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
延宕多时的企划会议好不容易敲定时间，跟着汪敏赫和安雅后面鱼贯的走进会议室，姚心瑀感染了大家的愉悦也觉得斗志高昂，此时小凤在后头快走一步抢在进会议室前拉住了她。
「心瑀作的好喔！」小凤目光充满激赏的看着她。
「嗯？」姚心瑀一脸不解。
「今早我去送alex夫妇飞机……」小凤来回打量着，还是不敢相信小兵也能立大功，「路途中他突然关心起台湾公司有没有和电视选秀节目合作这个这话题。」
「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事？」迟钝的姚心瑀还没联想到其中关联。
「呵呵，他说，昨天去游乐园时巧遇一个在广场上对女友唱情歌的小伙子，不过当时碍于小姪子们耍脾气、没法上前交换名片，但那小伙子的帅气模样至今仍让他印象深刻，还说如果能透过徵选活动接洽到他的话，叫我们一定要想办法签下来！」
「我的天啊……」阿杀，平生没买过乐透的她竟然一下就中头奖了，姚心瑀摀住嘴，忍住不要因为兴奋而尖叫。
「当我说出敏赫的真实身份，他完全surprise啊！我猜等香港电话一过来，楼上那三位肯定无异议通过企划案！」想到差点被搁置的企划案又败部復活，小凤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等下我会在会议上把这件事告诉大家，一定让敏赫好好奖励你！」
「……咦？」
「怎么啦？」
「别告诉老闆吧，省的他又骂我多管间事了，」经过了这些时日的风风雨雨，她总算有点明白了，真正的体贴，是让受惠者察觉不到的。
以往的她，或许太功利了，总认为作了什么好事就会被称讚、作了什么好事就能将功赎罪，现在她总算明白了。
为了喜欢的人付出，是不要求回报的，除了上司和下属的关係，她还隐隐期待着什么，似乎只要看见老闆从容的微笑，一切就足够了。
「你确定？这可是各让他认同你的好机会喔？」
「确定。」
「好吧，今天听你的，不过改天我一定亲自下厨请你吃饭！」
「谢谢小凤姐。」
小凤拍了拍她的肩后走进会议室，当眾宣布了重啟新专辑企画的好消息，「看来各位要开始加班啦，前几天被老闆们耽误的时程可要加紧脚步补回来囉！」
企划们互相击掌、现场爆出此起彼落的欢呼声，闷了许久的他们，早迫不及待要大显身手了。
姚心瑀对汪敏赫扬起灿笑，本来都高举双手想来个默契highfive了，却被扑克脸给冷冷瞪了一眼。
「欸，你这人……」高兴就说高兴嘛，干嘛那样故作镇定啊、一直憋着多内伤啊，姚心瑀报復似的手肘顶了顶他。
「我这边收歌也收得差不多了，这些demo大部分都是跟琛哥讨论过，所以敏赫应该也没问题吧？」
「辛苦安雅製作啦，这段时间为了收歌不遗馀力奔波！」小凤同欢共赏的看了安雅一眼。
「小凤姐才是最辛苦的人呢，能让高层重新啟动搁置的新专辑肯定下了很大功夫啊！」安雅也嘴甜的回褒着，「晚点我会和敏赫去琛哥那一趟，过两天会陆续把选定的demo整理给大家，看看大家对视觉形象这方面还有什么新想法，大家分进合击吧！」
＊＊＊
汪敏赫和琛哥在录音间里边玩边聊、游刃有馀甩着鼓棒的模样，就如他曾经臭屁过那样，真的很帅。
有时他会不经意抬眼，和玻璃外面两位小姐对上。
安雅不确定汪敏赫是注视自己，亦或穿过自己看向旁边小助理，深怕这两人间有什么祕密在眼皮底下错过，于是她刻意拿下耳机，端着咖啡走近姚心瑀。
「企划案为何得已重新啟动的经过我都听小凤姐说了，多亏心瑀你不放弃找到alex，给敏赫争取到这么大的奥援！」
「只是看大家都这么拼命，也想帮点忙啦。」
「你和敏赫相处的很好吗，他竟肯为你放下身段在大庭广眾唱情歌？」女人的奇妙直觉促使安雅投向小助理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含着某种优越感被侵略的危机意识，些微的欣羡和忌妒。「我从没看过敏赫这么好说话的样子啊，你作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喔！」
「刚好老闆之前答应过要给我奖励，所以我就藉着机会ㄠ他啦。」偶然想到那场浪漫约会，心悸还是不断在心里翻腾，姚心瑀神情有些羞涩，就怕被人发现秘密心事。
「这两天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啊，除了新专辑还有什么好事吗？」安雅旁敲侧击。
「没什么特别的啊，应该是收歌大致抵定，心情安定了吧？」筹备工作密集，老闆私下也没什么行程，姚心瑀偏头想了想，毫无所获，「安雅小姐觉的他哪里有改变吗？」
见小助理一脸坦然，好像查无异状，她只好暂时撇下心里疑问，「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只感觉好像没前阵子那么彆扭了，让我渐渐能连结起印象里的那个他了。」
改变是潜移默化的，或许因为姚心瑀朝夕相处才没察觉到吧。
不过安雅让自己别担心太多，敏赫连憋在心里多年的心事都没向人吐露过，心思复杂的人是不会这么容易让人进入内心的。
见话题不断围绕在自家老闆身上打转，姚心瑀也随口问了：「我听同仁说过，两位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啊？……我不是想刺探隐私啦，如果安雅小姐觉得不方便可以不谈。…」
「我们的确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也许你听过敏赫高中是个问题少年？」
「恩，稍微知道一点点。」
「那时我们偶然在学校的音乐教室认识，我见他对乐器很有兴趣，不像大家口里传的这么无可救药，于是就试着约他和老师一起去教会当诗班的风琴伴奏。」安雅彷彿掉进时间洪流，凑巧为自己不足为外人道的回忆找了宣洩出口。
「原来两位的缘分从这么早就开始了啊。」姚心瑀听着有些羡慕，那两人共同经歷的珍贵时光，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追不上的吧？
「随着老师调任，不爱听教的他又和教会渐行渐远，但即使如此我们俩还是常常腻在一起，可是随着我我大学考试不理想、他落榜，我爸妈把责任都归咎在我们分心恋爱上，把他臭骂了一顿……」
「天啊！」心疼闷葫芦一定死心眼咬着自尊不肯示弱，而受到误解，姚心瑀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敏赫从不为自己辩解，即使面对长辈也是，我爸妈对他我行我素的样子很不满意，于是逼着我出国念书。他对我的屈服很不谅解，就这样断了缘份，直到今天……」
多心酸浪漫的初恋啊，就像罗密欧和茱丽叶，也是被家族反对才迫不得已、硬生斩断，这两人心底的某个角落一定还残留着相爱的痕跡吧。
姚心瑀试着安慰道：「既然安雅小姐能坦率把事情说出来，代表伤痕已经过去了，别再对老闆怀有愧疚了，你们可以试着恢復朋友关係的。」
「心瑀，如果我说，我去国外攻读音乐是为了他，还想重新追回他，你觉得我有机会吗？」安雅试探的死盯着姚心瑀。
「比起年少轻狂，老闆现在是成熟的大人了，他应该有足够智慧面对很多可能，你就努力试试吧。」虽说安雅美丽聪颖，是个让人乐意和她交往的人，不过要若无其事说出这番鼓励的话，究竟有点违心啊，姚心瑀唇角噙着微乎其微的苦涩，甚至不太清楚自己还逞强了什么。
「有你这句话我安心许多了，毕竟你是跟他朝夕相处最亲近的助理啊，确定他心里没别人后可要帮帮我喔！」见对话达到宣示復合企图心的目的，安雅安然笑了。
「我会尽力。」姚心瑀看着隔音间内毫无所知正专注打鼓的汪敏赫，心里一阵紧揪的疼痛，小脸顿时黯然失色。
汪敏赫的真心就像蒙了尘的珍珠、被掩去了柔和光辉，一直没法被人看见，真是太孤单了啊。
现在安雅回来了，最接近他初心、灵魂最契合的初恋情人终于回到身边，那颗动盪不安的心应该能被抚慰，重展欢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