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经过了第一个测试后,我觉得我的法术训练变得有些得心应手,不再像燃烧纸一样卡关了那么多天。
  随着日子愈来愈多,严楚绍教我烧的东西燃点也愈来愈高,火焰的顏色也渐渐从火红色转为靛蓝色。
  哇哈哈,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资聪颖吧!我在心里用臭屁的脸仰天大笑。
  正当我以为终极测试是烧掉他家水泥屋时,他拿了一张照片给我,要我烧掉。
  我睁大眼,从他手中接过那张照片打算看个仔细,看看照片上是不是他的仇人,以后方便找他来共同对付严楚绍。
  那是张有些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有两位看上去年约十二岁的女孩,彼此牵着手,笑得很是灿烂。
  我一愣。
  一位是我,一位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错愕的瞪向严楚绍。他怎么能要我烧掉这张相片?
  「作为保鑣,狠下心是必须的。」他敛下眼眸,带上房门出去了。
  我静静望着这张照片许久,驀地陷进回忆的漩涡……
  微凉的秋风拂过被染红的枫叶,吹得沙沙作响。
  两个约八岁小女孩坐在鞦韆上,兴奋的互向分享手中的东西。
  「瑋真你看,这是最新的一集喔!我苦苦哀求了我妈好久,她才愿意买给我。」
  名唤瑋真的小女孩有着偏棕色的及肩发,一双眼让另一位剪着西瓜皮的女孩手中的漫画惹得发亮。
  「约约,你妈妈对你好好喔!」瑋真说,眼里有着明显的羡慕,「我妈从不买漫画给我……」
  瑋真的父母常常吵架,她妈妈是个家庭主妇,有能力赚钱的爸爸总是在外喝个烂醉才回家,虽不至于家暴,但却没有固定拿钱养育她们母女,因此生活过得很吃紧。
  八岁的我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好提起当时在书店的状况,看能不能逗她笑。
  「才不呢,我妈抽人屁股很痛的!」一想到自家妈妈抽人屁股时的狰狞的嘴脸就让我打了个寒颤,「这次还是我在大庭广眾下抱住我妈大腿,鼻涕眼泪齐喷,让她觉得不好意思才买给我的。」我嘿嘿一笑,便开始热烈的讨论本月最新番的漫画、哪部动漫决定要出第二季……等等,话题全绕着漫画打转。
  瑋真也像暂时忘了家里的事,跟我聊得很尽兴。
  欢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夕阳西下,橙光洒落在我们俩身上,意味着我们必须回家了。
  「约约,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漫画。」瑋真漾出一抹浅笑,逆光之中很是耀眼。
  「吼!瑋真你怎么还在说这个?」我嘟起了小嘴。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欸!不找你分享我找谁?」我露齿一笑,眼睛瞇成两道弯月。
  瑋真不语,笑得恬静,轻轻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
  画面跳转,来到了四年后。
  瑋真的头发已经长及腰,我则是留长到肩上,发尾向内弯。
  小学六年都同班,我们的情谊不减反增,话题始终都和动漫有关,也绝口不提她家的事,我希望她和我相处时是可以忘却那些烦心事的。
  今年夏天,我们将从小学毕业,迈向新的阶段、新的旅程。
  最后一次段考后,每位毕业生都很轻松,老师也不想给我们压力,索性就让我们小声聊天。
  「约约你要读哪儿呀?」
  「还能读哪?当然是我们学校上方的那间公立国中,听说很多人都是读那的。那瑋真你呢?」
  「我也是。」
  那时的我没能察觉瑋真的笑容有异,事后才想起来她的嘴角似乎有些僵。
  分班当天正逢暑辅,一放学佈告栏前就围了一大群人。
  我踮起脚尖,拚命的看我到底在哪班,这所国中有十七个班,我和瑋真同班的机率很小。
  我向前看个仔细,不一会儿就找到我的名字──
  七年二班23号杜约约
  往下看没发现瑋真的名字,她和我不同班。
  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机率很小,但没同班还是有点小遗憾。
  不过没关係,我相信分班后我们依然是彼此最要好的朋友。
  可继续往后看,十七个班都看完了,我却还没发现瑋真的名字。
  可能漏看了。我不死心,在从头看了一遍。
  来来回回看了数十遍,週遭的人潮都已经散了,只有我还在原地查看,看到我都快背起来了还是没找到瑋真的名字。
  我心里一阵奇怪,跑去学务处询问。
  得到的答覆是:我们新生当中没有这个人。
  我连忙打电话给瑋真问个究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新生里怎么会没有瑋真?
  「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后再拨。」手机里传来机器女声,告诉我拨错了。我怪自己大意,怎么这种紧要关头了我还会犯错。
  我重新再输入一次号码,要拨出前还再三确认,确定无误后才按下通话。
  「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明……」
  我缓慢的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一股不安从心底油然而生。
  我发挥运动神经拔腿往瑋真家狂奔,拜託,拜託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我气喘如牛的狂按她们家门铃,来开门的却是一对陌生的夫妇。
  我的心猛然揪了一下,
  「小妹妹,请问你要找谁?」妇人温和的问。
  「我、我找李瑋真。」不知道是气太喘,还是我太害怕结果,声音变得有些不稳。
  「李瑋真?我们家没有这个人喔。」
  「抱歉打扰了。」我向他们鞠躬道谢便离开了。
  当晚,我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满脑子都在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
  报到时她说晚点去、暑期辅导她说她不参加、新生训练临时有事请假,还有讯问她读哪时有些僵硬的笑容……
  一切都连贯起来了,她根本不是读这所国中、她不告而别。
  夜晚的蝉鸣在寂静中显得特别响亮,我双手摀住眼睛,再也承受不住她离开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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