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小娘子_分卷阅读_65

  他绕到她跟前看看她:“王妃啊,你这是在我这儿……”他略作思忖想了个合适的词,“盯梢?”
  “我没有……”玉引哭丧着脸反驳。
  孟君淮背着手悠悠地瞧着她:“合着你是心疼这些宦官所以换的人啊?爷还当你是怕爷闷得慌才换的,一个个都是漂亮姑娘,还有裹了小脚的。”
  他微微颔首,凑近她道:“正好你又不乐意生孩子,我早上刚把那几个收了房了。”
  “啊?”玉引显然一惊,继而想到他怎么这样呢?往后宅添了人,应该立刻让人告诉她啊?
  而后心里忽地有点小别扭,这点小别扭激得她想说话,却又并不明确地知道想说什么。
  孟君淮衔着笑,好奇地等她的反应。眼看着她神色间明显地踌躇了半天后,终于蹙着黛眉抬头看向他:“殿下觉得……裹小脚好看?”
  “……?”她是怎么在“他直言她不乐意生孩子”和“他把别的姑娘收房”之间挑出这句当重点的?
  “不好看!吓死人了!看得眼睛疼!”孟君淮气结,伸手把她一抱就往屋里走,“陪我坐会儿,养养眼!”
  ☆、第47章 情话
  一眨眼的工夫,中秋节就到了。中秋当日玉引和孟君淮一道与定妃共度佳节,府里则只是小庆了一番。
  于是何侧妃没有提出回来,玉引便也没有催她。她想着,兰婧的一岁生辰是在八月廿一,到时总是要回来的,不差这几天。
  结果八月十八的时候,一封急信送到了孟君淮案头。当时玉引正在旁边读闲书,听说是何侧妃的信便抬眸扫了一眼。从背后隐约能看出这信写得很长,字迹密密麻麻的,她也没多想,继续读自己的书。
  然则片刻之后,孟君淮一巴掌将信拍在了案上:“这何氏!”
  玉引吓一跳,忙问怎么了。孟君淮显然没心情多说,就直接把信递给了她。
  玉引接过来读,读了三五行后,只觉这信写得太絮叨,都几行了,还看不出何氏想说什么。
  ——信里简单地问候了两句之后,头一句就是“妾身愚钝”,已经够莫名其妙的了。接下来还很费了些笔墨去反思自己这几年侍奉王爷侍奉得不周、教孩子教得欠妥、帮正妃帮得也不够尽心云云……
  再然后又开始感谢这感谢那,比如谢王爷宽容、谢定妃娘娘慈爱什么的。
  直看得玉引一个天天念佛经的人都觉得烦了,目光一扫略过去几行,才可算从最后两段里寻着了重点。
  简而言之,就是兰婧病了。何氏说是从八月十五当晚开始发的烧,反反复复始终不见好,昨夜几乎闹了一个彻夜没睡。
  何氏恳求说,她自知笨拙,不敢求王爷让她回府侍候,只求他看在父女的情分上救救兰婧。
  “……?”谢玉引读到这儿一怔,有些不明地看向孟君淮,“侧妃犯了什么错么?殿下不准她回来了?”
  孟君淮扶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我没有啊!”
  他气得头都大了。这事上他和玉引想的都是何氏身为侧妃,要回来自己便会回来;不想回来便随她在清苑自在着,他们不催。
  可是何氏想到哪儿去了?!
  她瞎琢磨什么啊!
  “来人!”孟君淮一喝,“速去清苑,把侧妃和二小姐接回来,越快越好!”
  孩子发烧三天才往回禀她也真是熬得住!兰婧还不满一岁!
  玉引看得出他急坏了,可想了想还是叫住了杨恩禄:“等等。”
  杨恩禄停住脚。
  玉引提了另一个主意:“我看让大夫过去更稳妥。兰婧太小了,发烧三天再经一路颠簸回来,怕是……”
  怕是更危险。
  孟君淮一想便点了头,她又道:“我跟着一道过去,免得侧妃心慌意乱的。”
  .
  末了,二人决定同走一趟。孩子太小了,这么一病,究竟是什么后果,谁也不敢打包票。
  临出门时,和婧也追了出来,红着眼眶拽住孟君淮:“我要去看妹妹……”
  他点了头,三人便一道上了马车。一路上,和婧都显得特别担心,不声不响地抹了好几回眼泪,好几次似乎想和孟君淮说什么但都没说,最后,她忍不住悄悄问玉引:“妹妹会不会死……”
  “不会。”阖目静神的孟君淮睁开眼,见她靠在玉引怀里,伸手把她抱来放在自己膝上,“你别瞎想,你妹妹就是生点小病,过两天就好了。”
  “哦!”和婧重重地点点头,小眉头还皱着,又问,“那她生病了,父王会不会不喜欢她?”
  “……和婧?”孟君淮的神色略微严肃了几分,“怎么这样问?你希望父王不喜欢你妹妹吗?”
  “不希望呀!”和婧望着他,说得很认真,“我希望父王喜欢我,也喜欢弟弟妹妹!”
  她说着扁了扁嘴:“可是,何母妃总说父王会不喜欢我们。我上次想多喝一碗酸梅汤,何母妃就说喝多了会生病,生病了父王就不喜欢了!”
  玉引明显看到孟君淮额上青筋一跳,然则和婧自然不懂。她小手划拉着父亲的衣领,担忧地继续道:“妹妹那么小,还不会自己要东西呢,肯定也不是自己想生病的!父王不要不喜欢她,好不好?”
  孟君淮深缓了口气,神色愈显阴郁。
  “殿下……”玉引拽拽他的衣袖,他一抬手没让她说话。
  孟君淮带着些许不敢置信问和婧:“你一直这么担心父王会不喜欢你,是因为你何母妃总这样说?”
  “……”和婧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望了望他,低下头道,“父王不生气。”
  之后的一路上,孟君淮神色阴沉得连玉引都害怕。
  她这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清楚和婧那些话是从哪儿听来的。先前她已听和婧说过很多次,只是身份放在这儿,有些听起来太像在搬弄是非的话,她便没跟他说,还一度有些怨他为什么在这样的情状下,还让何侧妃养着和婧。
  可若他根本不知道……
  玉引顿时愧疚起来,她看看伏在孟君淮胸口昏昏入睡的和婧,轻轻道:“怪我,和婧跟我说过的,但我以为殿下……”
  “不怪你。”孟君淮望着车顶,“是我的错。”
  这么久了,他一直知道和婧怕他不喜欢她,却一直没想过是什么人让她有的这种想法!
  他想当然地认为,是郭氏的事对她的刺激太大了,想当然地认为是因为先前失去了母亲,所以让她会害怕再失去父亲……
  他怎么就没往何氏那儿想呢!和婧这么一个丁点大的小姑娘,他许多时候都在有意识地开解她,却愣是没什么作用,他早该想到是她身边有人在跟他拧着干啊!
  孟君淮深吸了口气,牙关紧咬,直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跳下去让马车碾死得了!
  玉引觑着他的神色,小心地提议道:“我觉得……殿下得跟何侧妃说说,不能让她总这么吓唬和婧了,和婧还小呢。”
  “不用。”孟君淮平淡道,“我会换个人带和婧。后宅其他人我不熟,你帮我想想谁合适。”
  玉引:“……”
  她心说坏了,我也不熟。
  .
  半个时辰之后,清苑里一片沉郁。
  一行人到了清苑就直奔何侧妃的住处,王爷阴着张脸,王妃也没点笑,吓得前来给兰婧诊治的几个大夫都战战兢兢,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变得小心。
  兰婧连续发了三天的烧之后都没气力哭了,迷迷糊糊地睡着,觉得不舒服就哼哼两声。玉引直看得难过,连孟君淮一个大男人都眼眶红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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