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

  宋母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宋九思止不住的摇头，她渐渐松开抱着宋母的手，情绪有些低落，“我不会，也不能。”
  宋母当即就收了笑意，转身吩咐院中的管事去摆饭菜。
  等吃过饭，她就要宋九思打电话给周裕和，让他来接她。
  “开免提。”
  宋母命令道，她要听周裕和的声音。
  少女如往常一样，按下电话的按键，打下印象中打了千百次的电话，快要拨通的时候，她突然挂断，有些哀求的看着宋母，“妈妈，我想在你身边。”
  她不想回去。
  宋母面无表情，并没有转圜的余地。
  宋九思知道，她不会改主意了。
  周裕和的电话回拨过来，宋九思开了免提。
  “喂？九思？”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低沉。
  宋母脸色好看点，示意宋九思说话。
  “爸爸，我是九思，妈妈身体不好，你能不能来接我回去？”
  少女几乎是机械般的说着这套说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说辞。
  对面的男人沉默下，“爸爸有应酬要忙在外地，会给家里打电话，叫张秘书来接你。”
  说完，他便挂了，不给宋九思再多说的机会。
  他也没有多问一句宋母。
  宋九思有些惴惴不安的看过去，果然见女人开始流泪。
  她不明白。
  其实父母辈的很多事她都知之甚少，她对周裕和和宋母之间的所有故事，都是听的宋母一人所说，真假难断。
  从江城开车过来要一个小时。
  宋九思怎么样背来的书包，又是原样的背回去。
  书，作业，试卷，一样都没有动。
  宋家是江南这边一个典型的中式庭院，少女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抱着自己的书包，盯着双开的漆红大门出着神。
  她在等人来接她。
  偌大的庭院极安静，宋母没有来送她，独自不知去了哪个房间或角落。
  宋九思回头望了一处，她猜宋母在那边的画房，又反复的去看里面的旧画。
  等了好久。
  漆红的门环被人扣响，应该是周裕和叫的张秘书来接她，宋九思小跑过去开门。
  门很重，少女的手心才被竹条打过，红肿起来，拉门的力道更轻些，好不容易费劲打开左边那扇，站在门口的人却让她惊讶。
  下雨了。
  濛濛细雨。
  周晏书撑着一把黑伞，肩背挺直的站在门口。
  宋九思愣住，“怎么是你来了？”她还往门外张望下。
  周晏书轻轻的用手背碰了下她脸颊，有些凉，“我来接你回家。”
  少年眼神有些复杂，越过她去看门内的景象，他的视线和往这走来的宋母对视上。
  “宋阿姨好。”
  宋母打量他，脸色有些不好看，又隐约能从他身上窥见点周裕和的影子，不由得多看他几眼，她嗯了一声，把宋九思叫回自己身边，慈母一般的叮嘱几句，“在学校要好好学习，不会的就多问问哥哥。”
  她的手按在宋九思的肩上，加重了点力道，暗含点别的意思。
  宋九思沉默，她很少很少的没有对宋母关心的话去点头答应，只是说，“妈妈，我下次再回来看你。你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