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中年男人的悲惨人生 г𝖔𝖚s𝓮𝔴𝖚.𝖚к
孙远舟回到家的时候,他的女儿正在遭受惨无人道的对待。
齐佳不让她吃饭,命令她对着墙壁,好好地反省作弊是多么可耻的事情。
她并没有认真地反省,她正在把玩自己的项链,是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母女俩在SKP逛了叁个钟头,孙远舟懒得动,坐在宝格丽休息,结果转一大圈她们又转回来了,还是决定买一开始看上的那个。
“浪费时间。”他付完钱,评价道。
乔木的心不在焉太过明显,齐佳怒火中烧:“你给我摘下来!小小年纪就知道臭美、花钱!你还敢卖你的考试答案,你掉进钱眼里了,你穷疯了,你的书读到猪脑子里了!”
教育方式和跟岳母一样暴力粗俗。
“咳咳。”他在门口高声咳嗽,齐佳看到他,立马泄气,她扶着脑门,装出一副殚精竭虑的样子,坐到旁边的沙发里。
下属进退两难,于是他让小张先走,评审会的问题稍后电话聊。
“怎么回事。”看圕請到首發䒽詀:г𝔦г𝔦щ𝖊𝖓.сǒ𝓶
“爸爸——”乔木拖长声音撒娇。她和她妈一样,天生敏锐,知道谁是圈子里的话事人。
“孙远舟我管不了你女儿了,她太厉害了。”
“你训她就好好训,不要夸大其词,不要说反话。”他换鞋进来,把衬衫挽上去,这让乔木有点怕,这代表她爸可能要打她。
齐佳刚从学校回来,衣服都没换,穿着她的职场最爱,收腰的裙子,套个编织外套。
就是头发有点乱,本来是盘着的,掉了几缕下来,估计是气急败坏,忘了收拾。
“你犯了什么错。”他先从女儿盘问,乔木歪歪斜斜的,手里转着项链调节扣。
“给我手放下来站好了。”
他的话平静但颇具威严,她哼唧着只能照做。
“说。”
看她那副惧爹的样,齐佳浇火:“她明镜似的,知道丢人,当然说不出口,我刚从班主任那里回来,周老师…”
“没问你,让她自己说。”他背着手站到乔木面前。
“我,我把英语小测的答案卖给隔壁班了。”她余光瞥老爸的脸色,连忙补充,“就只有选择题,其他的都没告诉他们。”
齐佳发出响亮的冷笑。
“是同学找的你,还是你主动找的别人?”
“我…找的别人。”
孙远舟沉默两秒,问:“你缺钱?”
“…不是。”
“那你卖答案做什么,你直接送给别人,不是更好心。”
“不行!我辛辛苦苦做的题凭什么——”
“你缺多少钱。”
“五百。”
“做什么的。”
“买鞋。”
听到这齐佳坐不住了,跳起来:“好啊你,你就为了那双鞋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乔木心里委屈,哇地哭了:“我都跟你说了好多次了,你就一直不给我买,我之前英语考了前叁,你还是不给我买!”
“你这也想要、那也想要,什么事都要如你所愿,你明天狮子大开口四五万,我是不是也要拍板给你买!”
“我从来没要过那么贵的东西!爸爸,爸爸,呜…”
孙远舟平静地看着她。
“哭不解决问题。你卖答案给同学,性质非常恶劣,你本来就不占理,就不要哭来哭去的转移话题。”瞧她眼泪都滴地上了,他给她纸巾,“行了,擦干了好好说话。”
“你妈答应你,考前叁就给你买?“
“…没有。”
齐佳凉飕飕地插话:“她英语本来就学得好,考前叁一点没挑战,你有本事数学考前叁,不要说一双鞋,十双一百双我也给你买!”
“说了让你不要这么夸张。”
乔木啜泣着,一张纸,擦完眼泪擤鼻涕。
“你有没有和妈妈承认错误。”
“承认了!有用吗?”齐佳拍拍桌子,“你女儿,道歉、认错、装哭,机灵着呢,就是不见改!”
孙远舟意识到,僵持下去没个完了,而他作为领导,是非常果断的,于是他当即发话:“你回你自己屋里写作业…哦不对,让你罚站,那你就站着写吧,把卷子顶着墙写。你。”他点点齐佳,“跟我进来。”
他当给所里安排工作呢。
她啐了一口,当然是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
孙远舟关上门,她满腹的牢骚刚要开口,他说:“你先整理整理,你下回得拿出气势来,这蓬头垢面的,你说她能服管吗?”
“我今天见老师专门打扮过的!”她坐到梳妆镜前,“哎哟,我头发怎么回事。”
他站在她身后,撩起那缕长发,用一字夹固定在发髻上,她反握住他的手,说:“我觉得她太早熟了。”
“嗯?”
她转过头,靠在他腹部:“她才初中,怎么像个生意人。我跟你说,英语老师教两个班,上午下午分开,你都不敢信,她上午做完测试,精得很,午休就跑到人家班里卖东西了,还不让人家议价。”
“同学肯定心里生气的呀,你仗着自己英语好,漫天要价。倒霉的,她最后两道题填反了,AD填的DA,这下好,隔壁班里买主错得一模一样!老师就问啊,你们怎么回事,谁挑的头作弊,那人家本来对她就有气,一准要供她的呀!”
他捏了捏她的手指。
“这事,我看你也干得出来。”
“我干是干,但我可不会被人揪出来!”
“你还来劲了…”他笑了笑,“你那个成绩谁买你的答案。”
“孙远舟!”她作势要打他,他是从来不躲的,便挨了一掌。她打得轻,小拳拳撒娇,他把她的手放在腰侧让她抱着。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你也消消气。她那个鞋,说求你好几次都不买,五百块的东西,你没必要和她拧着。”
齐佳一听这话不高兴了,他必须时时刻刻跟她站在统一战线才顺心。
“你知不知道她闺蜜。”
“小莉,她爸就是做建材生意那个,哎,你忘了,之前投标不是找过你吗!”
“就是因为小莉买个鞋,她俩关系好,要凑情侣鞋,人家买黑的,她就要买白的。你说她要是真喜欢这个鞋,我也就给她买了,她这什么狗屁理由,讲不通的。”她仰起脸盯着丈夫,“我看,她这么贼头贼脑的,就是跟小莉走太近了。”
“什么话,越说越不着调。”
“真的,她以前不这样的。”
“也有可能是遗传你贪财基因,之前是隐性的,看不出来,现在变显性了。”他看她又要撅嘴,说,“小姑娘交朋友,很纯粹的友情,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你不要瞎揣测,胡说八道。”
“切,初中生懂得多着呢。”她推开他,不屑一顾,“我告诉你,她们心里滑头得很!我初中还骗暗恋我的男生给我写作业呢,”她没有看他僵住的神情,“当时还有两个,一个写数学,一个写化学,美得很!”
他板起脸。明显的不悦从眼中浮起,他年轻时尚且会掩饰,如今有了权力,天天泡在上下有别的大染缸里,熟稔的忍功自然成为过去式。
“哎哟,孙远舟你生气了?”她喜逐颜开,“这初中老早的事,我都不记得人家叫什么了。“
他不动声色,依然是那副嘴脸。
好,考验她本事的时候到了,金刚钻去干瓷器活,正中下怀。
“我还没跟你讲,你青玉山工程的表彰寄过来了,我找人裱了边,打算挂在电视上头,你看怎么样?”她滔滔不绝,“十年的开山大工程,太有历史意义了,要我说,不该和其他东西放在陈列柜里,就要专门挂出来,以后乔木一用电视看动漫,抬眼就能看到。让她崇拜、敬畏、自惭形秽,明白学习是多么有意义,充实她的…”
“不用拍了,拍过了。”
“我是说真心的。”
“你回来吧,走远了。”
“哦,那我继续了啊。”她回到正轨,“小莉她爸生意人,流水大,给她花钱自然大手大脚的,可咱家情况不一样啊,正儿八经的单位,能由得她这样,外人一问,乔木你爸干嘛的,她嘴上没个把门的,岂不…”
“不要说了!注意纪律。”他语气重,压着她的肩膀,她当然明白,有的话不能放台面,但还是忍不住嗫嚅,“初中生戴宝格丽,你觉得合理吗?”
“这可是你给她买的。”孙远舟提醒。他当时就说过,影响不好,乔木给她做了顿饭把她感动得哭哭啼啼的,这下得了,不买也得买。
“我当时猪油蒙了心啊,现在想想真是后怕,你说她在学校跑啊跳啊,露出来了…她平时得意洋洋的样,说不定还要拿去给同学炫耀…哎。”
“没事。她才上初中,还不到聊这事的时候,等她大些我会跟她严肃说的。”他安慰道,“再者说,她全身就这么个值钱东西,不算出格,你犯不上太多心。“
“你现在升上去了,我们还是小心为好,付国明都退休了,也不能全靠他保。”
“我知道。轮不到你忙活,你就放心吧。”
她万事自己揽的省心丈夫哟。
“你累了一天,我给你按按吧。”她殷勤地说。
“你不要装了。”他一点不配合她,问,“你现在还气不气,开心点没有。”
“好多了。”
“那行,你歇会吧,我去找她谈谈。”
“你陪我。”
“多大人了。”
孙远舟的人生由一个个任务拼成,哄她是一个,教育女儿又是一个,而任务之间,是不能有空闲和喘息的。
他的行事作风没有让齐佳满意,他一向如此,他从来不会为了谁,当然也不会为了她,改变自己的人格和生活。
所以她小小惩罚了他,旨在检查他还中不中用。
孙远舟显然还是不错的。喂饱她够了。虽然激烈程度比十年前稍逊,但考虑到他一直是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所以她也没故意挑刺。
结束后,她汗涔涔地躺在他身侧,被他揽在臂弯。她还在回味那种极致的冲击感,一时还以为他插着,“呃”地呻吟一声。
“怎么了?”
“你好棒呀,老公,你真厉害。”她搂着他,亲在他脸侧,欢欣地赞美。
孙远舟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但他很平静,他很矜持地“嗯”。他知道,四十多的男人被默认成坚不可摧的中流砥柱,扮演工具人角色,也就很难得到伴侣直接又热烈的爱,而她甜言蜜语满嘴乱跑,她是最不吝吹捧的。
至于真假,他不在意。
“我觉得女儿很像你。”他抚摸着她光溜溜的肩头,不紧不慢地说。
“哪里像?”
“哪里都像,性格最像。”
“你是说我偷奸耍滑喽?”
“不可理喻,你。我干什么说自己女儿偷奸耍滑,真是。”
女儿让他看到妻子儿时的侧影。
出自幽谷,迁于乔木。诗经里的一句。他并不喜欢乔木这个名字,但这是付国明起的,拍板的事情改不得。
她小时候,齐佳不知道打通了什么脉,又要读在职又要公派。男出轨健身,女出轨打扮,讲究一个自我提升。他有一回听到她妈悄悄对她说:“你是不是又打算跟孙远舟离婚?”
岳母大嗓门,她以为自己压低声音,事实上谁来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一边忙工作,一边带着女儿,那时候乔木小小一个,多好,人老实,爱读书,安安静静。等齐佳一回来,没两年,俩人就开始往一条路上凑,近墨者黑,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外冒,她还挺得意,觉得女儿七窍玲珑,是个不得了的苗子。
她玩了一会他下面,突然握紧,“嘶”,动不动就把人弄痛。
“哎,我晚上不让她吃饭,这么久了,她是不是饿了。”
“睡吧,别乱想了。”
“她万一胃难受怎么办啊…我给她热点东西吃。”
他按着她不许她起身。
“她自己没长手?饿了自然就偷摸去厨房吃了,不必管。”他把她的腿夹住,身体缠绕着,眼睛却盯着她,“你是她母亲,你要拿出说一不二的气魄。你前脚不让她吃,后脚又心疼,你自己言行不一,就不能怪她目中无人。”
“孙远舟你说得很对。”
“是吧。”
“但你这股说教的劲真让人讨厌!”她踢开他,“我用得着你教我!”
他淡淡笑了笑,没理她,翻个身自己睡觉去了。
“还来不来呀?叁十如狼四十如虎。”
“你想我死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死了谁给你往家拿钱。”
“对、对,你快休息吧。”
第二天,为了证明自己“言出必行”,她还是没收了乔木的项链,俩人单打独斗,乔木有一半几率不鸟她,架不住孙远舟坐在饭桌上,面无表情。
小姑娘萎了。
她得意万分,这件事再次确立了她一家之主的地位,二套房又是她一个人的名字,现在,她,齐佳,凡所到之处无不听令敬服者,皇帝也。
晚上她妈给她电话,乔木为了对抗黑势力,呆在外婆家赖着不走了。
齐佳更高兴了,她呆去吧,她正想跟孙远舟二人世界。
——
经读者提醒修改了父姓母姓的争议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