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4

  相同的义式餐厅，相同的牛肝菌宽麵和米兰海鲜天使麵，却丝毫没勾起姚心瑀眼里的波澜，她只是优雅捲着麵、小口小口吃着，从前抢虾大战的开怀大笑彷彿过眼云烟。
  这段期间小人儿迷失在无人理解的孤寂中，不知该前进或后退的犹豫让她随时都在改变想法，汪敏赫默默看着觉得很伤感，却不敢表现出一丁点同病相怜的软弱，只盼自己像以前那样成为两人间最坚强的支柱，或许自己够坚强的话小人儿就会义无反顾跟上来吧？
  但无论过程再辛苦他都会站在相爱路程上耐心等待的，等待有天她心甘情愿敞开心防、再次感受到爱，届时他会用深情温柔编织成严密结实的情网，牢牢网住她，再也不让她离开身边。
  「朝夕相处的某瞬间我们对彼此动了心，有次学祐来宿舍找你，我见你们旁若无人的互动觉得很吃味，于是无礼的赶走了他，还很幼稚的逼你签下首席粉丝忠心契约。」
  「"首席粉丝忠心契约"？那是什么？」
  「呵呵，内容大概就是些你必须效忠我，眼睛不能随便看别人、不能随便对人笑之类的。现在回想起来，这分明是理智脑袋不肯屈服”汪敏赫喜欢小助理”这念头才诞生的產物吧？」
  「这么离谱的东西我真的签了吗？」
  「当然有啊，白纸黑字。」
  听着听着姚心瑀渐渐被带入情境中，忍不住满腹疑问，「那契约现在在哪呢？」
  「之前我把它掛在公司情人节活动的许愿树了，下次见面我会记得带回来的。」他满怀希望指引着相爱的轨跡，「某天你有事排休假，平常习惯你在身边吱吱喳喳的，我竟然空虚到难以忍耐又晃回学校。我们在图书馆巧遇、像平常那样嘻闹无间，斗嘴斗到最后我情不自禁在书架后吻了你……」
  「……等等！」看汪敏赫无比怀念的神情，姚心瑀脸颊不能克制地涌起嫣红，徒然放下刀叉。
  「怎么了？」
  「我吃饱了，该回家了。」奇怪，她是入戏太深了吗，心湖怎么涌起一阵忸怩綺旖的激盪呢？
  「我都还没讲到重点呢，这么快？」好不容易进展到爆发段落却被打断，汪敏赫也有错愕。
  看着那张毫无所知的俊脸，姚心瑀感觉被冒犯了、掩不住羞恼，「难道汪敏赫真自己为是万人迷吗？」
  他俩相识的证据就只有房间那箱东西啊，这人凭什么恋情什么的说的天花乱坠呢，她应该要有自己的判断啊，总不能像这样人云亦云、照单全收吧！
  「什么？」
  「要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你怎么会三番两次对我作出失礼举动呢，我们不是工作伙伴吗，你却、你却……吃我豆腐！」
  「其实我们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早已把彼此放在心上了，可能我口拙描述的有些快了，如果因此让你感觉不舒服，我向你道歉！」两人好不容易熟悉了些，却因失言冒犯又僵持不前，汪敏赫对自己的不得要领的笨拙感到懊恼。
  「其实我不是生气，只是觉得茫然罢了。」她纳纳接收道歉，不知该如何解释。
  或许有部分是气恼自己吧，气自己当下竟然感觉有双臂膀把她困在书架间，害她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气自己竟然这么容易被动摇。
  「因为身旁各自有人陪着、心无法坦率的作出决定，所以我们只能回避对彼此的迷惘，闪躲着爱情降临的那一刻。」
  回避着、闪躲着爱情降临吗，那时有志不得申的两人一定很难熬吧？
  和汪敏赫见面这阵子总是这样的，有时候她觉得很乐观、相信在他的协助下终有一天能找回关键记忆，有时又好悲观、好像被迫害妄想症患者似的抗拒。
  尤其当每次看见汪敏赫举手投足间饱含的企盼更感到迷茫而不知所措，不能理解自己、对自己的软弱感到挫折！
  那种被恶魔和天使拉锯的心情，既害怕改变、也有不知所措的依赖、更渴望被救赎，但她终究顾左右而言他、什么也没说，「好啦，这次我真的该走了，再不回去家里会派人会找我的。」
  许许多多复杂又无以名状的细微情绪在心里交杂着，她企盼着下次见面时自己的心能更清明些，从迷濛不清的迷雾中找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