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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奇怪的是,一向抠搜的陈萝居然大方请客,带着邓胡雅去吃人均一两百的日料。
邓胡雅看着一桌生鱼片,不禁疑惑:“陈萝,你还没说你钱哪里来的?你那肥猪男友补偿给你的?”
陈萝夹着一片鱼肉送进嘴里,满不在乎地回答:“不是,他帮我开了一张信用卡。”
邓胡雅推辞着,准备把陈萝的转账还回去:“什么?大学生还是不要提前消费吧。我现在暂时也不缺钱,你先去把信用卡注销掉吧。”
陈萝两只手按住邓胡雅的手机,“没事的,我也就这一次借点,等我爸妈下个月发生活费了再还,而且信用卡积分还能换东西呢。”
邓胡雅对于信用卡这件事仍旧保持迟疑,在两人分别时,她又反反复复强调了多次信用卡的危害,但陈萝却不为所动。
细细想来自从陈萝跟冯晟处上对象以后,她原先家庭每月打给陈萝的生活费,一下就变成了要支撑两个人的生活。
陈萝的生活质量也是直线下滑, 买东西不仅是四处比价,还专挑临期的产品,但她如果不谈这个糟心的恋爱,根本不需要在钱上吝啬。
她一直说男友在创业初期,要用到钱的地方很多,自己能多体谅就多付出一点,邓胡雅一直跟她相处不和谐的原因,就是陈萝太喜欢在旁人面前,吹嘘她那完美男人,说自己将来就是冯夫人,自己的理想也是嫁给冯晟。
直到邓胡雅在教学楼第一次见到冯晟,她变得有些同情陈萝。
虽然不信什么牛舌鬼神所说的下蛊,但她所熟悉的心理学中的某些名词,也是可以用到两人畸形的恋爱关系中,比如自恋型人格障碍,情感投射以及煤气灯效应。
邓胡雅深知自己从上一段感情中,被无限贬低和羞辱的代价,就是对于感情问题,条件反射性地杜绝,创伤性地失去沉浸恋爱关系的享受体验。
鉴于自己匮乏的恋爱经验和同理心,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让陈萝减少从自己这里所遭遇的任何情感障碍,其余的,她也束手无策。
付临昀在她上班时发来一条信息:“茶几上那个东西你用一下,检测结果拍照给我。到家动静不要太大,我睡觉了。”
邓胡雅不想给付临昀制造什么麻烦,也没问到底是什么,“好,晚安。”
晚安两字一发出去,她又想起了先前调戏付临昀时,他那冷漠的反应,她在心底预估付临昀这次应该还是一句生分的睡了。
结果,没过一会,付临昀居然反常地回复了她:“晚安。”
她看着晚安的两字从对方那里发来,心情变得尤为矛盾,倒是没有什么惊喜的感觉,更多的是疑惑,付临昀这态度的转变有什么原因吗?
疑惑没有持续多久,隔壁的生日歌从门外传来,邓胡雅循声跟到烧烤店门口看了看热闹。
寿星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被大人和伙伴簇拥着,脸上洋溢着令人羡慕的笑容,蜡烛的火光扑闪扑闪落在她的生日皇冠上,“谢谢妈妈!我的生日就是妈妈的受难日!妈妈也祝你天天开心!”
邓胡雅原先被感染的笑容顿时冷了下去,十二岁以后过的每一个简陋的生日,也都会让她痛苦地回想起自己的母亲。
只不过打给她的每一通电话,原意是想得到她的生日祝福,结果还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骂她这个神经病毁掉自己的家,或许妈妈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她想着几天之后的生日还是照常遗忘吧,免得再去面对那些痛苦的回忆。
邓胡雅照常收拾着店里的东西准备关门时,发现门口一个身影正在翻动垃圾桶,她再仔细一看,是那个流浪汉。
她绕着便利店的面包区走了一圈,找出一个分量大的吐司面包,扫完码装了几瓶矿泉水递给流浪汉,“你吃吧。谢谢你帮我修好伞。”
男人推脱着不要,支支吾吾地向邓胡雅摆手,脸色也变得为难焦急,“不要,不要。”
他见邓胡雅执意要他收下,犹豫再三后弯着腰接下了,“我靠自己能活,不要帮忙,会累。我们都累。”
他转身就走了,走得也匆忙,说出的话毫无条理,邓胡雅怔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揣测着他话里的意思,她只是希望流浪汉能吃饱一点,不必每天都去翻找别人吃剩的食物。
邓胡雅一到家以后,就轻手轻脚地带上大门,看着茶几上的那根验孕棒,瞬间有一种想把付临昀从床上抓起来问话的冲动。
但她还是照做了,看着验孕棒上一条红杠的检测结果,老老实实拍了张照片,发给付临昀,顺带一句,安全期就是可以无套内射。
其实她的生理期也就在最近几天了,只要她的月经照常到来,那就可以证明给付临昀看,虽然并没有什么意义可言。
她为了失眠翻身,而不打搅付临昀,选在隔壁房间睡觉,睡前又习惯性地掏出粉色药丸,还有感受着此刻的饱腹感,她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将药丸丢进了垃圾桶。
她想要跟那个折磨自己的身材告别,以那个为男人喜欢的腰肢纤细、身体娇软的过去告别,重新拾起对于食物的喜欢和珍视,不再厌食,不再浑身长青斑。
这一夜仍旧难眠,她正翻看着学校内对于无人机事件的讨论时,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她的聊天提醒中,是她前男友,尚祺。
他以生疏的口吻向她关心问道:“最近过得还好吗?”
邓胡雅理都没理,直接拉黑删除了对方的微信号,她之前就觉得尚祺在自己的好友列表中尤为碍眼,这下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机会把他删了。
没过多久,尚祺居然用手机短信给她发来一句疑问:“你就对我这么恨?”
手机号的下场依旧是拉黑删除,邓胡雅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耐心,也不清楚前任大半夜突如其来的关心用意何在,合格的前任应该是像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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