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拾壹章 劫婚〈下〉命中一劫
迎娶的队伍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市集上,平民百姓纷纷往两旁撤去,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太子娶亲的队伍,而太子又是何等人也,他可是那个妖后的唯一儿子,而且在死后还能復生的,怕是继承了妖后的妖力,要是衝撞到这迎亲队伍,怕是不得善终的。
白芍看着人民往两旁撤去,脸上不是敬畏,取而代是满满的畏惧,像是看到什么妖魔鬼怪一样,他本来是该习惯的,毕竟自己是知道上官墨韶身上有着什么样的负面流言,但对于百姓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白芍内心也是不舒坦的,难免有点难过。
迎娶队伍持续行走着,白芍看着天色从原本的晴空万里慢慢朦上一层乌云,四周的温度渐渐降低,还带着些微水气,而白芍觉得这天气转变相当异常,因为就算是午后雷阵雨也不太可能有这么瞬间转变的情况发生。
「这好端端的天气怎么突然乌云密布成这副样子?」菜贩看着天空,第一个发出了疑问。
「这很正常呀!妖子娶亲,这老天爷怎么可能还晴空万里!」老伯小声回覆着菜贩,语带不敬。
「嘘嘘嘘,别乱说了,什么妖子,那可是殿下,陛下的嫡长子耶!」妇人连忙阻止着老伯继续说下去,深怕被娶亲队伍听去,老伯会被治大不敬之罪。
对于旁人的议论,白芍一句都没听到,四周的声音被一阵强烈的刺耳尖叫声音给掩盖住,白芍摀着耳朵,那刺耳的尖叫声却不见消退,反而增强,刺得白芍头疼不已,而旁边奉命护卫白芍娶亲的禁卫军首领郝禎担心的看着白芍,让队伍停下来。
「殿下,您还好吧?」郝禎看着白芍脸色刷白,扶着白芍下马,深怕白芍不小心摔马出事。
「你没有听到…?」白芍愣了愣看着郝禎,他不理解这声音如此刺耳怎么不见郝禎感到丝毫不适,而似乎不止郝禎没有异状,整个迎亲队伍一点异状都没有,难道这声音只有自己听得到吗?
「听到什么殿下?」郝禎不明所以的反问。
「没事…」白芍勉强摇了摇头,他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深,于是在一番深思后开口对郝禎说:「你带着迎亲队伍离开,不要去容府了…」
「殿下您为何要这么说?难道殿下您想毁婚?」郝禎诧异白芍对自己这么说,因为据他耳闻,白芍爱容卫爱到入骨,甚至不惜顶撞陛下,跟群臣对骂,怎么可能想要毁婚,但若不是要毁婚,怎么又叫他带人离开不要去容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没办法跟你解释,但我感觉今天这婚怕是结不成了,甚至可以说─」白芍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脸上一痛,脸庞就被划出一道血痕,而在他旁边的郝禎错愕不已,因为他连谁出手都没看到白芍就受伤了。
「郝禎,你快带着迎亲队伍走!」白芍顺手抽出了郝禎的剑后推开了郝禎,往空中一挡,沉闷鏗鏘撞击声马上漫开,白芍脸上一阵严肃,因为他知道刚刚谁伤了自己,而这伤了自己的却不是人,所以郝禎绝对是看不到的。
「殿下,微臣是奉命保护您跟太子妃的,断不可能离开你半步!」郝禎被突然推开,但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回到了白芍身边。
「郝禎,祂们的目标是我,你听我的,赶快带迎亲队伍离开,然后去降魔司给我找援军!不然你跟我还有他们都会死!」白芍见郝禎还坚守着上官靖的圣旨而不懂变通,忍不住斥喝了一下。
「找降魔司…?」听到“降魔司”三个字,郝禎恍然大悟,他懂为什么白芍会叫自己带人离开,因为袭击白芍的,怕是邪祟,自己跟整个迎亲队伍都是凡夫俗子,莫说帮不上忙,怕还会扯了白芍后腿,所以他点了点头,立刻按照白芍的命令动作,带着所有的迎亲队伍离开并去求援。
看着郝禎终于听懂自己的意思动身离开后,专心对付起向自己袭来的凌厉妖气,虽然手中的剑是凡剑而非灵剑,但这个节骨眼上,白芍只能倚靠着这剑挡下一招又一招的攻击,而为了避免波及无辜,白芍一步一步的往郊区山林退去。
待退到了郊区后,白芍一身婚服早已被划破好几道,而他也受了不少的伤,伤口的血跡染上了婚服,让婚服的红增添几分惨烈。
「你还真能撑…」上官蝶靠着沐倾慢慢从白芍的对面走出来,身上妖气已完全掩没了上官蝶,她那原本清澈的眸子蒙上了一丝混浊的妖艳,失去了原本单纯跟稚嫩。
「蝶儿…?」白芍错愕的看着上官蝶,丝毫没注意到她身旁的沐倾有着九尾。
「闭嘴!你不配叫我!」上官蝶眼微睬,带着慍怒语气瞬移到白芍面前,紧紧掐住了白芍的脖子,锋利坚韧的指甲都给白芍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白芍被上官蝶紧紧掐住,窒息感慢慢袭上来,但他手上的剑却没往上官蝶那刺去,反而是松开落下。
「蝶儿…你是不是…」白芍勉强的继续说:「想要替…母妃报仇…」
白芍看着上官蝶的眼神中,没有一点怨恨或是半分惊恐,他只是想问,上官蝶是不是想为了富察卉报仇,如果是…他愿意就这么死在上官蝶手上,好让上官蝶放下,然后恢復那个原本单纯的妹妹。
「你不配叫他母妃!是你…是你亲手死了她!」上官蝶收紧了掐住白芍的力道,对白芍的杀意相当坚决。
「住手!」一声虚弱的男声从白芍后面传来,旋即一道白光向上官蝶袭来,狠狠的击中了上官蝶紧掐白芍的手。
上官蝶吃痛的松开手,看向了声音的主人。
白信一如往常的一身白衣,抱住了近乎昏厥的白芍,心疼不已。
「哥哥,你终于出来了…」沐倾冷冷的开口唤了声哥哥,但叫唤的不是白芍却是白信。
「幽,你做得越来越过分了!」白信怒火中烧的看着沐倾,他感觉得出来现在这个沐倾早被自己的弟弟白幽取代了,而他没想过白幽竟然会做这事情。
「哥哥,没办法,谁叫我娘子…想要他的命,而且母皇她,也不容许这个贱人的孩子还活着…」白幽伸手往自己头上的天灵盖摸去,然后把双手刺入自己的天灵盖,把这个名为“沐倾”的人皮给脱下来。
「我不允许你叫姬儿贱人!」白信怀中抱着白芍,一手挥过去,操纵着银辉剑攻向了白幽跟上官蝶。
白幽左闪右躲,勉勉强强才躲开了攻击,吃惊着白信失去仙狐之丹还能有这等攻击力,竟能逼自己这般狼狈闪躲,不过又如何,他一个人不可能抵得住两人,何况他身边还有个剩半条命还昏厥不醒的白芍,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
「娘子,等等我跟那个人对峙时,你就好好完成你的心愿,杀了你的仇人。」白幽走到了上官蝶身边,附耳对上官蝶说着。
上官蝶点了点头,狠戾的看着白信怀里的白芍。
白幽走上前,凌空召唤出羽虹剑,直挺挺的袭向了白信的要害,丝毫没有半点犹豫。
白信嘴上唸着剑咒,把银辉剑分化无数细光,不停手的招招抵挡,可他偏运一次气念咒,胸口就是一痛,因为当年为了救上官墨韶,他失去了不只是仙狐之丹而已─他还失去了心脉之血。
白信忍着痛楚,一边抵挡白幽多变的攻击,一边想着要怎么带白芍离开,而在白幽又一次得猛攻之下,终于撑不住的吐出一口鲜血,细光剑阵随即散去,变回银辉剑。
白幽看着白信吐血,嘴角微微上扬,使了个眼色让上官蝶跟自己一起进攻,上官蝶看懂白幽的意思,便随着白幽一起进攻。
「我不准你伤害我儿子!」穿着贵气的女子突然出现,失神的眼神却有着说不出的坚定。
白幽看到贵气的女子出现先是一愣,连忙制止了上官蝶的动作。
白幽他认得这女子是谁,因为这女子便是自己的母皇所抢夺的灵躯─容九姬,但她怎么可能控制了母皇的意识出现在这里,她不是该没了自己的意识吗?
「姬儿…」白信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女子,竟然是自己日思夜想几十年的爱人,她不是死了吗?不是被自己的母皇杀了?怎么会在这里…
「白信哥哥…我、我…我撑不久,你快点带韶儿离开…他是…」容九姬含着泪不愿意说下去,但却坚定的站在白信面前挡着白幽跟上官蝶。
「姬儿…我们…」白信猛然一咳,又是一口鲜血溢出。
「容九姬,你倒是好本事,竟然可以抢夺意识跟我母皇抢夺身体。」白幽有点忌惮的看着容九姬,因为他自己也清楚容九姬身体里面隐藏的血统,那个力量是不容小覷的。
「这身体本来就是我的,是你们害了我…」容九姬听到白信的猛烈咳嗽声,深知白信已经深负重伤,在无可奈何之计下,她转身看着白信一眼,便把白信同白芍一起推入了悬崖之下,她知道这崖下有一面湖,若能有幸落入湖中,两人便可生还…但若他们还在这里,自己的意识要被妖皇抢走,怕白信他们必死无疑。
「姬儿!」白信虽然知道这崖下有湖,但他也不愿被推下,他不想要看容九姬一个人面对他们。
可身体因为负伤太重,早已不听使唤,只能跟白芍双双坠下崖,落入了崖下湖中。
白芍在掉入了湖中时,呛了水醒来,错愕自己怎么会在水中,但他也没有错愕多久便恢復了理智,忍着浑身的疼痛勉强游动着要到岸边,但游到一半却看到沉入水中的白信连忙过去拉着一起游到岸边。
白芍在拉着白信上岸后,给白信检查一下,发现白信伤得很深,但自己身边根本没有可以治疗白信的东西,这让白芍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信因伤势过重早已昏厥过去,但却不断的唸着容九姬的名子,而这唸得让白芍有点困惑,不懂为什么白信会突然唸着自己母后的名子,难道是…刚刚母后有出现?
而救自己的是母后?
不会吧…这世上有这么玄奇的事情吗?
但如果不是,为什么白信会一直说着母后的名子呢?
白芍不得而解,但他也不想再想下去,所以连忙起身去周围捡枯草枯枝先起火给白信保温,怕白信会因为失温死更快,等不到自己去求援。
在白芍安置好白信后,白芍就开始想要怎么去求援,而却不知道援军已经来到这里搜寻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