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灵异生活_分卷阅读_56
金碧辉煌的一楼看起来就像个普通酒吧,吧台前有几个年轻男女各人守着一杯啤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大厅中央的圆台上放一架钢琴,一个长发女孩在弹琴,旁边一个年轻男子拉小提琴。整个大厅里居然十分安静,人人都是轻声细语,只有钢琴和小提琴的声音在轻轻回响。小麦他们进去的时候正好一曲奏罢,长发女孩起身,沿着大厅走了一圈,有几个男人把卷起的钞票插进她的低胸晚装里,叶丁小声说这是打赏,在这里弹琴唱歌的都是没工资只拿打赏的,就这样,一个月也能挣近万块。说的时候,隐隐露出点歆羡的意思来。
邵靖不悦地皱眉,加快脚步走上二楼。二楼还是个酒吧,但面积只有下面大厅的一半,人明显更少了,吧台前面坐着的男男女女样貌也更出色。酒吧四周都是包箱,楼梯口站着的旗袍女孩看了邵靖的卡,立刻将他们让进3号包箱。包箱里头居然是个办公室模样的地方,叶丁一进去就叫了一声:"周领班。"然后缩到小麦身后不敢吭声了。
周领班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着装倒是十分得体,时髦里又不失端庄,站起来客气地点了点头:"是邵先生吧?李先生等你们很久了。”
邵靖随便点了点头:"他在哪儿?”
周领班脸上略微露出点为难之色:"在--李成先生出事的那个包箱里。"这点为难之色表现得很是时候,即使邵靖有点不悦,也不好对她发作。倒是叶丁一听就有点发抖。
邵靖看他一眼:"怕什么!周领班,想必你也知道,这事其实没叶丁什么事。”
周领班微笑:"当然,我也知道叶丁是无辜的,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我们首先要顾及客人的感觉。如果客人不再要求什么,我们当然是息事宁人的。”
邵靖点了点头:"那就请带路。”
出事的包箱在二楼尽头,周领班低声说自从李成出了事,他的二弟李平就不许人收拾这包箱,到现在包箱里还保持着李成尸体被发现时的样子,一进去,就能闻见一股大量血液干涸腐败后散发出来的腥臭味。
叶丁听得直打哆嗦,不由自主向小麦身边又凑了凑。邵靖又皱了皱眉,不悦地说:"你去敲门。”
叶丁哪里敢,还是周领班上去敲了敲门:"李先生?”
包箱里没有动静。小麦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不是干涸腐败的臭味,而是新鲜血液的腥气。邵靖脸色微微一变,飞起一脚踹开了包箱门,登时大片的红冲进几人眼帘--一个男人倒在沙发上,另外两个倒在地上,三人都是仰面朝天开膛破肚,鲜血把地毯都浸湿了。三张脸上都凝固着惊怖欲绝的神情,在灯光阴暗的包箱里极其恐怖。
周领班已经是第二次遇上这种情况,虽然她在这里已经呆了好几年,什么大场面也多少见识过一点,但遇上这种情况也真是受不了,当即尖叫一声,差点晕了过去。邵靖双手往大衣里一伸,左手摸出一把桃木小剑,右手摸出一把弹簧刀来,头也不回地对小麦说:"往后站!"随即走进了包箱。
小麦站在门口,既不能跟进去,也不能把邵靖一个人扔在里头,不过邵靖转了一圈就把东西放回了大衣口袋,皱了皱眉:"没东西。”
周领班脸都白得像纸了,连粉底都遮不住:"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麦说:"报警吧。”
"不,不能报警!"周领班一听要报警,精神立刻恢复了一点,"报警我们就得停业,耽误不起!我,我跟李先生的家人联系一下。”
"死了人了,怎么能不报--"小麦还没说完,邵靖就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把他拉到旁边:"这种地方本来就有非法经营的项目,怎么会公开报警。”
小麦有点急了:"那人就这么死了?万一以后再死人呢?”
邵靖摸出手机:"你操什么心。这样的地方,都有自己的渠道,警察最后还是会介入的,不过不是打110叫来的。”
"你这是--”
"给特事科发个短信。这事不对劲。杀人不难,难的是杀三个人还没半点动静,而且你看看那三个人脸上的表情,分明是看见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
"你说杀人的不是人?”
"我看不像。这屋子里有种味,你闻见没有?”
小麦一进包箱就觉得有种味儿了:"是不是--就像动物园狮虎山的那个味儿?”
"没错,就是野兽的臭味。这地方怎么会有野兽?所以我觉得蹊跷。既然一连出了三条人命,这事要上报特事科备个案了。”
"特事科是什么地方?”
"特别事务科,算是--国安的一个部门吧,专门处理这种特殊事件。不知道滨海有没有特事小组常驻,不过我记得济南是有的。离得不远,过来应该很快。”
小麦环视屋子。包箱里灯光虽然暗,但结构并不复杂,一眼就能看过来。除了三个死人之外,屋子里甚至连摆设都没乱。中间一张超大尺寸的床,铺着酒红色的天鹅绒床单,但是床单中间有一大滩已经变成黑褐色的东西,估计是第一个死者李成留下的血迹。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邵靖已经发完了短信,拉起小麦:"走。这地方不对劲,不能久留。”
李平一死,周领班已经乱得找不着头,自然也顾不上叶丁,叶丁也就跟着小麦和邵靖走了出来。到了街上,他还有点魂不附身,拉着小麦一直问:"是什么人杀了他们?我,我会不会也被他们盯上了?”
邵靖阴着脸不说话,直到发动了车子才说:"你们两个,从今天开始都不准随便乱跑。这事查清楚之前,小麦你不许离开我,去哪都得有我跟着。”
他这么一说,叶丁更害怕了。邵靖不耐烦地看他一眼:"麻烦都是你招的,还啰嗦什么?要不是小麦好心,我才不管你的事!老实点,否则我现在就把你踢出去!”
叶丁吓得不敢说话。小麦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邵靖拍拍方向盘,有点发怒:"听见了没有?”
叶丁赶紧点头。邵靖更不耐烦:"不是问你!”
小麦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搬走吗?不去找人了?”
邵靖被他问得愣了一下,勉强说:"出了这事,我--我先不搬,等把事查明白了再说。你又没什么自保能力,万一真有什么事,我怕你命都没了。”
小麦没再说话。车开到小区门口,物业的工作人员探出头来,说有小麦一份EMS。小麦签收了,发现寄件人地址是空白的,纸袋里装的好像是个小球。小麦拆开来抖了抖,一小团红绳落到了他手上,那质地非丝非棉,看不出是用什么纺的。球儿拿在手里还有点份量,小麦估计里头缠的是块三生石。
邵靖把车停住,看了一眼:"什么东西?”
小麦把红绳团儿拿在手里看了一会,笑了笑--小岳没失约,可是这东西,他现在已经用不上了。果然不是自己的东西就是留不住,里头那块三生石,肯定管的也不是他的三生。
"送给你吧。"小麦看看叶丁已经下了车,听不见他们说话,就把红绳团儿扔给邵靖,"这是月老的红线。用你的心头血染过,可以拿来系住你心爱人的姻缘。等你找到了沈墨白,可以试试。”
42、奶奶去世 ...
小麦从来没觉得日子是这么难熬。
表面上看来,他全部的生活改变不过是家里多了个叶丁借住。白天照样去店里上班,晚上照旧回家做饭。所不同的是邵靖现在片刻不离地呆在店里,倒成了本店的活广告,颇有几个犯花痴的小姑娘为了多看他几眼跑来买点东西。归籽儿为她的阴阳头苦恼了几天,后来递上去的诉讼被天师协会受理,她又高兴起来,做了个特大的厨师帽,把头发塞进去,也就乐滋滋地做点心去了。除了新店铺那边已经停止一切装修,中西小点运作良好,老板长工其乐融融。
然而在这粉饰太平的日子里,小麦日渐焦躁。邵靖天天在他眼前晃荡,小麦还记得他们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他熟悉邵靖的言语行为上的各种习惯,甚至邵靖的身体他都了解,可是这一切最终都不属于他。有时候他简直想把邵靖赶出去,要滚就快滚,滚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分手之后还是朋友什么的,最讨厌了!
可是有时候深夜中惊醒过来,又觉得身旁冰凉,缺少温度。他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可是每一次都只有付出没有收获,就算是太平洋也会有水源枯竭的时候,何况他还不是太平洋,顶多只算是一个浴缸罢了。
邵靖怎么想的呢?小麦觉得看不透他。邵靖从前就不多话,现在更沉默。周琦不来了,他有时候一整天都说不上一句话。小麦在店里忙进忙出的时候,有时会觉得邵靖在看他,然而目光跟过去,邵靖又立刻把眼转开了。每当这时候,小麦都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看什么看!要是觉得弄错了人很抱歉,那我用不着你道歉!要是在反思自己为什么居然会看错了人,那就自己去看看眼科!
就在这种没法明说的烦躁之中,天气渐渐转暖了。店里生意仍旧不错,小麦还特地跑到南山市场去买了一大盆文竹和几小盆吊兰回来,把店里点缀了一下。金碧辉煌一直再没死人,小麦觉得事情大概是过去了,因为邵靖最近也不是24小时贴身保护,那想必是没事了。
星期六中午,邵靖去找周琦,小麦忙过了十一点半那一阵,正想坐下来喘口气,手机响了,打来电话的是石春元的老婆:"春弟--姑奶走了……”
小麦愣了。奶奶的生日是五月份,他本来还想到时候去村里专门给奶奶过生日呢,结果……
"春弟?你怎么了?你能回来吗?姑奶得赶紧下葬呢。”
"我马上就回去!"小麦挂了电话,忍着眼泪把店里的事交待给了归籽儿,出门打了辆车就往家赶。奶奶的丧事按照村子里的规矩是要大办的,但是奶奶没儿子,亲戚不会愿意出这个钱,而丧事如果办得不体面,会被人认为来世没福。小麦现在手里有几万块钱,,本来打算拿来还邵靖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车到楼下,小麦付了车钱,飞奔上楼,却看见一个年轻人正在敲自己家门,不由一愣:"您找哪位?”
年轻人一转头,小麦一下就知道这人的身份了--准是邵靖的亲戚,长相跟邵靖有五六分相似,尤其是抬着下巴看人的神气,真是活脱活像:"你--是麦乔先生吧?我叫张靖全。”
小麦点了点头:"邵靖--我是说张靖存,他不在家。”
"我知道。"张靖全跟着小麦进了门,"正好我想来跟麦先生谈谈,他不在也好。”
小麦现在真没时间和心思跟他谈什么:"张先生,我有事要马上出去,如果您没什么要紧的话,能不能以后再--”
张靖全打断他:"对不起,我的时间也很宝贵,难得来滨海一次,恐怕以后没有机会再来跟麦先生谈话了。”
小麦很不高兴,但看在张靖全是邵靖弟弟的份上,还是忍耐着坐了下来:"张先生有什么事?”
张靖全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小麦觉得那目光像小刀子似的刺得人难受,等他上一眼下一眼看够了,才开口:"听说你是我大哥的男朋友?”
小麦心里难受了一下,摇摇头:"不是。”
张靖全嘴角浮出一个不屑的笑意:"怎么?麦先生不敢承认吗?”
小麦没好气地说:"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只不过你确实搞错了,我现在已经不是邵靖的男朋友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真的是很难受。一直以来邵靖都没有明确说出分手的话,也没搬出去,所以两个人总好像还有点联系,但是现在在邵靖的家人面前说出这句话,就好像切断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联系,真的是再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