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小狗牌

  “妈妈，我买了徐记的鲜花饼。”
  赵清瑗靠在赵云薇身上：“您最近休息得好吗？”
  “好，怎么会不好呢。”
  赵云薇摸着女儿的头发，她能感觉到赵清瑗的情绪有点低沉。
  “最近兼职是不是累着了？”
  赵清瑗缓缓摇了下头：“还好，马上就快结束了。”
  手的动作很温柔，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这是最让她安心的感觉。
  “妈妈。”赵清瑗鼓起勇气，斟酌了一下措辞：“如果说，和一个人闹了矛盾，该怎么办呢？”
  赵云薇看着赵清瑗，她时常觉得亏欠自己的女儿，甚至女儿初中被孤立的事她都是后面才知道。
  她也知道女儿在学校没什么朋友，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虽然赵清瑗说这没什么，但赵云薇很心疼。
  听见她这么问，赵云薇有点高兴：“是交到朋友了吗？”
  朋友？
  她和李明沣算朋友吗？
  赵清瑗思维迟缓地想了一会儿，缓慢地回：“嗯……是吧。”
  赵云薇微笑地看着她：“你在意那个人吗？”
  在意。
  赵清瑗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点头。
  赵云薇的手轻拍着她的背，温柔但很有力量：“如果是在意的人，就不要因为小矛盾而闹得不可开交，会让自己后悔的。”
  “只要没有触及到自己的底线，就要好好珍惜重要的人。”
  赵云薇一直是这么教她的，人活着要有自己的底线和坚守，但适时的退步也是很重要的，不能留下不可挽回的遗憾。
  毕竟就这一生。
  赵清瑗眼睛眨了下，嗯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妈妈。”
  ……
  赵清瑗请了半天的假，她去找了家手工店，做完东西后才犹豫着给李明沣打电话。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打给他。
  那天不欢而散后，李明沣没再来过她兼职的店里，也没给她发消息，没来找她。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赵清瑗也反思了一下自己，虽然李明沣的行为很多时候都很过火，但她也做得不太对。
  不管怎么说，两人是情侣关系，她从来都没有为他付出过什么，还不让他告诉任何人他们的关系。
  任谁都要生气。
  电话在响了叁声后接通了，对面的人没说话。
  赵清瑗有些紧张：“李明沣？”
  一阵呼吸声后，他才回答：“嗯。”
  赵清瑗另一只手捏着手里的包装盒边，语气忐忑：“你……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了？”
  “就是……你能来找我吗？”
  李明沣还是默了一阵，语气不是很好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以前不会这么问，要是以前，她一个电话，他肯定就直接出现了。
  赵清瑗心里莫名涌起某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她站在路边垂下眼，表情有点难过，声音也沉下去。
  但她还是说：“因为，我、我好像有点想见你。”
  我想见你。
  说不在意那是假话，说喜欢又好像太过了。
  她只能这么说。
  少女轻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李明沣吸了口气闭了闭眼。
  本来今天没在店里看见她，他就已经够焦躁的了。
  没想到她会打给自己，还说这样的话。
  李明沣觉得自己挺贱的。
  人家都不喜欢你不在意你了，但偏偏自己还忍不住要躲在暗处偷看她，一个电话打过来，他连五秒都没坚持到就接了。
  一句想见你，他就失了神，心脏骤跳。
  行啊，贱就贱吧。
  他问：“你在哪儿？”
  ……
  李明沣很快找过来了。
  他穿了件黑色夹克，整个人面无表情冷得很，在她面前站定，垂眼看着她。
  “李明沣。”赵清瑗叫他，手搭上他的手臂。
  李明沣看着那只细白的手，没动，没说话。
  她继续说：“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李明沣的心有点颤，他看着人打开了手里的那个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
  不像他那些张牙舞爪的配饰，这条项链就只有一根简单的链条，下面挂了个钢牌，小狗骨头形状的。
  李明沣的喉结滚了滚。
  前面是那个小狼头，赵清瑗翻到背面给他看：“我……刻了这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一个字母q。
  清。
  她有点脸热，泛起点红：“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她没说别的，没说为什么要做这么一条项链，没说这个刻字的含义。
  但李明沣心跳得快震碎自己的胸膛。
  视线里，赵清瑗拿起那根项链抬了抬手，然后发现他动都没动，脸更红了，语气慌张不安：“你低头呀。”
  靠。
  不就是低头吗，狗都给她当过了，低头就低头。
  李明沣弯腰，柔软的脑袋凑近低下，露出脖子。
  赵清瑗伸手挽了上去，手里握着项链锁扣到少年脖子后，闻到他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冷松味。
  以前怎么好像没闻到过。
  她指甲扣住锁扣环，把项链给他挂上了。
  她紧张，扣得有点紧，小狗牌刚好掉在锁骨下，衣领上。
  明晃晃的，太显眼了。
  赵清瑗看着看着脸越来越热，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表情无措。
  李明沣喉头发干，他握住那个钢牌，手指摩挲了一下背面的刻字：“赵清瑗，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她的语气吞吐紧张：“你不是说，挂上这个，我就、我就不能丢掉你了吗？”
  心跳得太快了，妈的。
  他会不会心跳过快而死啊？
  这简直像做梦。
  他凑她更近，呼吸快打在她耳边：“你的意思是……”
  “哎。”赵清瑗按住他的手，表情有点羞赧：“你能不能别问了呀。”
  她的睫毛胡乱地颤动着，脸红得不行。
  李明沣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被抓住的手掌上，绵软的手摸过他的指节，慢慢地挤进了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李明沣听见她说，语气很慢，但很认真：“那天……你说的那些话我回去想了想。”
  “是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让你难过了。”
  “以后，除了在学校和妈妈面前，你想告诉别人我们的关系就说吧。”
  “你要是想让我陪你去见朋友，我有时间也会去的。”
  “只是……”
  赵清瑗的表情纠结为难起来，语气闷闷的：“只是那件事，能不能、能不能再等一等？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她抬头，烟茶色的眼睛对上那双黑眸：“我不会一直拒绝你了，你别生气，别难过了。”
  什么生气，什么难过？
  李明沣只觉得开心。
  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真他妈要高兴死了。
  他压抑着沉闷狂跳的心脏，极为克制地嗯了一声。
  赵清瑗看着他抿紧的薄唇，只有耳尖微微泛红，她以为这还不够。
  她想了想，拉着他的手，凑过去。
  踮脚，轻吻。
  落在他的唇上。
  像一片羽毛拂过一样轻柔无声，李明沣脑里却全是炸裂的混响。
  她看着他：“李明沣……”
  别再这样了。
  别再叫他的名字。
  他真的要控制不住，心脏爆炸而亡了。
  把人圈进怀里，手臂搂住腰，李明沣把头埋进她颈间：“宝宝……”
  赵清瑗也搂住他的脖子。
  这个拥抱比之前的每一个都要更紧、更深，但又更为克制和温柔。
  李明沣的声音闷闷的：“真的要喜欢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