,满肚子好奇之余又暗暗地松了口气。
后来几人又坐了一会儿,气氛明显较之任宙远离开之前好了那么一点点,范文锋也不再无视列昂尼德,尽管态度算不上热切,但一对比起之前两人的态度,任宙远觉得现在已经进步不少了。
告别了范文锋,任宙远一刻也忍不住扒着列昂尼德问他离席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了。
列昂尼德瞥了任宙远一眼,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的问话,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让任宙远抓心挠肺了一路。
大概是列昂尼德觉得他这个样子挺有趣的,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都享受着任宙远缠着他,像只小猫儿一样扒着他不放,直到晚上睡觉前,这只猫儿终于不爽地爆发了。
列昂尼德亲亲摸摸了好一阵子,刚想凑上去亲吻任宙远,便发现他紧闭着嘴巴一脸不痛快地瞪着自己。
他有点好笑地捏着任宙远的脸,把他的嘴巴捏成个章鱼嘴儿,凑上去啾了一下。
列昂尼德说:“闹什么别扭呢?”
任宙远轻哼一声,眼神示意他自己知道。
列昂尼德笑了笑,无奈地轻叹一声,伏在任宙远耳边说:“我总不能吃丈母娘的醋,是吧?”
第51章 名字
任宙远听见列昂尼德的话,发现他竟然拿范文锋当丈母娘看待了,脸上表情顿时裂掉,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虽然范文锋确实很关心他,一直以来也会像亲人那样照顾他们父子俩,但是说到底也就是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关心,丈母娘什么的……
这个词给任宙远的冲击太大,于是自那天以后,任宙远每逢看见范文锋,都会想到列昂尼德这个比喻,在好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敢正视范文锋的脸。
那天列昂尼德和范文锋谈话的最后,列昂尼德摘除了范文锋情敌的威胁后,对范文锋说了一番话,确实有点打动到范文锋。
列昂尼德说:“你们中国有句话,说的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意思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也许在你眼中,过去的我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让任宙远和安安经受了许多苦难,站在好朋友的立场上,自是不愿意看见他们回到过去的生活中。且不论我当初并不知道安安的存在,已经是事实的东西说再多也弥补不了既已发生的事情。”
“但是,”他顿了顿,目光坚定道:“我选定了任宙远,就希望这一辈子只有他一人,只要他不变心,我就能一直爱他,为他创造最好的生活,而我也不会让他有任何变心的机会。你身为他的朋友,担心他能不能幸福到最后,这种友谊确实很值得让人尊敬。可是为了担心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却推拒了现在就能获得的幸福,不觉得这是本末倒置的事情吗?”
范文锋听完他的话陷入了沉思。
确实他现在做的就是列昂尼德说的那样,这种因噎废食畏手畏脚的行为,正是把任宙远的幸福推拒门外。任宙远这一路活得太苦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担心他们两人在一起的原因,列昂尼德只需要给一点点甜头,这种来之不易的幸福就会被放大十倍百倍,到最后回过头来,或许才会发现也不过如此。
但是任宙远现在过得很好,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而今天他将列昂尼德带出来,不也是想和他分享他的快乐,希望他这个好朋友能支持他的选择吗?
范文锋心底对列昂尼德还有些不满,这不是短期内就能改变的,可是在两人开诚布公的说开后,对列昂尼德的态度也有了轻微的转变。
日子似乎一切都在朝众人满意的方向迈进,任宙远和列昂尼德把所有的矛盾都解决掉,也见了双方的家长和朋友,看似一切都迎来了大团圆结局,只是任宙远知道横在他和列昂尼德中间的,还有一个问题。
那天列昂尼德和范文锋见面过后,几人又约出来碰了几次面,列昂尼德逐渐放下了对范文锋的成见,慢慢地便不再跟着任宙远一起出席,留给他和好朋友聊点私人话题的空间。
范文锋经过这些日子和列昂尼德的接触,倒是能看出他确实把任宙远放在心上,于是渐渐地也不再反对他们二人在一起这件事,只是偶尔也会担心任宙远会不会过得不好,在列昂尼德家里会不会被人看轻。
他是真把任宙远当亲弟弟看待,于是考虑的问题也多,而自从知道他们曾为多生一个孩子起过争执后,范文锋也开始替任宙远考虑起二胎的问题。
任宙远知道范文锋对列昂尼德还在考察期,当然不会把上次列昂尼德戳破他套套的事情说出来,那也算是闺房秘话了,不论任宙远和范文锋关系有多好,有些话也不是能轻易说出口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范文锋并不知道列昂尼德曾经做过那样的事情,在心里自是从寻常的思维出发,替任宙远考虑起未来的日子。
起先刚开始知道安安是任宙远生下来的时候,范文锋确实有过短暂的惊讶,但是这个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除了作为一个男人会生育这件事,任宙远和寻常老百姓没什么区别,用不了多少时间,范文锋就轻易地接受了他异于常人的体质。
而如今在知道他和列昂尼德的关系后,范文锋不得不为任宙远感到庆幸,庆幸他有了这么个体质,在未来和列昂尼德相处的过程中,有了小孩子的作用,日子也只会过得更加融洽。
范文锋不知道任宙远对生孩子这事是否抗拒,但这么多年来,看他和安安相依为命,父子俩亲密得中间插不进一个人,范文锋便猜想任宙远也是个喜欢小孩子的。
他觉得一个孩子在家庭的作用不可谓不大,特别像他这种年纪却还是单身的男人,心里或多或少会羡慕别人家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易地而处他觉得这道理放在任宙远身上也是这么一回事。
于是他明着暗着开始给任宙远灌输他的观念,看任宙远沉默不语,只觉得他在认真思考这件事,便又说得更多。
任宙远最近早已在为这件事烦恼,前几天他在收拾房间的时候,看见列昂尼德藏起来的几本育儿书,他不知道列昂尼德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只是在那之后心情就有点微妙。
没想到现在范文锋居然也提起这么一件事,想到之前范文锋对他们这段关系的反对,任宙远一时三刻真不知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实在是怕了过去生安安时孤立无援的日子,觉得自己是异类,不敢出门见人,连取个快递都要在门口把自己裹得死死的,就怕被别人发现他一个大男人挺着个肚子。
这件事在他脑袋里绕啊绕,始终绕不出个结果来。
列昂尼德自是看出了他心情不好,问了几遍问不出个结果,怕他又像以前那样自己在想些有的没的钻牛角尖,观察了几天,这天晚上两人抱着躺在床上时,列昂尼德终是忍不住,强迫任宙远看着自己,势要从他口中逼问出他在纠结些什么。
任宙远对上列昂尼德的双眼,大脑有片刻的恍惚。
这几天他想这个问题想得快魔怔了,此时看见列昂尼德的样子,居然和安安小时候的模样重叠了。
他伸手摸了摸列昂尼德的脸,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道:“你为什么那么想再要一个孩子?”
列昂尼德一愣,顿时蹙起眉头,他总算知道这家伙在烦恼些什么了。
他环住任宙远的腰的手往下大力一拍,“啪”地一声拍在了任宙远屁股上,让任宙远顿时一惊,瞬间回过神来。
列昂尼德瞪他一眼,说:“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吗?你不愿意,我们就再也不谈这个话题,”他想了想,不满道:“是不是范文锋和你说了什么?果然不该让你老是出去和他见面的,净是危言耸听。”
列昂尼德的回答并没有解答任宙远心里的疑虑,他说的是他不愿意,那么他们就不生,但是实际上他还是很想要的吧。
任宙远在列昂尼德怀里蹭了蹭,想了一会儿,道:“你知道吗?其实中国的文字,真的很有意思的。”
列昂尼德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任宙远也不在意,有些话搁在他心里,只是想找个人听他说。他道:“有实而无夫处者宇,有长而无本剽者宙,这句话解释的是宇宙的概念。”
也不管列昂尼德是否听懂,任宙远似乎只是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有过程但没有开始和结束,说的就是时间,也即是‘宙’。从一开始,福利院的院长给我取的这个名字,好像就预示着我的这一生。”他的语气中带了点自嘲,“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我就没见过我的家人,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抛弃,所以我这个人,没有开始。”
列昂尼德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任宙远便顺势抱住了他,“我和你莫名其妙发生了关系,迷迷糊糊地生下了安安,在那么多年后又重新在一起,我和你的关系,也看不到开始的经过。”
“我不知道未来的日子,会不会像我名字说的那样,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所以我不敢赌。对于未来,我很惶恐,我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自己能否经营好一个家。”任宙远道:“我想做一个好爸爸,也一直在努力,可是安安很内向,看到他就像看到小时候的我,敏感又缺乏安全感,我连安安都教育不好,怎么还敢再多要一个孩子?”
列昂尼德亲了亲他的头发,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在他背上轻抚着。
他知道怀孕是任宙远的心结,而他的出身,也是他的另一个心结。他安抚他道:“安安很好,你把他教育得又乖又聪明,你不记得安娜他们有多喜欢安安吗?这都是你的功劳。”
他顿了顿,捏了捏他的腰说:“中国的文字是不是有意思我不知道,但是你说的那些太难了,我也听不懂。”他看着任宙远的双眼,神情认真道:“我只知道宙字代表的不是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从我开始学习中文起,我就觉得‘宙’字是个很美好的文字。”
任宙远皱了皱鼻子,想听他会说些什么。
列昂尼德拉过任宙远的手,在他手上一笔一划写下“宙”这个字,边写边道:“在我心里,‘宙’字是一个家,加四口人。”写下最后一笔,他对上任宙远的双眼,眼神温柔道:“这个家会有我,有你,有安安,至于第四个人未来会不会出现,”他的手掌覆在任宙远手背上,两手共同贴在任宙远心脏的位置,“交给你来决定。”
第52章 转变
任宙远一直觉得在情话上,列昂尼德估计修了个满分。
但是就算知道这可能是他的甜言蜜语,任宙远也不可免俗地被感动了。
列昂尼德的话让他跳出了多年来自己的思想桎梏,尽管列昂尼德的话逻辑是这么的简单而直接,但是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中文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语言,他对自己名字的理解没有问题,同样的,列昂尼德对他名字的解读也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