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回忆——刻骨铭心(一)

  「你连水肺都没有带是要溺死喔？也不会先说一声！」
  真是的！秦星澄要跳下海是连说都不会先说喔？
  我一边在心底暗自抱怨，一边观察水中的环境。
  水温出乎意料的舒适，并不是那种刺入骨髓的酷寒，而是带点微暖的凉水。
  而且，水中竟然可以呼吸！所以他没带水肺也是对的啦……
  我勉强忍受水碰触眼球的不适感，瞪大眼睛找寻着秦星澄，
  我周遭围绕了许多色彩斑斕、姿态优美的热带鱼，还有许多从石壁上冒出的墨绿水草，唯一令我害怕的是，我看不到海底。
  往下探，只看到彷彿如无底洞般深不见底的暗无边际，我吞了吞口水。
  经过几番寻找，我最后在前方石壁旁几呎处看到他怡然自得的划着手，也四处张望着环境。
  可是，不是听说会……回忆吗？
  我向前游去，想抓住秦星澄的衣襬以手势问他有关于回忆的事情。
  游到一半，我就知道我不需要问他了。
  一个跟我同高的泡泡漂浮过来，在我前方停下，似乎就像是事先设定好一般。
  海底的美景反射在泡泡上，光影交织，意外美的夺目，我不由自主的伸手触碰。
  泡泡并没有破掉，反而是像漩涡将我吸入它的内部……
  好热、好热……
  我着急的拉开小木屋的门，担心里面有人，更担心会引发森林大火。
  一打开门，阵阵浓烟猛然窜出，就像恶鬼一般朝我扑食而来。
  「咳、咳、咳……」我眼睛被刺激的不停泛出泪，喉咙深处似乎聚集了团团乌黑瘴气的烟，逼的我一直咳嗽。
  綾月的木屋怎么会突然起火呢？我只以衣袖遮掩口鼻，就莽撞的闯进去。
  「綾月？綾月……」我含糊不清的在布料底下大喊，但却衷心期盼不要找到任何人。
  最后，我在走道右手边的房间内，看到一抹人影。
  我迟疑的走进房间，一边警戒着木製墙壁上跳动的点点火星。
  我跪在那个人的身旁，看见她一抽一抽的肩膀。
  一头柔顺的银发如瀑布般奔驰而下。
  可是，有些发丝的尾端却有着几公分的焦痕。
  「綾月，你怎么了……」我伸手轻触她的侧脸，她彷彿惊醒一般，驀地转头。
  看到她的面容，却让我的泪不住的自脸颊滑落。
  原本姣好的脸蛋，此时却掛满泪痕，泪滴还在不停的流下，眼睫毛上沾满了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馨……小馨……为什么你要来！」她说到最后，歇斯底里的哭吼了起来。
  「我就快要可以解脱了，快要可以一了百了了，为什么你要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想要自杀？」我略带哭腔低喊，听到她那样说，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
  「为什么我要自杀？我姊姊是被我害死的！白琴月是被我害死的！
  她是为了推开我才被车撞上的！我亲眼看到她被车撞过去之后涌出多少血！
  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那里』陪她！」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最后瘫软的靠在我的肩头。
  木屑从天花板滚滚掉落，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声音太大，还是是因为这整栋房子的构造已经快被大火吞噬……
  「你姊姊会把你从车的前面推开，是因为她很爱你！她想要让你活下去啊！」
  大火已经捲到房间门口了……如果我不能再说服她出去，两个人都会死在这里！
  「可是她死后一定很恨我让她失去生命！」她语无伦次的发狂吶喊，吼到都已经沙哑破音。
  「并不会！她一定很感谢自己救回宝贝妹妹的生命！她爱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再用什么说服她……我只知道一阵恐惧如海浪席捲而来。
  侧头往旁边一看，熊熊烈火倒映在我的眼中，炙热的火龙往我们身上撞来。
  「啊——！」我放声尖叫，却无能为力，只能任凭炽热在我身上烤着，好似要烙印出属于它的痕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