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莺时[[先婚后爱] 第38节
“不用谢我,这都是你的努力应得的。”柳拂嬿温声道。
她忘记了自己几分钟前那些有点失落的小念头,转而问杨姝在组里负责哪些工作。
杨姝说,主要是视频后期美工会用到的素材,比如一些毛笔字之类的。
聊着聊着,小林、刘晨芝和汪海也加入了她们的对话。
“我看到会写书法的人真的好佩服。”汪海拈起一根塑料吸管,在手里比划着道,“我一拿毛笔,手腕就抖个不停。”
“你这也太抖了,”刘晨芝一脸认真地说,“以后不能让你拿家里的贵重东西。”
小林兴致勃勃地凑热闹:“对!以后晨芝管家,别让他有可乘之机!”
丝袜奶茶的香气,混合着欢声笑语,漂浮在四月的空气里。
柳拂嬿扶着脑袋听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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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晚上,手机终于响起。
看着备注上的姓名,柳拂嬿有一种“总算来了”的感觉。
自打从苏城回来,薄韫白再没有主动联系过她,直到这一天。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来,果然,是叫她准备一下,周末去见薄家长辈的事。
“当天除了你父母,还有什么其他的亲戚会在吗?”柳拂嬿谨慎地问。
“不是父母。”
薄韫白发来一个位置定位,淡声道:“只有我爸,还有我哥、我大嫂。”
“好的,我好好准备一下。”柳拂嬿说。
薄韫白却道:“不用那么有心理负担,只是走个过场。”
稍顿,又意有所指地道:“我也在,不会让人为难你。”
薄韫白这话说得很漂亮,可柳拂嬿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听他的语气,摆明了薄家会有人“有意图”地为难她。
也不知道是谁。
柳拂嬿对豪门实在知之甚少,她此前的人生也跟这个群体毫无交集。
此刻,凭借从豪门题材电视剧和八卦小报那里得来的一点儿微末了解,并不能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约定日这天,她起得很早,洗完澡就坐在化妆镜前,模仿领证那天化妆师化的新娘妆。
先用暖色压下眉宇间的淡漠,再细细勾勒出温婉五官。
手上动个不停,脑子里也不闲着,柳拂嬿百无聊赖地想,谁会是那个想要为难她的“敌人”?
是薄韫白古板严苛的父亲?
还是嫉恨弟弟夺权的“阴狠哥哥”?
又或者是,会和丈夫同仇敌忾的“恶毒大嫂”?
她握着散粉刷摇摇头。
越想越离谱,还是别想了。
一切准备就绪,柳拂嬿坐电梯下楼,从薄韫白停在楼下的几辆车里挑了一辆气场最强的,坐进去发动引擎,打开导航。
结果,手机就在此时亮起。
薄韫白:[我还有五分钟到疏月湾地库,下楼吧。]
他怎么不早说要来接她!
柳拂嬿手忙脚乱地熄火下车,还是没来得及,不慎被男人撞到她坐在车里的模样。
薄韫白今天开了辆温文尔雅的白色卡宴,才从地库口切进来,就看见坐在红色玛莎拉蒂里的女人。
她妆化得再柔,被这车一衬,也有了几分冷艳之意,仿佛霜冻天里的白梅花,有股暗香萦绕的坚韧。
男人眼里掠过一线玩味。
两束车灯刺进柳拂嬿的视野,她心底默默叹口气。
表面上却佯作无事发生,坦坦荡荡走下车,坐上了薄韫白的副驾驶。
卡宴没有立刻启动,车里惊得有些诡异。
柳拂嬿等了等,回头问:“怎么不走?”
薄韫白掀眸看她一眼。
刚才隔着老远,他就看到了柳拂嬿的一身装束。
果然不出他所料。
黑色寓意不好,她就穿了一身白。
仍是颇为素淡的长裙,丝质垂柔,高挑清冷,将她的气质衬得淋漓尽致。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不想看到,柳拂嬿这种拒人千里的冰冷感。
薄韫白改了个导航地点:“先去商场。”
“去商场干什么?”
柳拂嬿说完,忽然想到一个有点尴尬的可能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领,那里绣着一个小小的logo。
是个南法的小众品牌,不是那种动辄五六位数的牌子,却也已经是她衣橱里最拿得出手的一件衣服。
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薄韫白也没动,笔直看向前方,一副专心开车的模样,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口中却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衣服没问题。”
柳拂嬿这才扭头看他。
男人没有停顿,继续说下去。清隽面容上没什么表情,是一贯的模样。
但也许是晨光太温暖的缘故,光芒栖在他眉宇之间,给了柳拂嬿一种温和的错觉。
“衣服没问题,给你挑点首饰。”
闻言,柳拂嬿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链。
那天手链被摔过之后,她找了珠宝匠人重新修好,便一如既往戴在手上。
这是她生命中,为数不多的亲情纪念。她怎么忍心丢弃?
只是不敢让柳韶知道罢了。
手链是一种名叫亚历山大石的宝石所镶嵌,色泽很正,在阳光下绽放出清艳的金绿色。
她可能会对自己衣服的价格没有自信,但不会对这件首饰的价格没有自信。
柳拂嬿这才有了问问题的底气:“不用再买了吧?”
“……太素了。”薄韫白漫声道,“结婚了还没买过五金,哥嫂肯定说我小气。”
车子驶入黄金地段的商场,一层的奢侈品区门可罗雀。
薄韫白带她走进中心位置的一家店。
“挑喜欢的,不用看价格。”
扔下这一句,男人便走向等候区,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坐下,随手接过店员递来的咖啡,垂下眼眸看手机。
看出薄韫白气度不凡,店长笑靥如花地走过来,引导柳拂嬿走向最昂贵的珠宝陈列柜台,柔声询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最终,柳拂嬿挑了一串珍珠项链,一对白钻石的长耳坠。
珍珠项链弧度润泽,柔美地贴合在锁骨处,能最大程度地软化她这一身装束的冷感。
钻石耳坠光芒清冽,掩于发间,粼粼生光。
挑完,她走到薄韫白面前,揽起鬓旁的碎发,给他看试戴效果。
俨然是一副,员工换好工作服后,再给领导过目的谨慎模样。
“就这些?”
薄韫白也没什么其他的情绪,掀起漆深眼眸,淡声问她。
“过犹不及。”柳拂嬿指了指自己腕上的手链,“已经很多了,太花哨也不好看。”
薄韫白却像没听见似的,淡声道:“再挑几副。”
“下次过去,换着戴。”
第20章 醉春烟(二更)
在店长的殷勤推荐下, 柳拂嬿不得不又挑了一串彩宝,一对黑曜石耳钉。
拎着打包袋上车,一想到里面装着多少钱的东西,她就有些惴惴不安, 把头一回去薄家的紧张感都冲淡了。
白色卡宴驶进现代化的安保大门, 三开三进的中式大宅映入眼帘。
庭院内山石古朴,古韵绵长, 河畔翠竹林立。
宛如一卷国画, 将纸上丹青漫进了现实。
柳拂嬿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走进室内,富丽堂皇的装潢映入眼帘, 随便一块地砖、一方墙纸,都是令人咂舌的天文数字,她却没了先前的兴头。
柳拂嬿收回目光,一副想打哈欠的模样。
她这份百无聊赖,都被薄韫白收在眼底。
男人眼眸低垂,掩去几分同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