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味道

  余若不知道自己怎么坐上计程车的,整个人懵懵的,一路上都被何清晏牵着走,高大健硕的身材所投下的影子,正正好能容下她一人。
  他的手掌很大很暖,修长指节恰如其分的扣住她的掌心,在这湿热的下午,领着她踏入纷杂的世间。
  “??余若??余若?”何清晏坐在身侧唤她,将她小手平放在自己的掌中,轻轻揉着她指骨窝窝。
  “什么?”她侧过头循着声音回望何清晏。
  正好望进那对柔和漆黑的眼眸,他整个人躺进座椅靠背,偏过头低眉看着她,喉结随薄唇开阖滚动着,他在说着什么。
  余若已无暇思考。
  见女孩始终没回过神来,清澈水眸毫无防备的呆望他,何清晏无奈的笑了。
  “不要这么看着我呀。”何清晏伸手覆上她的眼睛,在余若耳边低声说,嗓音有些哑。
  余若颤了颤,长长的睫毛轻轻搔刮着何清晏的掌心。
  静谧的狭小空间响起突兀的铃声,王钦打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局里,她在冷案案件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何清晏看了看窗外街景,“二十分钟。”
  下车后,何清晏把人送上楼,他一定做对了什么,因为余若也始终牵着他的手。
  “走啰,下次见。”何清晏捏了捏她软嫩的脸颊,看着她转身进门,电子门锁提示落锁。
  门内,余若贴着门,呢喃:“下次见。”
  余若住的社区是较新的建案,保全完善,出入都需要有磁扣,或是保安确认带领,离警署只有八分钟徒步距离,何清晏花了点时间了解社区附近环境及安全死角,拍照后回了警署。
  王钦正抱着一迭资料面向一块玻璃板疏理时间线,见何清晏进来打了声招呼继续手上作业。
  “陈队还没到?”何清晏走过去看了一眼。
  王钦看了眼手表,“大概再十分钟。”
  何清晏点点头从墙边推来另一块海市地图板,根据余若的记忆逐一排查可能的建筑物。
  人都到齐后,王钦展开二十到三十年前的案子,那些案件都是十多岁的男孩被绑架,随行的母亲被捅刺致死,三天后孩子的父亲会收到一通电话,内容是母亲被杀时的惨叫录音。
  最早的案件可以追溯到一九九二年,手法与近期三起案件高度雷同。
  “不同的是,新案件的男孩年龄更小,七到九岁,父亲收到的是孩子重复说【爸爸,我好害怕,快来救我。】”
  何清晏也翻出其他国家类似案件进行对比,“根据冷案的伤口判断是过度杀戮,给父亲的录音内容有羞辱折磨的意思。新案件和其他在东南亚一带的案件应该是同一人所为,精准的十三刀穿刺伤,第一刀就是致命伤,对于母亲没有过多折磨,给父亲的讯息是求救。更像是在重现命案过程,根据监视器画面显示新案的凶手年纪约在三十到四十岁,冷案与新案显然不是相同凶手。”他顿了顿,“但是两者之间有很大关联,新案凶手手法有条理,受过训练,很可能是冷案被绑架的男孩,后为狼蛛所用。”
  陈队点了点头,“所有我们重点筛查冷案的受害者,应该可以找到这个代号影子的二把手。”
  影子是狼蛛组织内唯一一个单独行动的成员,也是最年轻的,但在组织内被委以重任,只在首脑之下。
  “走访这些受害人的父亲,看有谁这几年收到过信件或是奇怪的电话,新案件中男孩说的就是影子想对自己父亲说的,他会忍不住联络的。”何清晏逐步分析。
  王钦作着笔记,“这些交给我。”
  何清晏推来地图板,“根据余若的记忆,她被关的地方有大片的彩色玻璃走廊,符合这一特色的除了教堂之外还有麒金啤酒厂,与过去儿童绑架案地点交叉比对。”扒开笔帽,在地图上圈起几个地点,“这几处很可能就是狼蛛据点,我会着手排查。”
  陈队蹙眉,“所以这些进一步证实狼蛛是从这里开始的。”
  何清晏看着密密麻麻的调查板块,“海市,是一切的起点。”
  “教堂我也帮忙调查。”陈队也是教徒,周末都会去教堂辅导弱势孩子,还组织了足球队,虽然是不同的教派,但是相互都有交流,由陈队出马,调查也会快一些。
  “那再好不过了。”何清晏点头示意。
  “小陈还是没消息吗?”陈队接着问,小陈是他们组的一员,叫陈跃,众人为区别都叫他小陈警官。
  王钦拿出手机,“他只说这几天家里有事,明天下午就会进来。”
  九点多何清晏才忙完一个段落,起身倒了杯水,翻看手机讯息。
  里面塞满了家人、探员、导师和其他只见过一面的人的讯息,点开陆刑年的对话窗。
  【星期一,四点十三,程津机场。】
  何清晏简短回了收到。又看了几封重要讯息,往下滑找到余若的资讯点开,头像是单一克莱因蓝,没有任何资讯。
  退回到与余若的空白对话框,输入【凌晨还要出门吗?】
  【不用。】本以为要等很久才会有回覆。
  【为什么都凌晨出门?】发送后将对话窗置顶。
  【人少,比较安静。】
  【在做什么?】
  在做什么?
  到家后余若扑在落地窗边的豆豆椅,呆看夕阳余晖。天空完全暗了下来,双手将自己拍醒开灯,抱起速写本又窝回窗边。
  一直画着直到被讯息提示音打断,捏着手机凑近一些,对话框上署名何清晏。
  速写本上连着几页都是那双好看修长的手和温柔的眉目,她反覆描绘着那个说要陪着她的人。
  她在做什么?!
  身上还穿着何清晏宽大的外套,他的味道沁着她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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