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 第294节

  “六弟妹,堂姐,你们怎么走得那么慢?快过来,我们去放风筝了!”杨四夫人在远处朝她们招手。
  放风筝这种事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们才喜欢做的,成了亲的妇人就算心里想,也
  不好真的在外跑来跑去,有失风范。
  但邵芸琅觉得今天的风力不错,接过丫鬟递给她的美人风筝,直接在草地上跑起来。
  京城的风还是一样的和煦,并没有让她感觉到自由与快乐,明年的今天,她应该可以在杨钺在山海关外的草原上放风筝。
  李玉莲今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邵芸琅,也有夫人过来套近乎,全被她的冷脸吓跑了。
  李雅晴觉得新鲜,在她心目中,这位堂姐一直是自信满满的,从未见她如此失态过。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六弟妹引起的。
  她比李玉莲小几岁,小时候的玩伴不过是在过年过节聚在一起时有个说话的人而已,她并未融入李玉莲的圈子。
  “堂姐,您怎么不放风筝?”
  李玉莲打量着她,这个堂妹从小就不太出色,没想到会被杨四郎选中,真是运气爆棚啊。
  “你虽嫁入武将人家,可从小学的规矩也不可废,这样跑来跑去有失体统。”
  李雅晴笑了起来,“堂姐想太多了,今日这里只有我们这些人,都是出来玩的,当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谁会知道?规矩是做给外人看的。”
  李玉莲皱眉,训斥道:“这话谁说的,你也是李氏家族的女儿,怎么能如此弃规矩于不顾?你以为自己嫁到杨家就高人一等了?你嫁的不过是李家一个五官无职的四子罢了,既不是嫡长,也不是最出色的,将来你的后代们还能享受杨家的风
  光吗?”
  李雅晴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这么明显的贬低她的丈夫,甚至觉得她这一房将来会过得不好,这是自家人该有的态度吗?
  她怒极反笑:“堂姐多虑了,我从未想过将来要多风光,我家四郎是很一般,但他对我极好,房中也没什么糟心事,我觉得这样很好。
  即使将来我们一家子只能当个富家翁,我也没什么不满意的,您着实多虑了,并非每个人都想成龙成凤的。”
  “你就甘心?杨家将所有的兵权都交到了杨钺手中,就连杨大郎也只能另辟蹊径,其余几兄弟更是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你丈夫好歹也是立过战功的,他就心甘情愿地在家养老?你难道能忍受自己的儿子出生后连个恩荫都没有?”
  李雅晴不明白她今日是怎么了,印象中堂姐并非这样捧高踩低的人,而且她能嫁入杨家已经是高攀,如何能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
  杨家确实只有杨蹇和杨钺有话语权,但这这也是他们的能力换取来的,杨大伯是长子,本事不用说,杨钺更是护杨家从朝堂权势更保全自身,甚至更上一层楼。
  否则在她公公战死的那一年,杨家可能就完了。
  这些事情外人不知道,她也不打算告诉堂姐。
  她笑着说:“堂姐,我这样的出身,能有这样的归宿已经很好了,人要知足,咱们今日是出来放松的,别想那些了,您要是不喜欢我六弟妹,我陪您玩就
  是了。”
  “我……我没有不喜欢她。”李玉莲急于反驳,“你别胡说,邵芸琅可不是大肚的人,你和她成了妯娌,以后可有你受的。”
  李雅晴目前与邵芸琅接触不多,她没有丝毫危机感,因为她觉得自己以后与这位六弟妹也不会住在一起。
  杨府的隔壁造了一座将军府,听说就是给杨六郎做新房的,隔了一堵墙,以后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她是什么样的人与自己有关系吗?
  杨四郎只要能分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家业就足够他们一家子衣食无忧了,她的要求真的不高。
  邵芸琅许久没有这么放松地玩过了,周围的环境是安全的,身边的人也都毫无危险,这让她十分放松。
  中午就在附近的庵堂里用斋饭,久违的味道,竟然挺好吃的。
  庵堂这种地方,对京城的高门大户来说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家家户户都与庵堂有些联系。
  邵芸琅从她们的低声交谈中,听说这里又住进了谁家的小媳妇,或者是谁家被休的妇人,女人的命运似乎总是如此,能安享晚年的太少了。
  没人提起她当年在庵堂住过的那段日子,现在知道的人应该也不多了,徐老夫人不知道过的怎样了,或许明日可以上门拜访她。
  不过,只要徐衍一日不成亲,她大概都不会高兴的吧。
  下午,一群妇人在庵堂后面的桃花源转了转,又求了几支签,等一一解完签,太阳也快下山了。
  毫无
  意义却又轻松的一天。
  回程的路上,辛梓墨问她高兴不,她点点头,“高兴的,这样的和平与安逸太难得了。”
  辛梓墨明白她的意思,她从前在山海关时,也是患得患失,年年都要防范着外族入侵,精神总是紧绷着的。
  有时候她想,杨钺替家中兄长接手了这个烂摊子,让他们能在安逸的京城享受繁华与荣耀,这本身就是一种善良。
  第491章 隐瞒
  杨四夫人与五夫人同辆马车,也正在讨论着邵芸琅。
  “从前只是听人说,今日与她相处一日,倒是觉得她人挺不错的,知书达理,并不像武将家出身的。”杨五夫人也是出自李家,不过这个李家与李雅晴的李家隔得又更远些。
  二人性情相投,在杨府互相依靠,关系比旁人更好一些。
  “是啊,她当年也是享誉盛名的,可见不会只是草包,何况她曾经还嫁给过谢三爷,听说谢三爷十分中意她,可见她的人品不会差到哪去。”
  “这我就放心了,总担心她会不好相处。”杨五夫人年纪最小,鹅蛋脸,笑起来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性情也是最单纯的。
  四夫人则想得更多一些,但嘴里安慰道:“她与我们不同,以后应该是分府单过的,你不要担心。”
  “四嫂,你说等……家里会分家吗?”
  “你也想分出去单过?”
  “不不不……”五夫人摇头,“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们住的院子都是单独的,用膳也是分开的,其实不比单过差,你也知道,我和我家那个都不是有成算的,能依附家族更好。”
  “这事情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邵芸琅并不知道后头那辆马车上两位妯娌的想法,她刚回到杨府,就被人带到了隔壁那处新居。
  新居还未挂牌匾,老太君的意思是让她自己写。
  这处宅院建了一年多,工期不算长,但里里外外都
  捯饬的很齐整,外头看着与杨府如出一辙的简约大气,但进了二门,就发现这里是仿造姑苏那边的庭院修建的。
  邵芸琅想起杨振天,随口一问:“原先这里的工匠们还在吗?院子建的很好,我要打赏他们。”
  带路的是府里的一位管事,笑着说:“自从老太君见过您这处院子后,也想要个这样的,于是就把人留下了,等过几日就开工修葺老太君的院子。
  至于打赏,府里已经赏赐过了,挺丰厚的,您不必再赏一道了。”
  “那就好,这府中的家具空空,你可有图纸,我让人找工匠定制家具去。”邵芸琅陪嫁到谢家的家具并不算好,她也不可能将谢家的家具带到杨家来,因此这里的家具肯定是要打新的。
  “老奴正要说此事,工匠都找好了,您只要挑喜欢的款式和木材便可,估摸着三个月就能打造完毕。”
  真是省心啊,邵芸琅暗暗点头。
  等回到隔壁,老太君正等着她用晚膳。
  听说她平时很少喊晚辈们一起用膳, 偶尔想念曾孙了才会让大房将两个小的带过来,没想到对邵芸琅格外亲热。
  邵芸琅与她有缘,从前不是一家人时就相处的极好,如今更盛。
  “来来来,做了你喜欢吃的是蜜汁酸梅鸭子。”老太君招手让她坐下,问她:“宅子看好了吗,有不喜欢的地方尽管提出来让人改。”
  邵芸琅净了手坐下,给她老人家装了一碗粳米粥,
  “都挺好的,不用改,烦您操心了。”
  “傻孩子,当长辈的最愿意看到子孙成家立业,若不是小六早早送来了设计图,我都恨不得天天去盯着,看它一点一点造起来,心里就高兴的很。”
  杨家子弟成亲都晚,当祖母的心里难免记挂,尤其杨钺又格外不同一些,他自己看上的人,好不容易求来的姻缘,她自然更上心。
  “之前小六来信说,你们的婚期定在五月初五,我原本就不太赞同,如今看这形式,怕也完不了婚,我便想了两个主意,你可以参谋参谋。”
  邵芸琅对婚期并不太在意,她人都在将军府住过了,外头会说些什么她都知道。
  “婚期的事是杨钺自作主张,但我并不反对,您别怪他。”邵芸琅知道他们在意什么,其实她觉得还好,世人能记住谢渊,这没什么不好的。
  老太君闻言更加开怀了,“也就你纵着他,我是想啊,你们如果着急完婚,那干脆也不用他回来,咱们在京城就将婚礼办了,你正正当当地住进杨府,也免得外人嚼舌根。”
  邵芸琅只是笑笑,“那第二个主意是什么?”
  “那你可能就得委屈些,我们送你去边关完婚,他在东北就去东北,他在西北就去西北,婚礼就在军营办,若战事胶着,你们就一切从简吧。”
  邵芸琅竟然觉得这提议不错,只是杨钺不一定会同意。
  “您写信与他说了?”
  “信是写好了,可还
  没寄出去,总要先问过你的意见,若你觉得都不好,咱们就再等等,风风光光地办一场隆重的婚礼,我想六郎肯定是不舍得委屈你的。”
  “我不委屈,您的主意挺好,但此时说什么都为时过早了,我只盼他平安归来。”
  邵芸琅用过晚膳后回了谢府,孙小福回京了,与松烟一起等着她。
  松烟负责谢渊留下来的产业,这几年一直发展的不错,慈幼堂有了收入后就不必大笔往里填钱了,赚到的钱也都用来扩大规模。
  或许是当初邵芸琅将一部分生意带去了姑苏,江南更重商贸,商人地位也更高一些,加上有谢府在,生意扩大的很顺利。
  “这是去年一年的账本,年底账都收回来了,您看看。”松烟把账本放在邵芸琅面前。
  邵芸琅拿了总账翻了一遍,对他说:“将两成收益送到谢大夫人手中,这是留给灵之的,以后每年都按照这个比例给。”
  松烟眉眼露出笑意,答应了下来。
  这世道,没有出嫁的女子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谢家顶住压力让谢灵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在经济上就一定宽裕才行。
  等松烟离开后,孙小福才开始汇报,他拿来的账本更厚,利润之高是邵芸琅之前没有想到的。
  “怎么会这么多?”她离开姑苏时,孙小福手里不过是两座茶山而已。
  孙小福不安地用脚底板抠地,然后跪在她面前说:“小人有件事隐瞒了您,姑爷陆
  陆续续地给小人送了不少钱财,让我在适当的时候再告诉您,如今您看到的账本也是假的,不过您放心,经得起查。”
  第492章 嘉奖
  邵芸琅瞪了他一眼,自言自语:“他倒是放心,就不怕钱入了我的口袋就成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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