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的话痨婢女 第189节

  妇人骂骂咧咧追着打,丈夫边笑边哎哟哎哟地躲。
  夫妻俩打打闹闹下山了,惹得沈栀栀好?笑。
  裴沅祯也莞尔。
  沈栀栀的父母就葬在后山上,很快,两人就到了地方。
  坟墓周边的草都被?清理干净,露出两座小土丘来,上头歪歪斜斜地立了两块墓碑。
  沈栀栀指着左边的说:“这是我爹的墓。”
  又指着右边的说:“这是我娘的墓。”
  “他们?死?的时候没有尸首,里头埋的只是两人的遗物。墓还是村里人帮着挖的,我当时从家里掏了些钱请人打了两块墓碑。”
  裴沅祯摸了摸她后脑的头发。
  他记得她曾说过,父亲在她六岁时去世,母亲在她十岁也去世了。到了十二岁,家里的积蓄用光只好?自己卖身为奴。
  当时,她只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裴沅祯望着两块墓碑,在沈栀栀惊讶的目光中,跪下去。
  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
  “你——”
  沈栀栀张了张口,不可思议。
  说起来,坟墓里的人跟裴沅祯毫无关系。她们?只是沈栀栀的养父养母,而且还是南汌皇室的仆人,一个奶娘和一个侍卫。
  却不想......
  沈栀栀愣愣地看了他一会,见?他神情肃穆庄重,像在默念着什么。
  过了会,她问:“你跟我爹娘说什么了?”
  裴沅祯笑,不语。
  沈栀栀压着唇角嘀咕:“神神秘秘做什么,我才?不想知道?。”
  裴沅祯笑,起身拉过她的手:“告诉你也无妨。”
  “我跟岳父岳母说我是他们?女?婿,以后会替他们?好?好?照顾你。一生一世,生死?不渝。”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饶是沈栀栀脸皮厚,也脸颊发烫。
  她嗔怪地瞪他:“谁是你岳父岳母了?我们?还没成亲呢。”
  说完,她忙几步上前,羞臊地跑远。
  第121章
  深冬山野, 四处一片枯寂苍凉。
  时菊蹲在溪边小心翼翼地取了盆干净的水。她呵气暖了暖冰凉的手指,然后端起盆往附近的一个山洞走去。
  听?见里头?传来?些动静,她加快脚步。
  “你怎么起来?了?”她放下盆, 忙上前去扶裴沅瑾。
  裴沅瑾披散着?头?发, 露出苍白憔悴的脸和豪无?血色的唇瓣。
  他整个人恍恍惚惚,沉默地推开时菊往洞外走。
  时菊猜想他去做什么也没跟着?,只嘱咐道:“公子?小心些, 外头?快下雪了。”
  她转身往山洞深处寻了寻,少顷摸出个烧水的壶和一口铁锅。
  这里曾是猎户住的地方, 锅碗瓢盆齐全, 倒是极其方便。
  那?日裴沅瑾跳江后,她沿着?河岸寻找,总算在河岸下游的一个村庄找到他。
  是村里人把?他救起来?的。时菊给了那?人二两银子?,然后又买了匹骡子?, 驮着?昏迷不醒的裴沅瑾上山了。
  她知?道裴沅祯的人一直在寻他,她不能让他暴露,是以带着?裴沅瑾藏进山中。
  如今,两人在山洞里住了好几日。天气好的时候, 时菊下山去买米粮和药材,还买了些粗布麻衣,改一改两人也能凑合穿。
  裴沅瑾伤得严重, 腹部的伤以及手臂的伤令他这几日反复高热。时菊不敢阖眼, 常常半夜起来?照看他, 直到退热才安心睡下。
  过了会, 外头?果然缓慢地飘起了小雪。
  时菊一边烧水, 一边愣愣地望着?山洞外的天光。
  她喜欢看雪。
  以前她是柳家大小姐时,还作?过几首关于雪的诗。旁人都夸柳家小姐才情一流, 她的诗作?被附庸风雅的男子?们争相?品鉴。
  曾经,她也是个高傲的千金小姐,等闲男子?入不得她的眼。
  直到后来?,有人如天神般从天而降,凤眼笑得漫不经心,问她说:“我救你,你可?愿跟我?”
  她愿,她心甘情愿。
  思绪飘忽了会,洞口处出现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是裴沅瑾回来?了。
  时菊忙上前去扶他,然后带他在木床边坐下来?,拿被褥将他全身裹住。
  她取壶倒热水,又取帕子?来?帮他净脸。然后站在一侧将他散落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拾起来?束紧。
  两人皆没说话,这几日来?一直如此。
  裴沅瑾不愿理她,他瞧不上她,憎恶她。
  她心里清楚。
  所以除了必要?,其他多余的话她从不说一句,以免让他厌烦。
  可?今日,梳完头?发后,他突然开口了。
  “你为?何放走沈栀栀?”
  时菊动作?一顿。
  “为?何?”他声音平静沙哑。
  起初裴沅瑾得知?沈栀栀被她放走,心头?暴怒。不过后来?一想,即便她不放走,裴沅祯也会找到。
  但他不爽的是,时菊居然背叛他。
  “栀栀是无?辜的。”过了会,时菊说:“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此前已经做错太多,不能一错再错。”
  一错再错......
  裴沅瑾低低笑起来?,也不知?到底哪里好笑,他居然笑了许久。
  直到后来?牵扯伤口疼痛,他咳了一阵才停下来?。
  时菊帮他倒了杯温水过去,然后坐回火堆前熬粥。
  吃过粥后,裴沅瑾精力不济又睡了。她帮他掖好被褥,自己加了件厚棉袄出去捡柴火。
  再回来?已是天黑。
  时菊进洞,习惯性地查看裴沅瑾的情况。然而才走到榻边,手腕倏地被他攥住。
  “你去哪了?”他声音有些急,还有些颤抖。
  时菊愣了愣,说:“去捡柴火了。”
  “怎么去这么久?”
  “附近的捡完了,我走远了些。”
  裴沅瑾没再说话,却依旧紧紧攥着?她。
  时菊另一只手探上他额头?,了然。
  他又起高热了。
  “我去打?水来?。”她说。
  时菊抽出手,打?了盆水来?帮他敷额头?降温。又将中午剩下的粥煨热,然后小口小口地喂他吃。
  发热的裴沅瑾神志不清,迷迷糊糊说胡话,且不肯张嘴喝粥。
  时菊没辙,喂了两口索性把?碗搁在一旁。
  “冷.....好冷......”裴沅瑾一直在发抖。
  他抱住自己,像个孤零零的孩子?似的卷缩成一团。
  “冷......爹.....娘.......我好冷......”
  时菊鼻子?一酸。
  默了会,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去,然后钻进被褥里,贴上他身躯。
  .
  裴沅祯陪沈栀栀在村里住了几日,两人每天睡到日晒三竿才起。
  自从那?夜亲密过后,也不分房睡了,皆挤在沈栀栀那?张小床上。
  沈栀栀原本怕冷,但夜里被裴沅祯火热的胸膛抱着?时,不仅不冷,有时还会热出汗。
  比如此刻,她侧卧着?,身后像靠着?个火炉。她眯眼看了看窗外,还早,便挪开些继续睡。
  可?没过片刻,她又被捞了回去。
  她下意识地继续挪,后头?的人也继续捞。
  两人这么反反复复地,也睡不着?了。但天气冷,起来?没事干,他们默契地不想出被窝。
  索性躺在榻上说话。
  “你要?在这住多久?”沈栀栀问。
  “嗯?”裴沅祯掀开眼,鼻音懒懒的。
  沈栀栀说:“你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吧?京城还有许多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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