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会离开
等阮软再度睁开眼睛时,已经是隔天十点多了,她眨了眨有些迟钝的眼皮,察觉到身体在跟自己抗议,酸痛不已,像被卡车辗过一般。
她抬起眼帘,发现自己始终被陆樊搂在怀里,他的睡颜平和安静,胸膛随着他的呼吸缓慢起伏,长长的睫毛在眼底下打上一层阴影,薄唇微抿,脸颊清瘦,此刻睡觉的模样竟比他平时看起来乖上许多,甚至多了一分脆弱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昨晚死命按着她欺负的人。
她动静不敢太大,只能先转动眼球观察四周,只见他一只手扣在她的腰上,另一只环在她的颈后,两人之间就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身上穿着的是他的衣服,双腿之间还有着隐隐约约的肿胀感。
他似乎是换过床单也帮她洗过身子了,此刻她身上穿着他的衣服,宽大的衣服在她身子上明显不合身,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一般。
她重新观察着他的睡颜,抿着唇沉思着。
其实有那么一阵子,阮软觉得陆樊就像是另外一个她。
他们两人的个性很像,一样的表里不一,一样的不爱被拘束,一样的嘴硬,却也一样的孤单,像是漂流在无人的孤岛一般,只能自己挣扎。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他带她回家时,她才一点抵拒都没有吧。
原本以为那天的荒唐就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没想到老天还是安排了他们相见。
不止陆樊,她人生中遇到的那这些人,每个人都像过客,却也在她人生和心里留下了不可抹灭的痕迹。
就算她在怎么装作不在乎,但不可否认,因为他们,她的人生好像不再那么无趣,也不再那么孤单。
她不知道未来该怎么走,该怎么做决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希望自私的自己在不让自己受伤的同时,也不伤害到他们吧
其馀的,便随缘了。
阮软将手放到脸颊下方,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人神共愤的精致脸蛋,继续恍神。
就是不知道以后他们会不会知道彼此的存在,要是知道了她该怎么处理,才不至于在床上被欺负的太惨
这的确是个需要好好思考的问题。
鉴于上次经历许皓和池应之后,她深深体会到男人醋意上来时,有多没有理智。
她还在无边无际的发散思维,陆樊却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两个人的眼眸无预警的对上,同时沉默了几秒。
天空明亮清澈,阳光洒进房间,窗外开始有车声流动,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小朋友的欢乐声。
两人静静对视,只有双方平稳的呼吸交互响起。
「早安。」她率先打破沉默。
「你」陆樊发了个声,喉咙却有些乾哑,只说了一个字,后面的声音就发不出了。
「嗯?」阮软眨了眨眼睛,感觉到腰上的指尖缩了几下。
「你有想过这辈子要结婚生小孩吗?」
阮软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他纠结了一会想问的是这个。
其实陆樊有很多想问的,想问她在几个男的怀里像这样相拥的一起睡到早上,想问她一周愿意分给他几次见面,想问她后不后悔遇见他,他有许多想问的,可最后不知为何说出的是这一句。
对于这个问题阮软倒是没什么太需要犹豫的,轻轻摇头以作回应。
这算是她的一个坎吧,她渴望被人用力、深刻的爱着,自己却不知道什么才是爱、怎么去爱人。
或许她永远都学不会这道课题吧,她也不想委屈自己去强迫学会怎么爱人。
到最后只会成为一种束缚,勒着她难受。
如果在没学会这个课题的状况下,和一个人相爱结婚甚至生下小孩,她总觉得一定会有一方在最后受到伤害,或者两败俱伤,她不想要未来需要处理这种事情。
陆樊从她的摇头看出了许多层的意思,倒也没再针对这个问题纠结下去,但是嘴里还是有些问题想问。
看他这副噎住的模样,阮软忍不住笑了:「有话就说,这样很不陆樊诶。」她可从来没看过他露出如此纠结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昨晚不还霸道的很吗?
陆樊轻咳了一声,确实觉得自己这样有些莫名其妙,沉默了一会,最后露出了有些自暴自弃的模样:「没什么要问的。」
阮软沉思了一下,有些好奇的凑上去几分,眼底含笑:「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真的不会介意我同时和那么多男生有关系吗?」她其实真的觉得有些奇怪,看陆樊的表现,她也猜的出自己在他心里可能真的占了一些空间,可明明他都表现出吃醋的模样,却还是接受了这件事。
听到内心其实不想听的话,陆樊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没好气的说:「我说介意难道你就会和他们断了?」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更何况昨天都坦承到这种地步了,他已经不想做无谓的挣扎了。
虽然她连说一句哄骗的话都不愿说就是了。
见他这副模样,阮软将头埋进他怀里笑了起来,很少看到他那么憋屈的模样,她实在忍不住,下一秒便感受到对方报复性的捏着自己的腰肢。
「放心吧,我尽量雨露均沾。」她特别公正的发表自己的想法,小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陆樊扯了扯嘴角,将她的脑袋拉起来,捏住她的脸颊,小声碎念:「你雨露均沾别人时不需要告诉我,我怕我没忍住杀过去,对方吓到阳痿,我可不负责。」
说完他没忍住小声嘟囔:「我倒是希望你独宠一人」
「嗯?」他后面那句话声音太小,阮软没有听清,刚想再让他说一次,就整个脑袋被人按进怀里,动弹不得。
「没什么,让你别说话不算话就是了,记得沾啊,我不介意你多沾我一些,这张床随时欢迎你。」
「那你得自己争口气啊,多多表现,我自然就会多『沾』你一些。」看不到他的表情,阮软便十分嚣张,丝毫不怕惹他恼羞。
「阮软,到底谁给你的勇气敢在床上对着我放话,昨晚还没肏乖你是吧?」
啧啧,这暴脾气。
「不过你要是自己又突然消失不见没了联系,我就再也不会理你了,你知道的我最狠得下心了,你只要敢走,就再也找不会我了。」
女孩因为脸埋在怀里而闷闷的,陆樊抱着她的手顿了一下,眼眸垂下,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双手抱紧了几分,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一手轻轻搓揉着她后脑勺的发丝,极轻极轻的说道。
「不会的,再也不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