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带球跑回来了 第100节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的,我就希望,有两个小钱,带着六福,日后再给他找个媳妇,安安稳稳地把小日子过好就是……”
  “就,在你们眼里,应该是没有志气吧。”
  “但很安稳。”
  “我就喜欢这样无波无澜的生活。”
  “我……无法像是你们一样,在腥风血雨里斗智斗勇,我不喜欢挑战,而且,而且我也斗不过谁的……”
  庄冬卿低着头:“对不起。”
  岑砚:“什么?”
  庄冬卿:“我知道你的提议是为了我好,对不起,你就当我……”
  嘴被捂住了。
  不识好歹四个字没来得及吐出来。
  庄冬卿抬眼去看岑砚,见到了岑砚复杂的目光。
  太复杂,看不懂。
  但他觉得,自己这番话太挑战这个时代的正统思想,岑砚怕是不会喜欢。
  但……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要生孩子,他没有办法,必须待在王府,不然生的时候还要动刀什么的,他怕出问题。
  但生下来之后,他是真不想再在上京的权力中心待。
  沾都不想沾剧情那种。
  就想缩在某个地方,主角们继续他们的腥风血雨,他自己岁月静好。
  “别说了,我没那样想过你。”喉头滑了滑,岑砚沙哑道。
  忽然有些懂了,为何大慈寺住持会用父王类比他,又同他说那么一番话。
  原来再不情愿,某些事还是无可奈何的,走上了一样的轨迹。
  再度吞咽,岑砚垂目,“我懂。”
  声音很轻,很……伤心似的。
  庄冬卿忽然有些慌,回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深呼吸,岑砚又打起了精神,笑了下,但很勉强:“我不是第一次听这番论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王府,也不是不知道这里的好。”
  “你只是……”
  “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眼睫颤动,岑砚想笑,可完全笑不出来。
  去看庄冬卿,从庄冬卿眼底看到了深重的不安,岑砚摸了摸他的头发,叹道:“我们卿卿,有自己想过的日子。”
  “也好……”
  以为就是个傻乐的,还并不尽然。
  但这样也好,心里清醒着,对自己会好很多。
  庄冬卿着慌,“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你别介意,我就是嘴笨,我……”
  岑砚:“没有。”
  庄冬卿:“……”
  庄冬卿小声:“可是你看着,很不高兴。”
  岑砚笑了下,很淡,很浅,庄冬卿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个笑容。
  “我只是……”
  “有些感慨。”
  感慨他的运道确实不行,最不想遇到的局面,还是被他碰上了。
  岑砚有了些微的出神,片刻后,感觉庄冬卿在回握自己的手,再度看向他。
  庄冬卿:“对不起,或许我不该今天说的。”
  “明明今天你就很不高兴了。”
  眼神中歉意十足,看得岑砚莫名怜爱。
  岑砚拍了拍自己身边,道:“那你让我抱一会。”
  “啊?哦,哦哦。”
  庄冬卿麻溜地钻进了被子里,岑砚也顺势灭了两盏油灯,只余床头一盏给些光亮。
  庄冬卿缩进他怀里,还很不确定道,“你就想抱我下吗?不需要……”
  “嘘,抱下。”
  庄冬卿不说话了,乖乖的,特别好。
  靠进岑砚怀里,时不时又抬头去觑他,很担心他的样子,让岑砚失笑。
  笑过又是一阵怅然。
  ——“那人与人之间,便讲究个以诚相待,以真心换真心。”
  大慈寺住持的话再度响在耳际。
  是……如此契合眼下的局面。
  能香火不断百年,大慈寺是有些本事在的。
  虽然说到了这个局面,但是,
  一切却都还没有结束。
  至少对岑砚而言。
  庄冬卿否定了一些东西,却让他想清楚了别的。
  比如,按照庄冬卿第一次的说法,若是两情相悦呢?
  若是,王府成为他的家呢?
  那样庄冬卿会愿意留下来吗?
  而且陛下已年迈,最迟就是等新皇继位,迟早,王府的所有人都是会回封地的,这和庄冬卿想要的生活,其实也并不相悖。
  相悖的只是眼下……
  但他也不能确定,庄冬卿肯为了自己忍耐一段时间。
  上京的日子,他自问有时候自己都忍不下去,又怎么好意思,拉着他心上的人去过这种败絮其中的生活。
  以真心换真心么……
  岑砚笑笑,无奈的笑。
  其实谈话还可以继续,但他的勇气已经耗尽,怕是短时间内再承受不了第二次否定。
  他也不想在庄冬卿面前失态。
  岑砚只能说,“有我在,你在王府不会面对什么复杂的情况的。”
  庄冬卿:“可是,那样不会很累吗?”
  岑砚:“?”
  庄冬卿眼神清澈:“若是我也事事都靠着你,不会很累吗,你已经在替很多人遮风挡雨了?”
  岑砚心一下子变得很酸软。
  庄冬卿好像总是有这种能力。
  庄冬卿自顾自又道,“所以我现在靠靠你就行,不会太久的。”
  岑砚忍耐不住去亲庄冬卿。
  庄冬卿很快脸又红了起来,缺氧。
  脑子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岑砚在亲他鼻梁、面颊,很喜欢似的。
  岑砚低低道:“还有些事情,我其实该和你说。”
  关于王府,关于他,关于陶太妃的。
  “但那就说来话长了。”
  “不是今天,过后吧,今天太晚了……”
  他实在也没有任何心力了。
  “加上,还有些早该说的。”
  “等到了时候,我一并告诉你。”
  话至最后,底牌出尽,是走是留,就全看庄冬卿了。
  岑砚其实有些不习惯这种毫无保留的姿态。
  但,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庄冬卿还没意识到,听他说时候不早了,反倒揉了揉眼睛,道:“是晚了。”
  他有些困了。
  担心着岑砚,又去答话,“没关系,你看你方便。”
  “嗯。睡吧。”
  岑砚吹灭了最后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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