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节

  晋舒遇着如此遭遇,才会病倒,且浑身是伤。
  她不肯喝药,是那药……”
  说到这儿,林云嫣直接掐断了后续的念头。
  也许有一些古板人家,认为此事太丢人,哪怕外头没有一个字的传言,也要让那受害的姑娘“病死”。
  但晋家不会那样。
  她对晋家印象极好。
  从前,郑琉质疑林云芳出千,林琅回娘家来,也带来了晋家的问候。
  他们相信林家,也相信林琅的侄女不会做出那种事。
  清者无法自清,晋家也没法帮上什么忙,只能以如此方式表达关切。
  再之后,苏轲丑事满城风雨,诚意伯府被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压得喘不过来时,晋家站出来痛骂苏轲与许国公府,晋维安甚至写了一篇言辞激烈的文章。
  而晋家,其实比诚意伯府倒得更早。
  晋家没有金山银山,只有书山,子弟多外放,也不是什么肥差。
  日子一旦紧巴巴起来,都不用外头推一把,只会是一月比一月难。
  偏又不好意思把困难写在脸上,也不愿意让姻亲接济,悄悄地变卖祖产、典当物什……
  饶是那般难了,晋家还是凑了一笔钱财。
  大姐逃出许国公府后,跟着二叔母去投奔黄氏亲戚,贴身的路钱便是晋家所出。
  林云嫣想,以晋家的骨气,即便无法为晋舒讨回公道,也断不会害她性命。
  她兴许不懂太子,但她想,她懂家风清正又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会想什么、做什么。
  这么想着,林云嫣便这么说:“那药大抵是养身子的,只是晋舒不愿活了。”
  徐简听她的一番猜测,道:“玄肃时不时会跟着太子,若发现状况,自会出手相救,但晋家那儿……”
  林云嫣道:“我过几天去晋家拜年。”
  谁也不知道晋舒从前是何时、在哪儿出的事,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步步修正。
  冬日的午后,阳光极好。
  虽说带不来多少暖和之意,但只要在那儿,就让人心情畅快起来。
  连这般沉甸甸的话题,都能少几分烦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前言与后语截然无关的内容。
  “单大人很客气,送了年礼来。”
  “陈桂年前来说,生辉阁开业大吉,不说卖出去多少文房,铺子里一直很热闹,老实巷的考生们白天多过来转转,一道说文说诗的,最有状元之相的郑元合已经被起哄着在墙上留了一首诗了。”
  “上元那天,何家嬷嬷要带着孙子去看灯,我让何蕤别管铺子了,陪着一道去。”
  “恩荣伯老夫人递了帖子来,让祖母一道去拜菩萨。”
  ……
  说着说着,一壶茶空了。
  徐简道:“我再去伯爷书房说些事。”
  林云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问:“忽然间想到什么,要与父亲商量?”
  徐简站起身来,慢声道:“那倒也不是,只是不想头一回就被人说不识好歹。”
  林云嫣:……
  到底是谁不识好歹?
  父亲若有意阻拦,还能让她常去桃核居。
  等徐简走了,林云嫣咬着枣糕,倏地,念头一闪。
  呵!
  她算是知道徐简先前改口的是什么话了。
  什么“郡主对太子的性情还不够了解”,徐简的原话分明就是“郡主不了解男人”。
  真是……
  她就是姑娘家。
  哪怕从前多活几年,也就只够着了个年轻妇人。
  从哪里去了解什么男人。
  啧。
  不如先多了解了解枣糕。
  这枣糕,糯的甜的。
  第228章 可惜了玥娘(求月票)
  水仙胡同。
  玥娘亲手煮了一锅蹄膀豆子汤。
  汤色奶白,香气四溢,滋味自然是极好的。
  她擅长这些。
  从前困难时,也是变着花样来,哪怕是野菜豆腐,也要显得没有那么惨兮兮。
  再后来,有刘迅给的银钱,她能买更多的好东西,做更多的尝试。
  进步也是越发快了。
  端起一碗,玥娘送到刘迅面前。
  刘迅心不在焉。
  他依旧绷直身子坐着,甚至比平日端得更端正,仿佛此处是学堂之中,只是两眼放空,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公子,”玥娘笑盈盈着,“喝一碗热汤吧。”
  刘迅这才恍惚回神,端起来一面吹、一面喝,半碗下去,身子热了,人也清明许多。
  他就这么一瞬不瞬盯着玥娘看。
  他知道玥娘好看。
  五官不算顶顶出色,胜在身姿勾人、举止娇柔,自然更加让人过目不忘。
  初二那天,刘迅看出来了,太子殿下打量了玥娘好几眼。
  过去好几天了,却还有一些事情,刘迅至今没有想通。
  自打他与郑琉定下来,玥娘不仅安安分分,还说了许多宽慰他心神的话,体贴又温柔。
  刘迅对玥娘颇有些愧疚,因而初二时,他兴致勃勃去听戏,也特特让人去接玥娘来。
  没想到的是,玥娘还没到,太子殿下却出现了。
  刘迅又惊又喜。
  先前跟随太子去慈宁宫却没讨到好,殿下自己不与林云嫣计较,却也没再管过他。
  之后又出了学会与彰屏园的事,刘迅都以为,投靠、拉拢太子的这条路是走不了了。
  结果,柳暗花明。
  太子竟然主动寻他。
  殿下并未说来意,只坐下来听戏。
  刘迅刚张罗好太子,抽出时机来、想让人知会玥娘别过来了,玥娘却正好到了。
  雅间门外,玥娘叫李邵的亲随拦了拦。
  刘迅顺势要让玥娘走,太子听见动静,说“无所谓”。
  “听戏,带个相好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那相好见不得人?”
  殿下都这么说了,刘迅自然乖乖应了。
  玥娘也很乖顺,与太子行礼后,不声不响坐在了刘迅身边。
  有外人在场,两人也没有特别热络的举止,就安安静静听戏,时而添个茶。
  只是,刘迅的心思不可能集中在戏台上。
  他满脑子都是太子为何来,要怎么向太子示好。
  太子前、太子后的,他发现太子在打量玥娘。
  几乎是一瞬间,刘迅就明白了太子的喜好,心里五味杂陈。
  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窥视”了,哪怕那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身为男人也断不可能高兴。
  退一万步说,兴许天下就有那种奇葩,但刘迅显然不是。
  他不高兴,甚至生气。
  但更让刘迅油盐酱醋混一块的,是他还在太子殿下的视线里看到了“嫌弃”。
  这滋味真是……
  刘迅直到现在,酱缸醋瓶油壶都还没有扶正了。
  “公子这么看着玥娘,”丹凤眼微微一抬,风情自转,“玥娘真是难为情死了。”
  刘迅闻声回神,握着玥娘的手,冲口而出道:“那天太子殿下……”
  玥娘的脸色白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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