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我感觉贺先生的手不段的在我的脸上拉拉扯扯地、一下又拉着我的头发梳呀梳,拿了类似乳液的东西在发梢上抹呀抹的。但我深知他很温柔的适切克制自己的力道,可能是因为刚刚邵寻瞬所说的:「这傢伙很怕疼的」吧?看来他记得啊,不愧是首席的彩妆设计师啊。
闭着眼睛的我在脑中胡思乱想的,不知道现在的寻恆和寻瞬在做什么呢?饮料好不好喝,我也想喝啊……这家店真是虐人,就算没有饮料款待、也要有白开水吧!自我坐上椅以后,我觉得时间应该过了十分鐘了,不知道外头的活动热不热闹,现在在进行什么有趣的典礼呢?
正当我在天马行空的想着外头此时的情况时,贺先生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我耳际轻柔的道:「寻昕小姐,可以睁开眼了。」
睁开眼后,我顿时吃惊的看着镜中坐在椅上的我……「你是谁?」我不禁在心中呀然问着。
瞅着镜中的我,发觉原本金色的及腰直发变成了大波浪捲发,因为成了捲发使得长度变短了些,但看起来却充满了成熟女性的女人味。还有我唇上的唇色变成了粉嫩的粉色、原本死气沉沉的苍白脸被扑上了粉扑后面得朝气蓬勃地,看起来真让人骄傲!原来──我的脸并非想像中的糟糕?只要细心的妆扮一下,是绝对不输给其他女生的,看着镜面中的自己,我顿时变得非常有自信、不由得如此的想着。
蔚妈妈说我长得不像母亲、长得跟父亲很相似,我和父亲一样有着同样的深隧特爱电人的眼睛、英挺的鼻子;然而,却只有唇和母亲相同、是一样的唇色,笑起来就跟母亲一样动人。我想,蔚妈妈说得没有错,我印象中的父母亲,确实是如此,妈妈笑起来的模样真的很美丽,当时幼小的我能想到的就是跟神话故事中的希腊女神维纳斯一样地艳美绝俗、美不胜收。
「你很漂亮的,只是不擅长打扮吧。」贺先生微笑着。
「谢谢你,贺先生。」
「那么,金额……」贺先生拉了长音,不知何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本小册子,低首不知正在盘算着几位数的数字,看着他几杪后满意的微笑,放下手中的钢笔:「这样的金额可以吧?」
他将册子递给我,我正要接过时,早已经被另一隻手给抢过。「寻恆!」
寻恆和寻瞬早已站在我身旁,他们看见我时并没有很吃惊,反而是我自己大惊小怪的,难道是我这样不够漂亮?不够让他们满意吗?我迟疑不解的抿着唇。
他们看了下数字后,寻恆笑着说:「ok,这样可以。」
你马,什么叫作这样可以?我都还没看过!我两眼发横的看着他们瀟洒的把册子还给贺先生之后便丢下我走向柜檯付帐。这个意思是──不让我出钱吗?不啊,虽然我常常无赖的叫着朋友请我吃东西、请我看电影什么的,但是我可不曾叫过我的青梅竹马帮我付过什么!不是因为朋友们抢着请我客,只是因为,我好像不太习惯……不要脸的嚷着「寻瞬、寻恆帮我付钱吧」……难道是因为我喜欢寻恆?所以很注重形象?那么又要怎么解释邵寻瞬啊?总不可能我也喜欢他吧!算了,没空想这么多啦!
哼哼,不给我看册子,我还可以看你们支付的金额!
寻恆突然拉着我到一旁。看着摆放着价钱足以让我敏感的打喷嚏打到鼻血都喷出的高价商品,我只能睁着眼摀着嘴……「寻昕,你说买这个隔离霜给我妈妈怎么样?」他指着一个白色的名牌隔离霜,笑着解释:「我妈妈最近要出国训练新的马戏团新成员,国外的气候和晋阳差得天差地远的,风大又冷的!所以买隔离霜送我妈妈如何呢?」
对呢,听蔚妈妈说最近她又要出国训练新团员了……因为她曾经是国际知名马戏团的团长,但两年前已经因为受伤而退休了,可是退休后还是常常以前团长的身分去帮马戏团训练新团员,是个非常尽责的女团长。
国外的气候确实与晋阳市成正比,是该好好的帮蔚妈妈准备保养品了!不然她那吹弹可破十足年轻的肌肤冻伤了、老化了可就不好了啊!
「啊?不要吧!这个隔离霜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我把他手上的隔离霜放回价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另一个价格更高、有着金色包装隔离霜,看了看上头的说明后,满意的看着蔚寻恆说:「不如就这个吧?看起来比较耐用呢!」
「哎?这个不错啊!」寻恆看着我手里的隔离霜说。
「对了,蔚妈妈的嘴唇常常乾裂,要护唇膏!就这个吧!」我拿起架长陈列的名牌护唇膏,开心说着。
「不错啊!」寻恆简洁的回答。
「啊,这个好了!这个名牌我看过喔,网路上超夯的!」我笑着又拿起另一个印有一个男护士的护唇膏。我看着上头的男护士,我记得大家都叫他「大护士」呢!哈哈哈!
寻恆看了下,说:「不错。」
我看了看架上的商品,笑着拿起,惊呼:「哇,没想到这里还有卖这个,也顺便买这个吧!」
「好。」蔚寻恆这次连看也没看。
我此时发觉这傢伙从刚刚开始回答就很简洁,看起来像是在敷衍我,我有些不悦的抬脚踹了下他的小腿:「喂,你从刚刚开始就心不在焉的,这些到底好不好啊?我问你!」
「没啊。」他此时直视着我的眼:「我在看你,你这样子──和平常截然不同,给我的感觉有点反感。」
反感?反感是什么意思?因为我这样太难看因此而反感吗?所以是、是很丑的意思吗……难道是妆太浓了?不,并没有啊。还是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他厌烦,可是,仔细的回想,根本什么也没有!难道是因为我刚刚踹了他宝贵的小腿?不,他才不会这么的小家子气!
「我们是同个世界的人」,凭着这句话,我以为我能够看透你所有的心思和想法--但此时,却颠覆了那句话语。难道,不是他改变了,而是我改变了吗?为什么?
好讨厌,我怎么会因为寻恆的一句话而变得这么的奇怪?感觉有颗石子卡在脑中,搅乱我的思绪。我只好默默的垂下首。
「干嘛啊?低着头的,不开心吗?还拿这么多保养品?过动儿,你要买喔?」邵寻瞬此时已经来到了我们身旁,他不解的看着手中拿着许多保养品的我。
我赶紧挤出一个笑容后抬起头,把保养品一个一个小心翼翼的放回架上,随后回答:「没什么。」我别过头,不与寻恆对上眼,快步走出彩妆店。
儘管眼前的活动多盛大、看起来多么的吸引平时的我,但现在的我……就是不知怎么的,笑都笑不起。啊,好奇怪啊,明明寻恆没有很表明的说我「很丑」,我干嘛要把他的话曲解成那样呢?我想要自己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但是怎么想,都觉得并非我想太多,而其实,真的是那个意思……「反感」,是吗……
我向照顾愿愿的店员道了谢后、抱起愿愿把愿愿抱在胸前,等候他们俩;下一秒我感觉我的手被某人给牵了起来,正式蔚寻恆,他灿烂的笑着:「欧耶,往人潮多的地方挤去吧!」寻恆高声吶喊,兴奋的衝进人群中。
他忘记刚才他对我说的话吗?啊,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是这样吧?我试图挤出一个和平常一样笑容──只是增添了些许的感伤,但是,我想一定没人看得出来吧,我可是从小到大都这样子忍住的喔!我经验超极丰富的喔!
*
就这样,原本从早上就开始期待的活动最后结束了。我一点都不高兴,还要忍着欲哭的心情、努力的扯着笑容和人群互动着。
期间还有几个同龄的男生一直让我感觉很奇怪,好像要靠近我又不敢靠近我的,我想我已经猜测他们的来意了,但大概是因为我左右护法吧?这两个帅哥一左一右的在我旁边充当骑士,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不敢靠近吧?
而也有几个女生经过寻瞬和寻恆身边时,总是非常的兴奋,但看着寻瞬和寻恆都牵着我的举动、又立刻沉了脸,失望的离去。我想,这只是今日,唯一让我感兴趣的事情吧。
真可怜啊我,平时遇上「玩」一事,不管多无聊的活动都能带动人群high到一个地步的疯狂神经病,今日却异常的安份。我觉得自己真是敏感,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啊!我到底在干嘛呢……
回程的路上,蔚寻恆走在前头,突然转身:「今天真开心对不对?」他看着换回便服的邵寻瞬后又看了下我:「寻昕你还被请到台上当那个超有名魔术师的助理模特儿呢!成了很好的活动印象喔!」
「对啊,超爽的!」我哈哈的笑着,顺道随着他的话题回忆起被请上台时的自己,只记得当下的整个人只有「冏」能形容自己啊,我根本就没有说要上台,就被魔术师给点名了。
「呵,魔术师藉机把妹!还好他没有正大光明的根寻昕要手机号码!不然真正的认识寻昕后他一定会很后悔当初的!」邵寻瞬说。
「哈哈哈,真的齁!」我敷衍的回应。现在的我,早就没有能力能和他费口舌的互呛了,应该说没有心思争论无聊的事情,只因为现在的自己很烦闷鬱卒……我想着想着,勾起的嘴角又垂了下去,变成了屎脸。我垂首看着无须狗绳牵着就够乖巧的愿愿,非常有教养的无视身旁经过的野狗们,静静的跟在我的脚边,狗还是真人类最真诚的朋友呢!
「干嘛啊?自从出了彩妆店的店门后,笑容一点都不真诚!」寻恆捏了捏我的脸。
不是,我一直都很真诚的笑着啊!好吧……我以为没有人看得出来的,我以为能够掩饰得很好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子的,没有人发现过。但,是不是我太愚蠢了?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明明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以装疯卖傻的随着今日活动的气氛变成嗑药的神经病啊!我到底在干嘛,干嘛勉强自己笑啊?
我╳!我好烦啊!不如就直接说出来吧?
「因为你说我这样子很丑!你说很反感!」
「蛤?我哪有说你丑啊!」他不澄清。事到如今还是不澄清吗?
「你说『很反感!』不就是看起来很丑的意思吗?!」我就像个废柴一样,说道了重点,立刻不争气的流下了豆大的泪珠。
啊啊啊啊,不管了,我不管了!谁管妆会不会被我哭花!谁管自己哭得多没形象,就是很伤心!我都忍这么久了!
蔚寻恆眨了眨眼,随后因为看着我哭的模样,也变得心慌了。「哎?不是啦!当时我是因为太烦太讨厌了!话才说的不清不楚!」他心急的和着不段用手擦拭眼泪的我,接着上文说下文:「我那时候是要说『害的男店员们都一直看你,给我的感觉有点反感』啦!不是觉得你现在的妆很丑,你是寻昕欸!当然很漂亮啦!一直都很漂亮、不论有没有上妆都很漂亮啦!笨死了啦你!」
你才笨啦!不要说出让人误解的话啊!
「骗人!」
「真的!」他措手不及的看着我。
骗子骗子骗子!哪里有藉口这么多!烂男人、低级!去死啦!吃屎啦!
……好吧。
其实我信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的。但,都是因为你现在说的话太温柔了,害得我哭得眼泪停止不住啊……
「蠢猪,相信他喇!他说的是真的『吧』!哭屁喔!啊你就够漂亮了啊、何况是上过妆的你?原本的你就像个璞玉一样、经过雕琢后不就成了更美的玉吗?」邵寻瞬也动用他僵硬枯燥的石头想像力把我形容成玉石、努力的说服着我别哭。他随后又出声,说着似安慰又不似安慰的话语:「他敢说你丑?我他妈!我会亲手把他打得他娘亲都认不出来啦!不要哭喇!喂!」
白痴啦,我信了!我信了啦,别说了……都是你们让我哭的!
我没想到这么安慰我反而会害我哭得更停不下,不要说了啦!
仰着头,我嚎啕大哭、好似随时都会断气的,我觉得自己肯定面红耳赤的吧?只好掩着面孔,说着:「我信了!不要说了!」我听见脚边的愿愿彷彿也感受到了我的欣慰,激动的汪汪叫着……啊,好尷尬啦!
「如果你因为错过了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将错过星星了喔!」我感觉蔚寻恆摸着我的头顶:「你看!太阳要下山了!」
咦?夕阳!?我睁大瞳孔。
「哪里!」我看着天空,像个蠢蛋一样争着大眼期待的看着天空。但怎么找都找不到哪里有夕阳啊!
啊,我终于知道了……我沉着脸转过头望着他们。
原先是努力忍着心中那股笑意的邵寻瞬一看见我冏死人的屎脸立刻哈哈地捧腹大笑,指着我此时的悲剧脸,讥笑着说:「骗你的喇!现在才下午三点!哪来的夕阳啊?哈哈哈,傻喔!」他们俩看着我哭红的脸此时却成了一个无奈屎脸,笑着我楚楚可脸的模样,顿时指不住笑……哪里好笑了?你们笑点太低了吧?
「白痴?」我恼羞成怒的垂了下蔚寻恆的腹部,把他放在我头上的手掌推开。
「为什么只打我啊?喂……」打你也是刚刚好!抱起愿愿,我往前爬腿狂奔!挫赛吧你们!
你们说我傻,我承认,可你们却不知道我的傻,只对你们,你和寻瞬,唯一两个人。因为,我们相处时,我无须偽装着什么,我只是单纯的用真诚面对你们,所以,我的蠢、笨拙,就只对你们。
我是用真心看待你们,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