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小娘子_分卷阅读_76

  “这么早?出什么事了吗?”玉引蹙眉。
  恰又一阵烟花蹿起来,她没听清赵成瑞说什么,就听到一句“齐郡王”。
  那是皇四子,当今皇后的儿子,除了元后所生的谨亲王外唯一嫡出的皇子。
  玉引把和婧一抱,转身折回殿里:“母妃。”她朝定妃一福,“和婧困得厉害了,妾身想早点带她回去。”
  “哦……去吧。”定妃点了头,转而又道,“喝碗鸡汤暖暖身子再走?”
  “不了,妾身已经着人跟殿下那边回话了,殿下大概也会尽快出宫,不好让他等。”
  定妃便不再多言,亲自将她送到了永宁宫门口,嘱咐她回府也早些歇着。
  玉引领着和婧匆匆地往宫外走,然则刚过了太和殿后的中左门,就见孟君淮疾步迎了过来,跟在他后面抱着阿礼的宦官几乎要跑着才能追上。
  “殿下?”她满脸疑色,“怎么了?”
  孟君淮握住她的手,半步不停地继续向外去:“父皇禁了四哥的足,宴上当众说的。”
  “啊?”玉引一惊,“大过年的怎么……”
  五彩斑斓的烟花下,孟君淮冷笑得让她都打了个寒噤:“东厂拿了四哥的错处,趁着宫宴捅出来的。”
  玉引喉中噎住。
  “近来我们也得多加注意。”孟君淮深缓了口气,“虽然我不算很起眼的一个,但不知东厂这把火想怎么烧。”
  .
  出了宫门,玉引才见还有好几个府的都已经早早地赶出来准备回府了,方才在太和殿的事有多令人意外和惊惧由此可见一斑。
  她便一路都惴惴的,紧张之下,手指也不知捻什么捻了一路,下车时才见和婧鬓角的一缕头发已被她捻作一股。
  还好和婧睡着……
  玉引赶紧把它捻开,再喊奶娘来抱和婧阿礼下车,和婧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母妃……”
  “你安心睡,母妃迟些过来。”她拍拍和婧后背哄着她又闭上眼,自己便径直朝孟君淮去了。
  孟君淮下了马,将缰绳交给宦官,抬眼便见她脸色惨白地走过来。
  “……吓着你了。”他拥着她一起往府里走,过了次进门,停下脚步,“你先去睡,我要等等四哥那边的信儿,看他需不需要我们帮什么。”
  “我……”玉引心里还慌着,慌得她觉得自己待着会不安心。
  “我等殿下!”她道,见他挑眉,又道,“我知道东厂的厉害,殿下别……”
  她的声音倏然顿住,一句“殿下别留我一个人,我害怕!”噎在了喉咙里。
  这话说出来……让她觉得怪怪的!
  “唔……”孟君淮看出她的慌乱,没追问她想说什么。他一哂,“去我书房,先吃些东西。也不用等太久,两刻没人来禀话就算了。”
  她便随着他去了书房,孟君淮让她先坐,又拿了个手炉给她暖身,然后自己去门边吩咐外头的宦官:“让膳房上些热乎的东西来,按王妃的口味做。也给正院送几样去,大小姐若一会儿醒了可以吃。”
  吩咐完他转过身折回屋里,定睛一看,却见她已伏在了案上。
  “……玉引?”他唤了一声,她没反应。凑近了屏息听听,呼吸均匀。
  这就睡着了?!
  孟君淮哭笑不得地抱臂看了她好一会儿:“小尼姑你不是要等我吗?就这么个等法?”
  她依旧没反应,端然就打算这么个等法了!
  ☆、第53章 上元
  宵夜端上来后,孟君淮犹豫了一下,没叫玉引起来。
  困厉害的时候不会有心情吃东西,只会想好好睡觉,那就先让她好好睡吧。
  他便安心地继续等齐郡王府的信儿,约莫过了两刻时还真有信儿送来了。来传话的是四哥府上的护军首领,说并不需他们相助什么,让其他各府近来少跟他走动,免得再让东厂抓了话柄,在父皇跟前扇耳旁风。
  孟君淮一喟,让那护军退下,心里也不知道该心疼这位四哥,还是该生他的气。
  东厂在借势跟他们叫板不假,可四哥被抓住的这个错处,并不是东厂胡编乱造。
  大前年,四哥刚得封齐郡王的时候,去南边玩了一圈。宗亲嘛,手里又没实权,游山玩水很正常。
  但四哥去的前后脚,南边就闹了水灾。后来过了三两个月,四哥玩完回来,当地的官员又前后脚因为挪用赈灾银两的事被革职查办。
  只是,这事一直没有查完。因为被挪用的银两花在了何处,涉事官员一直含含糊糊,没个准话。
  直到方才东厂捅出证据,满朝才知是花在了讨好齐郡王身上,那些官员怕得罪了皇子会给自己惹来更多麻烦才一直不说实话,太和殿中一片哗然。
  这事让人说点儿什么好?孟君淮震惊之后就想说,四哥你是缺心眼儿吗?!
  他知不知道官员们拿来讨好他的钱是不是赈灾的银两都不重要。当地闹着灾,几万子民过得水深火热,您一个皇子游山玩水就算了,还大把大把花当地的钱,本身就够被吐沫淹到半死。再说,就算当时真不知,四哥事后也一点没怀疑那些钱或许就是赈灾银两?这不可能!
  那您倒是赶紧上疏请罪啊!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明白,说自己确实不知道,顶多挨两句训;如果再自掏腰包把钱补上呢,兴许还换一美名,左不过就是府里要拮据些……
  总比这么被东厂拿住了,再当众捅出来好啊!
  孟君淮细想之下直头疼,摇摇头,知道现下除了忍下这口气之外也没什么法子。罢了,终究也是四哥自作自受。
  他缓下气来准备去就寝,偏头瞧瞧,玉引还在旁边伏案睡着。
  他推推她:“哎,玉引。”
  玉引没动,迷迷瞪瞪地传出来一声:“嗯……?”
  孟君淮笑了一声:“可以回房睡了,你是回正院还是去我房里?要不在书房睡也行,那边有榻。”
  她又迷迷瞪瞪地回了一句:“都行……”
  孟君淮:“……”什么都行!选哪样你也得起来啊!
  他见她应完这句就又睡沉了,可见今天累得厉害得慢慢缓缓。想了想,那只能让她先在书房睡了。
  书房用多宝架隔了两间,内间里就有床,他偶尔也在这儿睡。只不过这床窄,睡俩人不太够。
  他啧啧嘴,心说“这可不是我扔下你不管啊”,然后把她架起来,往内间挪。
  玉引这会儿到底醒了,发蒙地望一望他,任由着他扶着往里走,神色迷茫:“怎么了?”
  “……没怎么,睡觉。”他索性将她打横一抱,几步走到榻边将她放下,玉引皱皱眉,略缓过来点神:“齐郡王的事,怎么样了?”
  “暂时不用咱们操心,你接着睡吧。”他说着,手在她眼睛上一蒙,玉引在黑暗的环境里不知不觉就又睡过去。孟君淮笑看看她这副困得神魂颠倒的模样,小心地替她取下了几个大些的珠钗,然后把灯一吹,自己出了书房。
  “去正院叫人来侍候。齐郡王府出了事,明天不见人了,贺年的也都挡回去。”他吩咐着,一哂,“也不必催王妃早起了,让她睡足了再说。”
  他说着就往自己的住处走,走到半道又想起和婧。和婧现下应该在玉引屋里吧?那明天一早上,和婧醒来发现母妃居然没陪她,多半要生玉引的气。
  他就气定神闲地去正院睡了。次日一早,和婧睁眼吓了一跳:父王?!
  她惊奇地咬着手指看了他一会儿。孟君淮昨天睡得比她晚多了,一点反应都没有,结果和婧看了一会儿之后,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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