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梅花酿

  正月初六,这日天气大好,阳光从东窗进来,撒进室内,温暖又舒服,虞知挽伸了个懒腰,脸上惬意的笑容就没停下来。
  这些日子皇帝忙着宫宴和新年,已经好久不来她这了,虞知挽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她在书案上摆了好些瓶瓶罐罐,今早在院子里散步时发现梅花都开了,而梅花酿酒的最关键步骤之一是将新鲜的梅子放入酒中浸泡,这样可以使梅子的鲜美和果香完全融入到酒中,呈现出独特的口感和香气。
  她还记得自己初入宫时,院子里的那颗梅花树还没有现在开的这么饱满,有些光秃秃的,如今开了花当真是极美的。
  枝干上点缀着朵朵嫣红,银白一片的冬日,在这些玫红的装饰下,整个玉芙宫倒也别有情趣。
  虞知挽站在院里,一身长发随意披在肩后,巴掌大的鹅蛋脸白里透红,素面朝天。她瞧着那梅花已经长开,就命宫中的小太监拿梯子上去剪一些红梅下来,她心想若是这个时候做梅花酿,不出月余就能喝到口了。
  入口微甜,又带着花香,冬日里喝到这一口,那滋味定赛过神仙。
  姜劭这几天又要接待使臣,又要接见回京述职的平西将军们,可谓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又极为狠厉又过于自负,自认全天下没有什么人能比他强,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命令。
  而在这其中,有一人例外,那就是梁贵妃的父亲中书令梁杞,兵权还有叁分之一在此人手中,梁杞私下招兵买马,府里又养了一帮死士,在朝中很有说话分量,是姜劭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想要除掉的人,奈何没有妥切的理由。
  此事已令自己苦恼许久,姜劭闭着眼睛按了按眉心,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美人面,女人的眼眸闪动,仿佛微风拂过一池碧水,涟漪荡漾,沁人心扉。
  姜劭猛地睁开眼,手指从额间放了下来,敲了敲桌面,一旁的康如海急忙上前等着陛下吩咐。
  过了许久,懒洋洋的声音才响起:“梅花这个季节都已经开了吧?”康如海双眼一亮,谄笑道:“陛下说的是,现在正是梅花的季节,想必玉芙宫里的美景自是更胜一筹。”
  姜劭站直身子,声音平和,轻轻启唇:“去看看她吧。”
  夕阳西下,透过云层洒下一片温柔的光辉,天空渐渐染上了橙红色的颜色,像是一幅抽象的油画。
  微风吹过,梅树上的红梅发出轻柔的沙沙声,仿佛在随着夕阳的下沉轻轻舞动。
  御驾行至到玉芙宫门口时,正是天将要擦黑的时候,虞知挽亲自上手,捧着满满的梅花兴奋到不行,完全没注意到门口脸色阴郁的皇帝陛下。
  康如海在一旁战战兢兢地,刚才他看到虞美人手里捧着的梅花时就已发现事情不对,他微微侧头看到陛下握紧的双拳,就知道这位已经生气了。
  康如海是真的喜欢虞美人这样的宫妃,心地善良,又会察言观色,对底下的侍者们从不意气行事,所以内务府都流传若是能在玉芙宫当差那可是前世积了福的。
  “你在做什么?”姜劭大喝一声。
  虞知挽这才发觉陛下来了,只是有些奇怪,他眼尾泛起薄薄的红,冷眸比平时更加阴沉。
  虞知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将摘到的梅花小心翼翼捧着,缓缓行至姜劭面前,露出大大的微笑:“臣妾参见陛下。”说着又用眼神示意了下对方,“我看这些梅花都开了,所以想制作梅花酿给您喝,您放心,这是我们莲叶镇的一大特色,保管你喝了之后还想喝”
  “啪嚓”突然感觉手上一阵刺痛,虞知挽一直捧着的梅花就这么飘洒在地面上,就算宫殿门口天天有人清理灰尘,想必那些花也不能要了,都弄脏了。
  “谁让你摘花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就在虞知挽还没弄清楚状况下,姜劭又突然大吼一声。
  虞知挽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舌头有些僵住了,吭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但是她的眼神异常坚毅,就这么盯着姜劭看,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她不想下跪。
  姜劭看虞知挽并没有一丝道歉的意思,怒不可遏的拉住女人的手臂,大步往殿中走去,他的手劲太大了,虞知挽像个提线木偶被托着,脚上的鞋子都掉了一只。
  刚才小厨房出来的芍药看见自家主子可怜的模样,“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陛下放过美人,求陛下放过美人,美人她身子不好,求”没等芍药把话说完,就看见一脚飞踹过来,整个人歪斜在地,直至撞到了墙角。
  虞知挽目睹这一幕,也顾不得自己还被拖着,使劲用右手打姜劭的臂膀,奈何女子的力气太小,姜劭并没有痛感,但是不否认她这一动作更加惹怒了姜劭,他将虞知挽的手紧紧扣住,生拉硬拽进了主屋。
  推开房门,虞知挽只觉得一个大力就被带到了地上,其实早上她刚来了月事,本来就虚弱,如今被甩的浑身不舒服。
  她小小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你为什么扔我的花,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姜劭走至虞知挽面前,看了看她不服气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做错什么?你一个村姑而已,做错事还需要理由吗?说句不好听的,那棵梅树可比你的命值钱,你又有何缘由而摘那些花呢?”
  虞知挽也觉得好笑,就摘了些花而已,至于姜劭这么大发雷霆吗?当真是好笑,不一会她竟然笑了出来,边笑眼角边有泪花在打转:“我只是想给你做梅花酿罢了,如今看来,倒是不必做了。”
  “那棵梅树,你不许再碰。”姜劭看着被她掷在地上的虞知挽,心里有些异样,说服自己她只是不知情而已,所谓不知者无罪,这次就算了,于是又吩咐道:“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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