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凉记事_分卷阅读_296
秦青挂了电话,打算再打十个就回去,她喃喃道:“吴兆民……104……”刚把手放在电话筒上,电话突然响了,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声音特别响,吓了她一跳。
这么晚了会是谁?
她接起来,刚喂了一声,对面师母惊慌失措的声音就传过来了,“喂喂?是学校吗?我是施无为的妻子,他犯病了!昏迷了!我记不起来附属医院的急救电话了,你能不能帮我叫辆救护车?”
秦青马上说:“师母你别挂电话!我马上打!”
她立刻用手机打了附属医院的急救电话,以前在这里住过后就把电话存在了里面,接通后,她把施教授家的地址、楼层以及家里只有一个已经吓糊涂的老人的情况全都告诉了接线员。
“我马上也过去,请你们快一点!”
挂上电话,秦青就朝施教授家跑。她后怕的厉害!师母这是已经惊慌失措了,她以为学校的电话都能通到学校,可这个时间施教授办公室根本没人!这一层都没人!如果不是她在这里,施教授说不定就耽误了……
秦青到的时候,救护车还没来,师母来给她打开门,早已顾不上去思考为什么秦青会在这里,拉着她就语无伦次的说:“六点的时候我叫他起来喝粥时还有反应,八点我想让他喝水,那时就不理我了,我想他睡得沉就没在意,这都十点了,我想让他喝点水,睡一天一口水都没喝怕他夜里渴,我叫都叫不醒啊!”师母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秦青把她扶到沙发上说,“师母你别急,救护车一会儿就到,我先去看看教授。”
卧室里,施教授躺在床上,一条胳膊伸在被外,袖子挽起,绑着电子血压记的绑带,旁边还有体温计、水杯和药片。
秦青伸手握住施教授的手,“教授?教授?能听到吗?”
没有反应。
此时施教授身上的气已经薄得快要看不到了。之前煞气侵袭,击得他身上的气激荡不休,就像拼命去晃一杯水,杯中的水都洒了出来。
煞气的本体到底是什么?!
秦青急得也快原地转圈了,明知道施教授听不到,她还抱有一线希望的在他耳边问:“教授!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在哪儿?”
楼梯上传来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是救护人员到了。
秦青刚才就没关门,他们很顺利的进来,她听到他们在客厅问师母:“病人在哪一间?”
“这边!这边!”师母引他们进来,秦青让开,见他们熟练的把床头柜搬开,找到电源,给施教授做急救。
秦青站到了客厅里,双手紧紧抱住自己。
老天啊!请一定要救救施教授!!
她没有亲眼看到易晃去世的一幕,现在又是施教授!她真的受不了!
——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到,感觉不到,做个无知的人就好。
“大头,还没抄完?”
施无为悄悄往门外恶狠狠的扔去一眼,听到同学们嘻嘻哈哈的跑远了,他们就像一头头傻牛傻驴在走廊上横冲直撞。
今天,他被代先生留下来抄写。
现在代先生就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风雨。
他低下头奋笔疾书,惊慌的想“最近都没有看书,如果代先生提问的话,我肯定什么都答不出来,先生失望怎么办?”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狂风摧折庭花绿树,它们左摇右摆,发出恐怖的声音。就连玻璃窗都被吹得卡卡响,好几回他都担心窗户会被吹破。
代玉书皱眉扫过来一眼,跑神的施无为立刻规规矩矩的垂下头抄写。
走廊上渐渐没了声音,施无为不自觉的开始走神“下一堂课是什么?数学?物理?法语?”,他不知道有没有带书,可记忆是让人害怕的一片空白,他记得自己没带书!他偷偷伸手往书斗里摸,摸出来了一堆书稿,果然没有书!
怎么办?去哪里借书?希望今天上课的先生不要注意到他没带书。
时间过去这么久,下一堂课铁定迟到了吧?
施无为悄悄看代先生,跟代先生说,他下了课再来抄行不行?他不想错过课。但平时他跟代先生言笑无忌,今日却不知怎么,突然害怕起来,不敢开口。
代玉书又扫了他一眼,他抓住这个机会开口:“先生,我能不能先去上课,下了课再回来抄……”
“继续抄。”代玉书走过来,拿起他面前摊开的书说,“抄吧,抄完我再给你找一本。”
施无为在心底叫苦,先生这是打定主意要罚他。
他抬头看先生,发现代先生还在看窗外这糟糕的天气,他突发奇想,说:“先生,你楼上的窗户关了吗?不关小心被吹飞……”话音未落,就被代先生瞪得不敢开口,迅速低下头继续抄抄抄。
代玉书看了眼教室外黑洞洞的走廊,再看窗外肆虐的狂风与重重乌云压低的天,轻轻道:“这是在哪里惹来的凶恶东西?”他又扫了眼施无为,看他又不死心的抬头,跟他眼神一碰吓得赶紧低头装乖。
“傻瓜。”代玉书冷道。
这个学生的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够用!
☆、第 221 章 年轻的施教授
“施教授生病了……对,在医院,我也在……我今晚不回去了。”秦青给司雨寒打电话,“不用,你不用过来,学校也来人了,师母也在,没事,人够多了。”
另一边,学校的副校长和工会主席正跟师母说话,看到秦青打完电话过来,师母拉着她对副校长说,“你帮忙把这孩子送回学校吧。”
秦青忙说:“师母,我陪第一夜,你回去休息,明天再过来。”
师母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虽然还是有些茫然无措,但多少平静了点。
因为施教授到医院后,情况已经稳定了。
“你不能在这里陪,你教授上个厕所啊,喝个水啊,要我来!”师母摇头。
“师母,教授已经下过尿管了,要喝水要翻身,我一个人不行可以叫护士帮我,你回去睡一觉,明天做点粥带过来,医生不是说明天情况好了,要给教授下胃管做鼻饲吗?你在家做点粥,打得稀一点碎一点带过来。”秦青弯腰对师母柔声劝道,今晚她是必须留下来的,等明早天亮了,她再去找那个带煞气的东西。
师母的年纪也不小了,工会主席和副校长也跟着秦青劝,到底把师母给劝走了,不然两个一起倒在这里就麻烦大了。工会主席是个三十多岁的男老师,他对秦青说:“今晚麻烦你了,明天我就让两个老师来替你,施教授是你教授,你先辛苦一下。”
“应该的。”秦青说。
送走他们以后,秦青回去坐在病床前看着施教授,他带着呼吸机,手上连着心电监护,另一只手的手背上还插着点滴。
他的生命看起来脆弱的就像风中烛火。
“教授,到底是什么东西……”秦青按住太阳穴,她还没有吃晚饭,不过工会主席和副校长来的时候很程序化的提了一箱牛奶一篮水果,她就自然而然的吃起来。
会是石莲台吗?
如果是石莲台,它会在哪里?
其实她反而希望是石莲台而不是跟施教授擦身而过的一件东西。
点滴一滴滴的滴落,病房里寂静无声。
整条走廊都是空寂的,尽头的护士站里,两个值班护士也沉默的看自己的书,秦青去叫她们来换水的时候听她们说是打算读研究生,真是太拼了。
“只当护士不行。”那个年轻的护士小姐说,她温柔又体贴,不但换了水,还替施教授轻轻翻了个身,据说要两小时翻一次,“别担心,病人的情况是稳定的,体温也没有再上升。”
施教授是低烧,体温一直维持在37.9度左右,偶尔会烧到38度,这种温度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很容易让人忽略。医生却担心会是老年肺炎,这种病发病慢,等发病的时候再救治已经迟了,所以要早发现早治疗。
除了那一次交谈外,秦青只能对着病床发呆。她没带充电的东西,手机也不敢用,怕等到要打电话时没电了。
从晚上十二点一直熬到凌晨四点,最后一袋水可以吊到早上八点时,秦青才敢趴在教授的被子上合一会儿眼。
她站在走廊里,这走廊非常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