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怀了敌国皇子的崽 第72节
弘嘉帝欣慰的点头,准许了他的要求。
陆容洛来到比试场地,他对面坐的是段非景,段非景的琴艺他有所耳闻,是他今日最大的对手。
其他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之前已经研究过段非景的琴技,他有信心,今日定能赢过他。
陆容洛抬手抚过琴面,眼里掠过一丝傲然自得之色。
陆容淮拿下一座城又如何,等他赢了,会从六国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块肉。
他左眼余光瞥见一人从容落座,陆容洛侧头看去,聂思然笑眯眯的朝他点头。
陆容洛瞳孔微微张大。
他手指蜷起,勾住琴弦,琴弦发出一声短促的音。
“聂公子也参加比试?”
聂思然点头,随口就道:“在下琴艺不精,就是来玩玩。”
陆容洛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但他心里又没有真的全部放松。
聂思然的名气太大,哪怕他这些年一直在各地游学,很少回邺京,也不妨碍他的才气和名声传入邺京。
“比试开始。”太监扬声宣布。
轮到陆容洛时,他弹奏起自己精心准备的一首古曲,有一定的技巧和难度,琴调悠扬,时而如深谷洪流激荡,时而如晨间晓风清徐。
一曲毕,周围响起了热烈掌声。
“叮”地一声,一道短促的鸣音响起,将大家的视线拉过去。
聂思然手指在琴弦上飞舞,简单的动作被他做的行云流水般流畅好看,一时间众人直接看呆了。
琴音先是上扬高亢,随后又平滑转入靡靡,好似情人间的细语呢喃,每一个音符里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听得人神思悱恻,心晃涟漪。
这是一首普通的民间曲子,聂思然手法奇特,琴艺独绝,硬生生将普通乐曲弹出了高雅之意。
最终,聂思然获得了头名。
他迎着众人的夸赞回到自己的席座,陆容深跑过来,笑得打跌。
“三哥你看二哥的表情哈哈哈,聂公子赢了比试,他快气死了哈哈哈。”
陆容淮薄唇扬起,“你笑得太大声了,皇后在看你。”
“!!”陆容深立马捂着嘴,团成一团躲在陆容淮身后。
楚沅看向聂思然,赞叹道:“聂公子的琴艺真好,许久没有听过这样好听的琴音,当真是悦耳至极。”
聂思然:“我阿爹的琴艺更好,等他们游历归来,邀请王妃来府上听琴。”
楚沅眉眼弯弯的笑,“好啊。”
聂思然见他对琴感兴趣,温柔说道:“黎王妃若是想学琴,日后可以来找我,我教你。”
陆容淮:“你当本王是死人?轮得到你教吗?”
聂思然好笑的看向他,“王爷会吗?”
陆容淮没骨头似的歪靠在楚沅身上,黑眸闪动危险的光芒,“本王可以聘请最好的乐师教阿沅。”
楚沅目光中隐含期待,“真的吗?”
陆容淮一顿,低头,“阿沅真的想学琴?”
楚沅点头,垂下长长的眼睫,“臣的母后弹琴很好听,只是臣小时候顽皮,不愿意学,后来再想学,也学不了了。”
陆容淮抱住他,大掌在他后脊轻抚,心疼无比的说道:“没事,阿沅以后想学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两人说话之际,第三项棋艺比赛正在开展,太子依旧参加,聂思然见状,又慢悠悠的起身,扇着扇子过去了。
楚沅:“王爷不是说,聂公子不喜欢参加这类比试吗?”
他怎么瞧着,聂公子比赛还挺积极的。
陆容淮微眯了一下双目,“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可能是闲得慌。”
棋艺比试结果毫不意外,聂思然再度拿了第一。
太子的脸黑成了炭。
“哈哈哈哈哈哈!”
陆容深这回笑得捂住肚子在团席上打滚,结果滚着滚着,撞到了一个人。
“呃?”他仰起脑袋向上看,对上了一双冰蓝色的眼眸。
陆容深呆住。
白清俞低头去看陆容深,半晌,她温声开口,“八殿下,臣女有点事,想与你单独聊聊。”
陆容深脸红起来,他立马从团席上爬起来,慌乱的整理了两下自己的衣服,磕磕巴巴的说道:“好、好啊,去哪聊?”
白清俞朝陆容淮点头,随后带走了陆容深。
楚沅注视两人远去,他的小指被人捏住,从指尖一路往上揉,酥酥麻麻的,他忍不住缩了缩指尖,耳边传来陆容淮低沉的笑声。
“担心小八?”
“嗯。”
“没事,白清俞有分寸。”
陆容淮说罢,示意他看另一边。
“画艺比试要开始了,阿沅去试试?”
楚沅抬眸,“王爷想让臣去?”
“嗯,我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的阿沅是多么的优秀。”
“还有,阿沅若是赢了,等万朝会结束,我带阿沅离开邺京,咱们去游山玩水。”
他凑到楚沅耳边,朝他耳蜗里吹了一下,热气裹着痒意朝他袭来,楚沅半边身子直接麻掉。
他揉了下耳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陆容淮刚才说了什么。
“王爷要带我出去?”
“嗯,所以阿沅要好好表现。”他起身,将楚沅从席座上拉起来,牵着他前往画艺比试的场地。
一路走过去,桃花和梨花被风吹动,漫天花雨吹拂,两人的墨发和肩头都落了好些粉白花瓣。
二人相貌不凡,一个仙姿玉立,一个冷隽挺拔,今日都穿着堇色华服,就如同画中走出的仙人一般,晃眼至极。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惊叹,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明目张胆的看向他们。
苏如鹤隐在人群里,他独自走到一处画板前,拿起笔,对着陆容淮和楚沅并肩而立的身影画了起来。
陆容淮将楚沅送到场地,勾了勾他的小指,“阿沅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哦。”
“比赛开始。”
聂思然走到聂俦温身边,拉过椅子坐下,“祖父。”
聂俦温是此次画艺主考官,他坐在那边闭眸休息,听见聂思然的声音,也没有睁开眼。
“出够风头了?”
聂思然轻声笑道:“嗯,出够了。”
“哼,别以为老夫看不出你在故意针对太子。”
聂思然夸他,“祖父睿智,思然也没打算瞒过您。”
聂俦温眼皮掀开一条缝,望向场中正在凝神作画的楚沅,“你是为了给楚沅那孩子报仇吧,做的太明显了,太子和皇后又不是傻子。”
聂思然淡定说道:“是啊,所以孙儿这不是来找您了么。”
“老夫才不会给你收拾烂摊子,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聂俦温毫不留情。
聂思然老神在在的打开折扇,“祖父在孙儿上场时不阻止,不是默认了孙儿的做法么,咱们可是系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聂俦温头疼,开始伸手撵他,“万朝会结束了赶紧滚蛋,别留在京城里气老夫,老夫一个人还乐得清闲。”
聂思然目的达成,看了眼场中的楚沅,乐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席位。
聂俦温坐了半个时辰,巡考官将画作都收上来,摆在五位评师的面前。
聂俦温坐在最后,他是最终钦点名次的主考官,待前面四人审阅完毕,将三幅最好的画作呈到他面前。
“聂相,这三幅是画的最好的,请您过目。”
聂俦温打开第一幅画,远山高涧下松鹤,清风孤影伴黄昏,一副绝佳的松鹤图。
“行云流水,惟妙惟肖。”
他又打开第二幅,画上楼阁殿宇林立,远近错落。
“笔法精妙,形神兼备。”
第三幅,卷轴铺开,聂俦温低头看去,良久,不言一语。
“聂相,可是有何问题?”
聂俦温摇头,他伸手抚上画,双眸神采发亮的盯着画作,说话声音犹如洪钟,透着慷慨沉着的豪气。
“心有乾坤,造化无声。”
“好,好,好。”他连用三个好字表达了自己内心的喜悦和夸赞。
“此画乃当之无愧的第一。”
众人被聂俦温的评价勾的心痒好奇,他们探身上前,想要一睹这副画作。
只见画纸上一半的海市蜃楼勾勒出纸醉金迷的幻境,一半的断壁残垣刻画了饿殍遍野的惨象,将两方天地置于一张画纸,过渡的极其巧妙自然,矛盾又和谐地遥遥相应。
“这是人间,这也是人间。”一位年近古稀的老儒指着画上的两幅场景,看着看着竟然湿了眼眶。
他颤抖着手抬起袖子去擦眼泪,旁边的人也是一脸触动。
“这画是谁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