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寧离】第三十一章

  接连几日不见寧风，璃蒴虽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有些想念寧风温暖的怀抱。彷彿只要赖在他的怀中，什么烦恼都会立即给拋得远远的……
  今早好不容易见到寧风一面，但寧风却没有打算久留，只简单地安抚他几句之后，又风尘僕僕地离开了寧府。
  明白是因为自已的关係，什么抱怨什么苦衷，璃蒴自然是更说不出口了。
  而在午膳时间，他更是听见了侍女们彼此窃窃私语着最近府里的八卦。
  ——听说大少爷好像要娶亲了。
  ——听说对象是个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
  ——听说婚期就不远了。
  ——听说……
  璃蒴全当那些是垃圾谣言。
  他不是傻子，会轻易去听信那些三姑六婆茶馀饭后无聊的间言间语，然而继寧月来访，真正让他动摇心思的，是寧风的二弟，寧雨的一番话。
  「你果真如大家口中所言，生了张花容月貌。」
  寧雨劈头就是一声讚美，不过他的语气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璃蒴只是淡淡扯了扯嘴角。
  「但也仅此而已。」
  寧雨和寧月简直如出一辙的冰冷气质，让璃蒴心里掀起了一阵骚动，有种莫名的火焰在内心深处闷闷地烧着，有些难受。
  「你以为大哥是真爱着你，拿你当宝吗？」寧雨冷冽一笑。
  「什么意思？」不安的鐘声于是在心底敲响了。
  对于璃蒴的无知，寧雨只觉可怜而愚昧：「不过是拿你玩玩罢了，劝你也别太认真，以后才好聚好散。」
  「你到底在说什么？」璃蒴的语气有些不悦了。
  「你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寧雨难得好心地将话给挑明了：「大哥只是把你当成棋子在利用，要嘛藉机拉拢璃府，要嘛趁势除去一些不安定分子，但不管怎样你都很好用呢。」
  寧雨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璃蒴努力压抑心底的怒火，淡声道：「你凭什么这么断定你大哥是这么想？」
  寧雨的反应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回道：「不然你以为男人和男人之间真有所谓真爱吗？就算真的有好了，但那也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我大哥身上——因为他是寧府的长子，他是绝对不可能去娶一个无法为他產下后代子嗣的人。我这样说你就明白了吧？」
  「所以下人们在谣传寧风要娶亲的事，是真的？」璃蒴问。
  「我忘了你也是个聪明人，所以我不用再多说了吧？」寧雨耸肩笑了笑：「那我走了。」
  『因为他是寧府的长子，他是绝对不可能去娶一个无法为他產下后代子嗣的人。』
  璃蒴从来没有想过……
  寧风，真会娶一个女人回家替他生孩子吗？
  于是惊恐不安与茫然失措便这么蒙上了璃蒴的双眼。
  ******
  璃蒴终于又盼到寧风归来，然而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璃府次子，璃叶，也就是由璃府二夫人林恬寧所生下的璃蘺的亲弟弟，遭人重伤，至今还生死未卜。
  这让亲璃与亲寧开始互相猜忌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在一旁看着寧风忙得焦头烂额，璃蒴满腹的苦闷更是无处宣洩，但没关係，他可以等，等这些风波过去了，他相信寧风会给他一个很完美的解释。
  因为他始终相信着，他相信寧风。
  寧风未曾欺他。
  过去许下的诺言，寧风也都一一遵守了。
  所以他相信，寧风所说的，那个爱他的誓言。
  只是在有一天，璃蒴心血来潮想散散步，排解一下内心烦忧，不知不觉晃到了寧府的后花园，就在不远处，他隐隐约约听到了说话声。
  本来想回避，但他却听出来了其中一人的声音──是寧风。
  于是脚步不由自主地给那嗓音吸引了过去。
  「……事情都依您吩咐的交代好了，爹。」
  想来另外一人该是寧风的父亲，寧霆了。
  「很好，璃府那边的反应呢？」
  就听见寧风平时好听且给人如沐春风的舒适感的嗓音，此时此刻却透着令人不寒而慄的冰冷幽深：「璃叶的伤势很重，大概短期内不会有任何动作。」
  「所以亲璃肯罢休了？」寧霆问，语气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目前看来是暂且平息了。」寧风答。
  满意地点点头，寧霆关切起另一件事：「娶亲的事现在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派人送聘礼到泠府去了。」
  「要好好处理，与泠府联亲对寧府而言只有益处没有坏处。」
  「孩儿知道。」
  「想好怎么对璃蒴交代了吗？」寧霆又问。
  「是的。」
  「嗯，记得保持良好的关係。到时若有需求，再把他拉出来。」寧霆冷淡地嘱咐道。
  寧风顺从地答：「是，孩儿自会视情势行事。」
  「知道了就下去吧。」
  「孩儿告辞。」
  没有忘记要逃回自己房间，趁着两人还漫步在小径时，璃蒴苍白着张脸，踉踉蹌蹌地回到那个，唯一可以让他稍微可以喘口气的地方。
  关上房门，璃蒴脑袋仍是一片空白。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全身止不住地颤抖，明白再这样下去，若给寧风见到了，自己定无法蒙混过去，于是最后璃蒴选择暂时离开寧府，躲到那个人来人往，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他的大街上。
  『已经派人送聘礼到泠府去了。』
  『与泠府联亲对寧府而言只有益处没有坏处。』
  『想好怎么对璃蒴交代了吗？』
  『到时若有需求，再把他拉出来。』
  『孩儿自会视情势行事。』
  他到底听到了些什么……？
  璃蒴只觉世界一阵天旋地转，一句一句的话语彷彿化为利剑，一次又一次深深刺进他的心，却又无法真的流出血来，整个人就快要窒息般，好痛苦……
  不想要这样想的，但是寧雨对他说的话，又开始在脑海一一播放。
  『你以为大哥是真爱着你，拿你当宝吗？』
  『大哥只是把你当成棋子在利用，要嘛藉机拉拢璃府，要嘛趁势除去一些不安定分子，不管怎样你都很好用呢。』
  『因为他是寧府的长子，他是绝对不可能去娶一个无法为他產下后代子嗣的人。』
  不是这样子……不该是这样子的……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啊啊啊啊————」
  然而璃蒴却只能像隻受伤的野兽，痛苦而悽哀不已地抱头低吼。
  『但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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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完结。
  …………
  说好了，看完之后不要拿鸡蛋砸寧风啊，也不可以砸我（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