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小娘子_分卷阅读_208

  结果明婧大概是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小嘴一扁就要哭:“呜……”
  “……不哭不哭!那先陪你玩一会儿!”尤则旭一边说一边想找个人投个求救的眼神让别人救救他,奈何屋里没别人。
  好在明婧这个小姑娘还算乖巧好哄,只要肯陪她玩她就高兴,做鬼脸变戏法之类的小把戏都好使。玩了会儿之后,明婧打了个哈欠便栽在尤则旭怀里,眼皮打打架,看着就要睡了。
  尤则旭拍拍她,松劲儿地吁了口气,刚要再继续写,外面哈哈哈哈一阵笑闹声又传了进来。
  阿祚阿祐刚读完书回来,阿祐今天走神被范先生抓包于是被罚抄书了。大过年的谁想抄书?阿祐就泪汪汪地求了哥哥一路想让哥哥帮他抄,可是冷酷无情的哥哥嘲笑捉弄了他一路!
  又被哥哥笑了一阵之后,阿祐终于真的哭了出来。阿祚一看赶忙回身哄他:“好啦好啦,你别哭,我帮你抄两遍!你哭得母妃知道了我就不能帮你了!”
  阿祐抽抽鼻子,泪眼婆娑地抬眼望哥哥:“你帮我抄一半!”
  “……你太贪心了!”阿祚叉腰摆起了哥哥的架子,“再说你读书走神本来就不对啊?咱俩抄的一样多,是罚你还是罚我呢?”
  “可是十遍好多……八遍也好多!”阿祐抹眼泪,又抱住哥哥的胳膊继续央求,“我以后好好读书,哥哥你帮我!我还想去外祖父家玩呢……”
  大姐姐明天就要去谢家,他要是被抄书缠住,那铁定去不成了啊!
  小哥俩一个使劲求,一个狠不下心应下这种自虐的事。在堂屋里磨了半天,听到门响扭头一看,尤哥哥抱着妹妹出来了。
  尤则旭左右看看,因为明婧睡着而把声音压得很低,问他们:“翁主的奶娘呢?”
  阿祚也压低了声音,告诉他:“她最近非不喜欢奶娘跟着……我去叫!”
  然后阿祚跑去明婧屋里喊了奶娘过来,奶娘向尤则旭赔了个不是后抱了明婧走,尤则旭擦了把汗刚要进屋去干正事,就被阿祐拽住了:“哥哥……”
  阿祐抬着满是泪痕的小脸望着他,十分悲愤:“哥哥您帮帮我!您救我一命啊……!”
  尤则旭:“???”
  兄弟几个上回为他出头的事他一直记着,再者大过年的,他也真不忍心看阿祐被困在屋里罚抄书。他便答应下来,仿着阿祐的字迹帮他抄书,然则一仿字迹速度就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待得赵成瑞来请他们去用膳的时候尤则旭直吓一跳,看看桌上的帖子,依旧只动了头一份,而且依旧只有明婧来塞凤梨酥前的那三个字。
  到了堂屋一瞧,偏生孟君淮也在。
  “殿下。”尤则旭一揖,孟君淮见他明显心虚,就问:“怎么了?在府里还有不适应的?”
  “……不是。”尤则旭垂眸睃睃旁边的兄弟俩,禀说,“下午时……有点事耽误了,殿下交待的回帖我没写完,今晚肯定写好。”
  “哦,没事。”孟君淮如常道,“帖子不急,你得空时写就是了,不用太赶,别累着。府里你也熟,想随处走走、陪他们玩玩都随你。”
  尤则旭心弦一松道了谢,孟君淮也没再过问别的,然则玉引多了个心眼把这事记住了。
  ——她怎么看都觉得阿祚阿祐也在心虚!
  尤则旭心虚是因为没写完帖子,那他们心虚什么啊?她觉得他们肯定不是因为自己耽误了尤则旭写帖子而心虚的,若不然就凭这哥俩讲义气的那个劲头,刚才多半会站出来说“父王别怪哥哥,是我们耽搁他写了”之类的话。
  她自问还是了解自家儿子的,于是待得晚膳后,她就将他们叫到跟前直言问:“刚才父王跟尤哥哥说话的时候,你们心虚什么呢?干什么坏事了?”
  阿祚阿祐:“……?!”
  孟君淮有点好奇地看过来,正漱口的尤则旭则一下子被嘴里的茶呛了:“咳咳咳……”
  ……这一个两个的,是明摆着都不会说谎啊!
  露怯露成这样,自然谁都知道兜不住,于是玉引没再多费什么口舌,阿祚阿祐就全“招供”了。
  换来的结果是孟君淮板着脸跟他们说明天不许去外祖父家玩了,谢罪也没用,尤则旭谢罪也没用!
  于是大晚上的,兄弟俩在堂屋里哭炸了;第二天一早,又一起眼泪打转地目送和婧跟夕瑶离开。
  一天过下来俩人就长了记性,玉引再把他们拎过来讲道理,跟他们说过年想玩不想抄书很正常,但是弄虚作假骗长辈骗先生就不对了!
  阿祐特别后悔地连连点头说知道错了,玉引很及时地扔了个甜枣过去,吩咐赵成瑞送他们去谢家玩。
  “真哒?!”阿祐大喜过望,愣了会儿后爬到玉引膝上愉快地一抱她,接着又承诺玩回来后一定乖乖自己把书抄完!
  玉引心想呵呵呵呵主动许这种诺?到时候你就又该后悔了!
  .
  如此这般,正院里过年过得一派欢乐。腊月二十九的时候谢晟也来了一趟,这会儿就连尤则旭也都已完全轻松下来,见夕珍被谢晟砸了个雪球之后,二话不说就也团了一个砸过去!
  “哎你……”谢晟被砸得毫无防备,转回头揉着后脑勺磨牙,“尤兄您人多还来阴的,胜之不武啊!”
  “啊”字话音没落,迎头被倒了一簸箕雪。
  夕珍得逞之后拿着簸箕就溜了,一直溜到廊下才再停下,跟他叫板:“那你可以喊和婧回来啊!少说我们以少胜多!”
  见他们几个拿这些小心事互相岔,院子里候着的下人都忍不住别过脸去偷笑。谢晟脸一红摸了个雪球又砸过去,夕珍下意识地拿簸箕挡住一拍……
  那雪球打了个弯就冲着尤则旭去了!
  然则没想到那雪球太硬,尤则旭闷声一呼后扶着廊柱揉了半天额头,显然是砸疼了。
  谢晟一见又忙过去跟他赔不是,孰料尤则旭揉着揉着突然伸手抓了把雪就糊他脸上,在夕珍的又惊又笑中院子里又是一场“恶战”。
  院外,因年初二想回娘家而来向玉引禀话的尤氏听得笑闹声顿住脚,抬眸一看,面色骤变。
  她愣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不可置信地问身边的下人:“表公子什么时候来的?”
  “这个……”梁广风也觉得很诧异,只得躬身答说,“下奴也不知道,没听说这事……要不要下奴请他出来,也该跟您问个安?”
  “……算了。”尤氏望着院中摇摇头,一时间连再进去的勇气都没有,又缓了缓神,转身便往回走。
  她突然觉得慌乱极了,觉得像是一下子失了主心骨,成了断了线的风筝,一颗心不知道该往哪里依靠。
  尤则旭是什么时候与正院这样亲近的,她一点都不知道,这和阿礼阿祺与正院亲近不一样。
  阿礼阿祺与正院亲近,她虽不高兴,可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王妃算来是他们的嫡母,嫡母与庶子相处融洽,放在哪里都是令人羡慕的。
  可是尤则旭不一样,尤则旭是她的侄子,跟她一个姓,与正院半点关系也没有。
  现在大过年的,尤则旭就这样进了府,却连招呼都没同她打一个。而且不只是他自己没提,连王爷也没差人跟她说一声。
  她蓦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失去了。
  曾几何时,王府里的一切事情她也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没有人会瞒她什么,没有人敢瞒她什么。
  而现在……他们是不是觉得没有什么是必须告诉她的?这让她感觉自己变得无足轻重,这种她存在与否都不要紧的感觉让她害怕极了。
  害怕之后,便是逐渐蔓生的不甘。她不甘于这于的境地,无可抑制地想要证明事情没有她所以为的那么糟。
  “梁广风。”尤氏定住心,声音仍有点打颤,“你……一会儿去正院,请表公子过来一趟,就说我要跟他说说话。”
  “是。”梁广风不敢多言地躬身应下,向后退了两步,又往正院折去。
  .
  正院堂屋里,几个糊了一头一脸雪的终于扛不住冷进屋取暖了。
  赵成瑞一瞧,赶忙着人添炉子,又弄来热帕子让他们擦手擦脸。
  玉引听着外面的动静大就挑帘出来看,一见他们三个这样子便笑出来:“你们都多大了还这么闹!亏得弟弟妹妹们不在,不然笑话死你们!”
  几个人都笑着,明婧瞅瞅尤则旭,爬到椅子上指他的额头:“哥哥坏了!”
  是刚才让夕珍拍过来的雪球把额角砸青了。
  尤则旭虎着脸一敲她额头:“你说谁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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