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过往(3)

  杨雨丞曾经听人说过，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
  他对这种话总是笑笑看待，但如今发生在他身上，悲催，他只能这么说。
  慕惟恩走了，离开了属于他们的废弃教室，现在和李心洁那团人关係挺好。身边少了一个人，杨雨丞开始回復之前的生活，打架、被挑衅、上学，然而当他躺在桥下的空地，却再也等不到人替他上药包扎。
  不知道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
  「怎样？和李心洁他们。」杨雨丞看着站在贩卖机前的慕惟恩，就算知道他不会回应，仍是抱着一丝微薄的希望向他搭话。
  意料之内，他没有回话，只是默默从裤子后方的口袋掏出自己的钱包，拿出五十块铜板投入贩卖机，五罐果汁从下方掉出，他拿起饮料转身就走。
  杨雨丞冷眼看着慕惟恩走向李心洁，递出手中的饮料。李心洁在他脸上落下一吻，他嘴角微扬，看不出笑意。
  杨雨丞不知道自己已经看过几遍这个情景，慕惟恩给出钱任由他们予取予求，只能顺从的被他们搭肩，连自己何时会被踢出这个团体都不知道，只能尽量的付出，让他们被感动到，或者说，让他们认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看着自己，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唯一的慕惟恩已经离他远去，等待着他的彷彿只有那些永远打不完的架，还有永远挨不完的棒子。
  说到这，杨雨丞的眼前出现了一群熟悉的人，手握棍棒，个个都叼了根烟，无视学生的眼神，杨雨丞可以感觉到刺人的视线一一聚焦在他身上。
  明明早就习惯这些恶意的视线，如今身边的人走了，他竟觉得有那么一点的寂寞。
  「走吧。」他双手插进口袋，那群人自动空出一条路，他从容的走过，迎上慕惟恩的视线。
  杨雨丞什么话的没说，只是嘴角勉强撑出一个微笑，随后走向操场，应该说，战场。
  学生和老师们早已司空见惯，即使劝阻多遍，情况也丝毫没有改变，所以他们直接放弃，放弃交谈，也放弃了杨雨丞。
  下课时间，学生们总会趴在栏杆上，看着操场上的斗殴，那群人因为想获得注意力，所以总是三番两次的找杨雨丞麻烦。
  「打呀，打呀！」李心洁朝楼下大喊，手勾着慕惟恩的手臂，慕惟恩只好跟着站到栏杆旁，被迫观赏这场比赛。
  他看见杨雨丞硬生生的接住一记棍子，痛苦的跪下，嘴角微微渗出了一点血。他艰难的站起，躲过其中一人的拳头，却被后方偷袭，背部又挨了一棒。
  他眉头微蹙，在他离开的同时，杨雨丞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他喜欢李心洁，然而日子越久，李心洁给他的感觉却和原来有越来越大的出入，为了她，他染发、改裤、改变了说话的方式，改变了说话的习惯，甚至，听了她的话，离开了杨雨丞。
  如果是三个月前问他，值不值得，他一定会斩钉截铁的告诉你，值得。但如果现在他又被问了这个问题，他会回答，他不知道。
  「把他打死吧！哈哈！」李心洁发出了笑声，明明之前在他耳里，他会觉得这声音很悦耳，但如今，他却觉得有那么一点的尖锐和噁心。
  「心洁……没必要这样。」他将李心洁拉进暗处，看着面前明显不悦的李心洁，他竟没有感到一丝的歉意。
  「没必要怎样？我就希望他被打死啊！」
  「为什么要把他逼到这种地步？」
  「惟恩，你已经在我们这团了，不用去管那个杨雨丞，让他去死就好啦！」
  「他依然是我的朋友！」他大吼，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李心洁的同党走近围着他，将喝完的饮料垃圾丢在他的身上。
  「怎么，你想退出？」其中一个男生走上前，慕惟恩吞了口口水，他是里面最兇狠的人。
  「我＿＿」
  「告诉你啦，我根本不想跟你交往。」李心洁上前勾住出声的男人，「我早就有男友了啦，要不是看着你有钱，我们怎么可能耗这么多时间在你身上？」
  「你……骗我？」慕惟恩看着李心洁，他可总算明白为什么杨雨丞总是阻扰他不想让他走。
  「我骗你？错也是错在你乖乖被骗吧！看看你为了我努力改变的样子，你知道吗？真的超蠢，我都快笑死了。」
  「喔对了，你知道在下面打杨雨丞的那些人是怎么来的吗？是我们叫去的喔！如果他被打死了就太好了呢！」
  李心洁笑的花枝乱颤，身旁的人跟着哈哈大笑，慕惟恩推开面前的人衝到栏杆前，楼下的杨雨丞早已被打的奄奄一息。
  「滚……」他低吼，看着李心洁，他敛起笑容。
  显然李心洁被慕惟恩的气势吓到，立刻嘟起嘴唇向身边的男人撒娇。「呜呜……他好兇喔……打他啦……」
  「呕！」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突如其来的拳头揍在慕惟恩的腹部，他乾呕，痛苦的蹲下捂着自己的肚子。
  李心洁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凑近，慕惟恩只有挨打的份，比起操场上的杨雨丞，杨雨丞至少还把两个人打成重伤。
  -
  杨雨丞倚着墙，一跛一跛的沿着墙壁行进，他拉开门，刚跨进废弃教室的左脚立刻收了回来，「你……怎么在这？」
  面前的是那个慕惟恩吗？为什么他被打成这样？
  「我们现在，一样狼狈了。」慕惟恩艰难的站起身，拍了拍伤口上的灰尘，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ok绷。
  「杨雨丞，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