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一场酣畅淋漓后，两人都跳进海中洗了个澡。
  陆野放没看时间，但他估计已经快零点了。
  棕榈树下的少年光着上身，极其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月光下更具张力，透色的水珠顺着性感的背沟滑落，在白色的内裤边缘晕开一片水渍。
  陆野放手里拿着自己的衣服，半蹲在沉茯身后仔细地给她擦干着头发。他动作很轻，习惯了运球和灌篮的手此刻小心翼翼的，生怕碰碎了这片刻的美好。
  头发很舒服的被人轻轻拉扯着，沉茯昏昏欲睡地打了个哈欠。
  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沉茯看着屏幕上从未见过的号码，迟疑了片刻还是接通了。
  “……喂？”
  “你在哪儿？”
  “我在……城东的海边。”
  “我去接你。”
  一道极具辨识度的低沉嗓音，沉茯认了出来，那是沉赫年，不过还不等沉茯有反应，那边便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算什么？查岗？
  她简直要气笑了，沉赫年在某种方面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父亲。
  “怎么了？”
  陆野放听到电话对面是个男声，担心沉茯是不是在被什么陌生男人骚扰。
  “没什么，是……我爸。”
  沉茯看着陆野放惊讶的神情，不知道该怎样和他解释，不过肯定不是今晚。
  方才那一通电话顿时让她紧张起来，沉赫年这个人危险且没有定数，绝对不能让陆野放暴露在他的视线之内……以沉赫年的掌控欲来说，沉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件事情我之后再和你解释好吗？”沉茯突然站起了身，她拉着陆野放往一旁的机车走去，“乖，你现在必须要离开……”
  那通电话之后的沉茯很反常，陆野放放心不下她那个所谓的“爸爸”，他站在沙子里不再往前走，近一米九的身高沉茯也拉不动他。
  “阿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野放皱着眉问道。
  沉茯半晌没有回应，再抬起头时，眼尾已经红了一片：“……求你了，你先走吧。”
  她真的很怕，她害怕沉赫年会做出什么……她真的不能失去陆野放。
  那声可以称得上是祈求的声音里带着哽咽，陆野放犹豫了片刻，带好头盔启动了机车，他伸出手轻轻掐了掐沉茯的脸：“我马上走，不哭了……到家了一定告诉我，知道吗？”
  陆野放殊不知自己的这句话让沉茯哭得更凶了。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坠，沉茯突然一把抱住了陆野放，长久以来深埋的爱意皆化作情绪爆发。
  他低头在她的唇边安慰似地亲了一下，正如他们来时的那样。
  沉茯目送着陆野放的机车开远后不久，那辆黑色的库里南缓缓停在了她面前。
  车门打开，沉赫年坐在车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沉茯沉默地上了车，车里司机和宗老都在，她不明白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
  “聊聊？”沉赫年突然开口道。
  沉茯默然，就当做是同意了。
  沉赫年的食指扣在皮质的扶手上轻敲：“谈恋爱了吗？”
  车门打开的那一刻，他已经将眼前少女半湿的头发和有些红肿的眼尾尽收眼底。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是，我谈恋爱了。”沉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回答，她心底忽然生起一股极其叛逆的冲动。
  沉赫年偏了偏头，似乎在认真思考着十七岁的女儿早恋了该怎么办？
  半晌，他毫无起伏的嗓音划破了这片短暂的沉默：“别怀孕。”
  沉茯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指甲抠进车座的扶手里，声音陡然提高：“爸，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吗？”
  沉赫年想不到自己的这句话竟然会让沉茯反应那么大，或许是自己的言辞不够妥当？
  沉赫年思考了片刻，重新解释道：“抱歉，我的意思是其他的一切后果我可以替你解决掉，只是堕胎会伤害你自己的身体。”
  沉茯转头看向车窗外，这一路上她彻底失去了和沉赫年交谈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