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吟 第131节
或许她自己没得到,想要极力给别人。
“妈。”靳卓岐盯着墓碑,嗓音微哑说,“我很幸福,我感觉到有人比你更爱我了。”
她跟靳卓岐离开时,地面拖了很长很长并排的两对脚印,一直蜿蜒往前,看不到头似的。
预兆着他们以后要一起走很久。
***
聂召准备跟靳卓岐领证这件事儿,还是快到了那几天才跟葛元凯说的。
他最近跟他爸妈闹得挺凶,他爸妈让他联姻,他之前倒是看的淡,圈内商业联姻实在见怪不怪了,结了婚之后各玩各也丝毫不影响他继续浪,可最近忽然怎么都不想结了。
聂召想了挺久,自己结婚这件事除了告诉朋友宋珂之外,也就葛元凯。
她没什么亲人,可以说的朋友也没多少,这些年本来就是孤零零一个人,身边的人好似都是陪她走过那么一段就算是尽头了,真正剩下的葛元凯算是一个。
她真把他当哥,但其实他爸妈不怎么喜欢她。
给人打了电话后,那边的声音快炸了。
“你他妈怎么不等孩子会跑了再跟我说一声啊。”
聂召捏了捏耳朵:“那也行,你再等等。”
葛元凯沉了口气:“结就结吧,他对你挺好的,也真的没得挑刺的,结婚别人有的你也有,哥都给你备着。”
“别他妈在这事儿上跟我矫情啊,真把我当哥就别在乎这些,礼数问题,面子上要过得去。”
也就寥寥几句话,聂召视线又要模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小时候的记忆回来了,她泪腺发达了起来。
或者又是,以前她不得不坚强,什么事儿都习惯自己扛着,自己强吞下去,可现在有很多人都站在她身边。
聂召低垂着湿湿的眼睫:“嗯,哥,谢谢你。”
“别哭。”葛元凯听到她的声音,就知道人怎么了,“以后什么事儿都能来找我,都说了上辈子咱俩肯定是亲兄妹你还不信。”
“我信行了吧。”聂召吸了吸鼻子,“你跟你爸妈闹什么呢?”
葛元凯想到就烦:“你别管,多操心自己的事儿。”
挂了电话,聂召灭了手机一回头,看到站在她身后的靳卓岐。
“你站那儿不说话干什么呢。”聂召眨了眨有些酸的眼睛,佯装无事发生从他旁边掠过。
被靳卓岐攥紧手腕噙住了唇,随后唇瓣捻在她的眼角,很轻地吻了好几下。
“靳卓岐。”
“嗯。”
聂召笑着,眼眸晶莹说:“现在是我以前不敢想的未来。”
他只是亲了亲她的手背说:“你值得。”
“现在有我了,可以再大胆一点。”
“没了。”聂召摇了摇头,环着他的腰,“你够了。”
除夕夜的前一天,满地银白,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落着。
空气中的冷意把人刺的不敢出门,街上却格外热闹,毕竟即将过年,满地红绸,红灯笼上福字庆祝着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几个人非要耍帅开靳卓岐新买的那辆全碳柯尼塞格炸街,聂召不懂得他们对车的喜爱,跟着上了车坐在后排。
开车的人是付坤,副驾驶坐着她女朋友,还有另外一个女孩也跟着他们坐在这辆车里。
盛况开的另外一辆帕加尼,前后跟着,去那边海边别墅玩。
晚上似乎有夜宴,有人在海边别墅附近的雪地里点篝火,在这儿都能瞧见远处天空中的烟花。
也是不嫌冬夜漫长冰冷。
车内还放着那首《一路向北》,带着吉他,聂召就一边给白染伴奏,一边听她唱歌,她的声音清亮,却很会刻意压低。
听付坤说她是个挺开朗的北方姑娘,是学播音主持的,声音听起来挺软,性格却爽朗的很。
她起了头,车内没开灯,只有车载屏幕亮着弱光,跳着周董那首歌的歌词,氛围足,车内的几个人也都不怯跟着合唱起来。
声音起此彼伏并不算齐,悠扬的格调却像是一群自由奔放又处于微醺状态的人,散漫轻松,舒畅自在。
“我一路向北
离开有你的季节
你说你好累
已无法再爱上
谁风在山路吹
过往的画面全都是我不对
细数惭愧
我伤你几回”
海边还真有一个乐队在演唱,不知道有没有申请,挺多来海滩的人都站在旁边凑热闹,还有专门提着酒过来的,那些个拿着摄像机的人估计是要通宵扎寨了。
海边小乐队的主场是个女歌手,底下还有好几个喝的满天通红的男人在跟着唱歌。
底下的呼叫声也此起彼伏,看来乐队很受欢迎。
这样的场面更像是伦敦的街头。
漆黑的天空烟花绽放,“啾啾”的几声,整个空中都亮了起来,把空气中雪花的轨迹都给照得清清楚楚。
不少人仰着头,任由冰凉的雪花拍打在地上,全身冰凉精神却激动得在发疯发狂,跟着乐队齐齐合唱那首一路向北,莫名冷热交加。
“不是除夕去领证么?你戒指还不给我?”
聂召坐在车上躲雪,没有人群那么繁杂,看着窗外的热闹景象,整个场子都热的不行。
她腾出眼侧过头,皱了下眉,看着他自己戴着那个孤单单的戒指,有些不开心了。
“你他妈不会是想逃婚吧?”
靳卓岐笑了声,拉着她下车去玩:“我还没求呢。”
聂召直白:“我答应了,快给我戒指。”
聂召知道他在背后偷偷摸摸定了一对戒指,宋珂在国外学设计的原因,她听过某个知名设计师倏然出山,知道是为靳卓岐亲手设计的戒指,还有点震惊。
毕竟这位的设计费包括后续的一系列费用是叹为观止的程度,当时也没跟聂召透露,知道人不说是想给惊喜的。
后来好说歹说才暴露了些细节,一对戒指快他妈要价值连城了。
聂召不知道他在搞什么,等了这么久,说好明天去领证的,现在也没给,他要是敢在明天清早醒了已经戴上了,聂召能打爆他的头。
看着她伸出手掌,靳卓岐伸过去空手,紧握着她的手腕,声调漫不经心的:“你急什么,说了明天就明天。”
猜到他估计有别的安排了,聂召妥协,沉了口气:“反正户口本都给你。”
“要是明天来不及民政局上班怎么办?”
“不会。”靳卓岐上下巡了她两眼,“你很急?”
“倒是不急,就随便问问。”
这首歌唱完了,聂召侧着头看他,忽然仰了下下巴:“哎,你说咱俩着像不像是在度过单身夜啊。”
靳卓岐不置可否:“所以?”
那边台上问有没有谁想上来的。
聂召示意着:“听过我唱歌没。”
靳卓岐没吭声。
聂召就走过去,站在几个架子鼓中央,捏着人家的话筒,手里还拿着自己的薄荷色吉他,浑身自信明艳的样子,跟当初那股劲一模一样。
火焰般的烟花在她身后燃烧,她站在烈火前方。
一张明媚动人的脸一颦一笑都勾死了远处支身站着的靳卓岐。
他揣着兜闲散地站在原地,抬着漆黑的眸,全部注意力都钉在她身上,眼眨都不眨一下。
聂召张扬其事地说着:
“下面这首歌,是点给一位名叫靳卓岐先生的。”
这句话一出,旁边围观人群纷纷起哄了起来,带着口哨声声音此起彼伏的,有人也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聂召自己绷不住,失笑了声,继续说,“听说他快要结婚了,在这里祝他,新婚快乐。”
“希望他以后,永远嚣张,永远打胜仗。”
她唱的一首极其慢调的歌曲,告五人的《唯一》。
全场并不算太热烈,只是迎着雪花,慢慢地顺着她合唱,聂召唱了一半就下了台。
随后有人涌上了第二首,一切瞬间翻滚进入海底。
聂召揣着兜走到靳卓岐面前,长腿踹了一下他,随口问着:“怎么样?算情歌吧。”
靳卓岐捏着她的胳膊,吻了吻她冰凉的唇,声音含糊:“嗯。”
“也算告白。”
“顺便也祝愿亲爱的聂召小姐,新婚快乐,新年快乐。”
***
聂召十八岁那年跟靳卓岐重逢,刚到的那一天,暴雨,她穿着裙子侧头一撇,看到了表面冷淡内心却深陷水火的少年,那是2014年。
2015年,他们经历过很长一段的纠缠,在那年的五月份,靳卓岐为爱入狱。
她七月份发了一首歌,名字叫《在四月灰色的一天》用来纪念她的青春以及那个他。
冬,冷天,她发了一条ig问监狱里是不是很冷,她不敢去见那个人,却又隐隐期待着他回来。
2016年,在夏天的最后一天,暴雨,靳卓岐出狱踏上飞往伦敦的航班。
不敢探望、躲了一年的女孩不知道他的航班是几点钟,内心希望他自由,希望他不要爱她,她自愿沉沦想要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