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者 第635节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春去冬来,六十年光阴转瞬即逝。
  袁铭闭关处,一株巨大的不死树盘踞在洞府中,其体型比先前成长了数倍,树冠几乎顶到了洞府石顶,垂下的藤蔓更是编织成了一张厚重的地毯,铺满了洞府的每一个角落。
  不死树上散发出的妖力,赫然达到了五级中期,气息浑厚澎湃,令人不敢小觑。
  就在此刻,不死树突然变化,枝叶快速缩小,几乎呼吸后重新显出袁铭的身形。
  如今的袁铭,自身法力已经顺利突破到了返虚中期。
  修炼《混元真功》,突破修为瓶颈确实困难异常,他拼尽了全力,将一瓶三光神水用光,这才勉强成功。
  这六十年,袁铭没有放松魂修和体修的修炼。
  他的神魂之力终于再进一步,踏入了言巫中期,体修却稍逊一筹,虽也有进展,仍然在万象之体初期。
  区区六十年,能有这般进步,换做其他返虚修士早已兴奋不已,但此时的袁铭脸上,却少有笑意。
  他抬手唤出偷天鼎,细数其中愿力丹的数量。
  不多不少,只有四十枚。
  百年之期已经过去大半,但愿力丹的数量远远不足。
  袁铭叹息一声,稍稍整理了一番仪表,便迈步离开了闭关的洞府。
  片刻之后,灵猿岛上,袁铭召见了司空展等人,听到了他们的汇报。
  “灵猿岛上的凡人和修士如今都已归顺冥月教,每日定时祷告,附近岛屿的凡人和低阶修士,也有七成供奉起了冥月神……”司空展毕恭毕敬地说着。
  东极海面积庞大,岛屿之间往来距离遥远,且凡是拥有灵脉之岛几乎都被修士占据,纳入了东极宫治下,司空展再怎么努力发展冥月教,也都必须遵从东极宫定下的规矩,只能循序渐进。
  六十年的时间,他能将冥月教经营到现在的规模,已经是非常用心了。
  但对袁铭来说,这些成果还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袁铭藏起心中失落,先是褒奖了司空展一番,赐下了不少赏赐,还指点了其一些修炼上的困惑,随后又勉励了几句,让他放开手脚,加快发展信徒的速度。
  司空展自然大喜拜谢,言之凿凿称要加倍努力,将冥月教的信徒进一步扩充。
  第768章 另辟蹊径
  等司空展走后,袁铭也独自思索起招揽信徒,加快愿力丹凝聚的办法。
  而就在这时,花枝和金刚从外走来。
  “主人你这眉头都要拧成疙瘩了,是在烦恼些什么啊?”花枝正兴高采烈地想要汇报什么,见袁铭满脸思索之色,顿时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她早已在袁铭闭关的六十年间突破,此后便没有再闭关,而是一直在灵猿岛附近海域活动。
  突破五级对她的提升不小,据她所说,除了常规提升之外,她的孢子能力还再度进化,能在两种不同形态间切换。
  其一是剧毒形态,这种形态下的孢子具有极为猛烈的毒性,能够在短时间内将一个人毒死,使其化为一具开满艳丽鲜花的死尸,即便是返虚修士遇上了,也必须花费大量精力压制毒素,否则同样会毒发身亡。
  其二则是治愈形态,花枝能通过孢子吸收储存敌人体内蕴藏的灵力,并在自己身上开出一朵不含任何毒素的粉白花朵,其中蕴藏有精纯灵力,服用后能够快速恢复体力和法力。
  这两种能力相互配合,一般的返虚修士也未必是花枝的对手,因此袁铭也放心让她在外活动。
  “只是忧心愿力丹的获得太慢罢了。”袁铭听到花枝的询问,不由得叹息一声,也并不觉得花枝能帮上什么忙。
  谁料,花枝的下一句话却一语惊醒梦中人。
  “此事有何难,主人,我在东极海也降伏了不少妖兽部下,其中觉醒灵智的不少,我让他们也都信奉冥月神,再去多抓些四级妖兽给主人当信徒,不就能又多一项愿力来源了嘛!”花枝兴冲冲地说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袁铭眼睛一亮,一拍椅子扶手便站了起来。
  “嘻嘻,能帮主人分忧就好,主人等着,我这就去办。”花枝说着,兴冲冲地转身便走。
  袁铭并未拦她,而是兴奋地在厅堂踱步。
  “妖兽素来与人为敌,强逼他们信仰并非恶事,也不违背东极宫规矩,也算是另辟蹊径了。对待寻常修士却万不可如此,但如叶散和阮红香那般背叛于我的修士却又是另一种说法,如此一来……”袁铭思索着,脸上笑意更浓。
  很快,他有了主意,大手一挥,便将满脸疑惑的金刚收入灵兽袋,而后便离开灵猿岛,直奔东极群岛而去。
  ……
  东极副岛,贪狼宫。
  与主管岛屿分配的流云宫不同,贪狼宫乃是东极宫设下的执法殿所在。
  任何违反了东极宫定下规矩,或是为非作歹的修士,其姓名都会被记录在贪狼宫中的悬赏榜上,不管是谁,只要能够将他们捉拿归案,便可以此来向贪狼宫换取奖赏。
  袁铭此行的目的正是此处。
  贪狼宫外型是一座环形大殿,最中央位置竖立着一根高耸入云的血色石柱,其上有无数缠着红布的锁链牢牢缠着柱身,满是点点黑斑,好似血液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当袁铭走入大殿时,发现这里的人并不多,驻守的东极宫修士见袁铭到来,也没有过来招呼的意思。
  袁铭也乐得如此,自己一个人走到中央血柱前,伸手摁住了其中一根锁链。
  霎时间,无数的名字和悬赏涌入袁铭识海,他从中一一挑选,很快便找了上百个不同修士的名字。
  这些人犯下的罪行,就连袁铭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没有被抓捕归案的唯一理由,恐怕只有踪迹难寻这一条。
  但这对袁铭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
  他将这些人的样貌和情报一一记下,随后便不再逗留,径直离开了贪狼宫,在东极群岛上寻了一处客栈,在租下的房间内布下重重禁制,而后便唤出偷天鼎,捻起一根黑香。
  “范海,元婴修士,为祭炼法宝,屠戮三座岛屿,血祭百万凡人……”
  袁铭默默回忆着悬赏榜上之人的名字和样貌,随后点燃黑香,视野变换,附体到了范海身上。
  不多时,袁铭附体结束,再度起身时,脸上已有了一丝笑意。
  他取出购置来的东极海地图,确认了一下方位,圈出范海所在位置,随后便带着金刚疾驰离开,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
  一年后,水澜岛。
  夜色已深,水澜岛主宁清水刚回到房中准备打坐歇息,便见侍女端着一盘檀香走了进来。
  “岛主,这是今天刚送上来的凝神香。”侍女毕恭毕敬地说道。
  “点上吧。”宁清水挥了挥手,随意吩咐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水澜岛上流行起在修炼时点上一根檀香的风雅,宁清水身为返虚岛主,对此虽不怎么感兴趣,但终究挨不过弟子们的一片孝心和大力推荐,渐渐也养成了用香的习惯。
  “是。”侍女微微欠身,恭敬地打开香炉,为宁清水插上了一根檀香,点燃后便退出了房间。
  烟气袅袅升起,很快便在房中弥漫开来,味道与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宁清水也如往日一般闭上双眼,开始了每日静修。
  然而,两个时辰过后,宁清水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眩晕感涌上脑海,她有些慌乱地睁开眼,想要喊人,身子却忽然软了下来,浑身法力竟调动不起一丝。
  “哈哈,我这仙人倒的滋味如何,宁仙子可还享受?”就在这时,离开的侍女去而复返,说话时却是一副男子的声音。
  “你,你是……”宁清水万分惊恐,然而浑身绵软无力,竟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只见侍女右手一扫面庞,浑身青光一闪,竟变成了一副男子模样。
  他的容貌格外俊俏,眉如柳叶,眼似苍月,一头黑发随意披下,不显杂乱,反而有另一种独到的魅力。
  可惜的是,当他笑起来时,无意间流露出的淫邪气质,会让其他人对他生出的好感瞬间消失。
  “宁仙子艳名远扬,可是令我魂牵梦绕了许久,今日能与仙子做上一夜夫妻,斐某真是三生有幸。”男人说着,缓步走到床边,手指轻轻划过宁清水裸露在外的皮肤,令她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宁清水此时也认出了男人,他名为斐伤,乃是东极海上最臭名远扬的返虚修士之一。
  与其他作恶多端的修士相比,斐伤手下并没有多少血债,相反,他很少杀人,甚至还救过不少人,只是他有一个格外令人厌恶的爱好——喜好女色。
  按理说,在修仙界,这种癖好不算什么,妻妾成群的返虚修士也多了去了,斐伤不至于因此臭名远扬。
  只可惜他的口味有些特别,不是单纯的喜欢女色,而是喜欢玷污其他人的感觉。
  因此,他经常会外出采花,专挑那种已经心有所属或是坚守贞洁之人下手,因此得罪了东极海上的不少修士,但他依旧乐此不疲。
  直到有一天,他在东极宫某位长老独女大婚之日,迷晕新郎,将新娘玷污之后,东极宫震怒,将他也挂上了悬赏榜,他被一众返虚追杀,才不得已销声匿迹,足足消失了百年有余。
  谁能想到,此等淫贼,竟潜伏在自己身边?
  “啧啧,宁仙子何必苦着个脸,等会可快活着呢。”斐伤笑着,手伸向了宁清水腰间。
  “唉,如此好的香,却被你用来干这种事,真是暴殄天物。”就在这时,一声悠长叹息在屋中响起。
  “谁?出来!”斐伤脸色猛变,当即用神识扫向四周。
  可下一瞬,他的神色竟变得惊恐起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恐惧的东西。
  头戴面具的袁铭缓步自房间的阴影中走出,不等他吩咐,花枝便从地下钻出,向斐伤体内注入孢子,并用藤蔓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与此同时,斐伤也清醒过来,想要挣扎,却为时已晚。
  “言巫……五级灵兽……东极宫到底下了多大的血本,能请动阁下来抓我。”斐伤迅速冷静了下来,开口问道。
  袁铭懒得和他废话,一抬手,让花枝用藤蔓堵住他的嘴,便带着他转身离开,独留宁清水浑身酥软地躺在床榻上,一直到天光大亮,方才恢复过来。
  ……
  两年后,枯叶岛。
  此岛本是一座拥有上等灵脉的岛屿,但在一次返虚修士之间的交手中,岛上灵脉被余波破坏,从此便荒废下来,再也无人问津。
  然而,就在岛屿下方深海,一座面积庞大的水下洞府坐落于海底,借由一座隐秘大阵的庇护,躲过了不少修士的眼睛。
  洞府药房中,结丹修士郝尚有一搭没一搭地捣着杵臼,时不时便会偷偷望向药房入口,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许春生,燕华,你们两个随我来,师傅要见你们。”忽然,一个身穿暗青长袍,面色惨白的结丹修士走入药房,点了两个人的名字。
  被叫到的那两个人顿时面如死灰,眼中满是恐惧与抗拒。
  然而,穿着暗青长袍的结丹修士却有些不耐烦,随手取出一只铜铃一晃,被叫到的两人痛呼一声,抱着头满地打滚起来。
  “快点,我不想说第二遍。”来人骂骂咧咧地放下铜铃,一手一个,提着已如死猪般的二人走出了药房。
  与此同时,郝尚也放下手中杵臼。
  因为,他等待的机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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