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

  茶台上的水壶冒着热气，周之黎坐在桌子一头，两边的两人交谈着展览和作品，摆在她面前的茶杯仍是满的，她没有动。
  齐丰听着郑淮一番恭维，好像来这儿就是为了找点好话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连郑淮送走他时都是高傲的，一脸自诩老艺术家的派头，其实从头俗到脚。
  郑淮回过神看着周之黎面前的茶杯，神色不悦，一手按着她的背，凑过来问她：“怎么不喝老师的茶？这可是上等大红袍，暴殄天物啊之黎。”
  他的手掌从后背滑到了肩膀，不适感强烈，周之黎侧了侧身体，躲开了他的手。
  椅角“刺啦”一声滑过地面，她站起来，郑淮和她相差无几，几乎平视着她，“你想干什么？”
  郑淮的问句让周之黎有种荒诞感，“我还想问你，你老是动手动脚，想干什么？”
  郑淮被她挑破也不生气，这种混迹圈子的老油条中年男最是皮厚，原先还佯装是善良的老师亲近学生，现在原形毕露，“之黎啊，我比你大不少，但我真是很欣赏你，你和老师别的女学生不一样，你身上那股劲，是男人都想上吧。”
  他故意把“上”字说得重些，还猥琐地笑了几声，恶心得周之黎有点反胃，拿了包就往外走。
  郑淮不乐意了，站在门前堵着路，“老师的人脉你也知道，和我在一起怎么不好？你之前还和那位谈着，现在你都被甩了，看你这眼神，别这么狠，和他做过吗？”
  她没耐心跟他废话，“滚开。”
  郑淮对自己相当自信，认为不动手就能让她乖乖的，即使动了手，她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笑着继续说：“他再年轻，技术也没我好，十八岁的男的怎么和我比啊？你等会儿可以叫我爸爸，让你爽。”
  周之黎冷眼盯着他，看着他恶臭的大嘴一张一合，与家里抽风的电动垃圾桶的唯一区别就是垃圾桶有用。
  她伸手拿起那杯茶泼了他一脸，郑淮脸上竟浮起了错愕。
  周之黎没想到他是真的自信，眼见他的错愕变了脸，把茶杯也对着他敲了下去，杯子小，额头看起来只是皮外伤，滑下两道血。
  郑淮捂着头，看到手心的血，伸手就要抓她。
  她并不解气，后退一步，直接用力踹了他裆，郑淮惨叫一声，捂着腿间蹲下去，脸上痛苦得皱在了一起。
  茶台下方的储物格里，摆了不少杂物，郑淮现在动不了，但还在伸手要抓她，她抽出筐子，从里拿了瓶胶水，拧开盖子直接倒在了他头顶，郑淮下意识去摸，糊了他一手，开始大叫：“你想干什么？找死吧你。”
  “你这个废物怎么还用这个啊？”
  里面是一瓶辅助勃起变大的喷剂，整个瓶子都是夸张的五颜六色。
  “不过你可能用不上了，我给你喷脸上吧。”周之黎说完将喷雾对着他脸按压，面前的人只能紧闭着眼，想骂人连嘴也不能张开。
  储物被摔在他身上，里面的东西掉落四分五裂。
  郑淮一边骂一边举着手，手上都是胶水不能碰，脸上都是药剂，也不能碰，像个手足无措的小丑，任由敞开的大门卷入冷风。
  周之黎刚跨进景园的大门，就被一通电话叫走，郑淮报了警。
  她坐在警局的椅子里一五一十地交代，意料之中的，郑淮的说辞和她完全不同，什么蓄意勾引，为财敲诈他。
  面对这些指控，她不卑不亢地提出一点，郑淮家的柜子上有个小型家用监控，也许会拍到当时的情况。
  而后她被带到了等待的区域，坐在里间的硬板凳上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进来个人，一位警官带着他进来，发现她后向她这边走来，在她面前蹲下，拉着她的手左右看了看，问她：“有没有受伤？”
  周之黎摇头，“那混蛋受伤了。”
  监控取到了，警察又带走了周之黎。
  段闻鹤的车停在门口，一路上她懒得再开口，司机将车驶入曲云湾的地库，两人一前一后下车。
  直到进了那道熟悉的门，周之黎紧绷的脊背才有了松懈。
  段闻鹤见她直愣愣地站在门口，刚才一路上都在留意她的情绪，他走到她面前将她整个人圈住。
  周之黎的额头靠在他的颈侧，熟悉得令人安心。
  段闻鹤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的肩膀隐隐颤抖，以为她在哭，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
  她突然“嗤”地一下笑出来，抬起头看他，一边笑一边说：“你不知道郑淮那个老东西多好笑，满头都是胶水和什么情趣增大剂。”
  “他之前有骚扰你吗？”
  “言语上隐晦地说过一些，还以为我听不出来，我就想等他忍不住了，直接收拾他一顿。”
  上次来曲云湾还是被他骗来拿东西那次，结果东西也没拿成，衣柜里还是照旧挂着周之黎的衣服。
  洗完澡她拿出一套家居服换上，段闻鹤只套了件睡袍在开酒，领口露出大片，头发还是半湿的。
  进去洗澡前，周之黎问他有没有酒，想喝酒，此刻酒杯已经递过来，她接过放在手边。
  冰凉的液体滑过口腔，果香之后的醇厚带着一点的酸涩，她看着红色的液体回落杯底，整个人靠回椅背。
  段闻鹤坐在对面，手机里似乎有重要的事在回复，她大概能猜到是和郑淮有关。
  写这章还是蛮爽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