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此间盛颜

  跟着沉琢来到他的营帐,里头光线非常昏暗,异兽烛台吐露的火光幽幽泛紫,桌案上摆布着她陌生的仪盘法器。
  这个沉琢,居然未住主帐,那太后金印,会是在沉复手中么?
  “小娘子在看什么?”
  她盯着一方玉神孔器,被玉像幽幽空洞的眼睛摄住。
  分明没有安眼珠,却像有什么无形之力注视着她。
  《观射父论绝地天通》有云:古者民神不杂。民之精爽不携贰者,而又能齐肃衷正,其智能上下比义,其圣能光远宣朗,其明能光照之,其聪能听彻之,如是则明神降之,在男曰觋,在女曰巫。
  这像是大能巫师用来通神的法器。
  这瑞广王,难道通巫法……
  沉琢察觉她有些不对,指诀轻捻一道灵光点入眉心,继而引出一线神光连入她之灵识。
  能对玉觋神有感应,此女子神识内、怕是藏着他感兴趣的秘密。
  “灵海结珠、心能化念……”沉琢低语。
  她的身子,竟是容器。
  而在其灵海深处,隐约探到一丝与他的连接,若断若续的一丝微弱灵线,他欲仔细深察,却被一股力道猛力击出灵海。
  呵,被人下了禁制?
  看来其后有高人,欲将她所携之秘密保护起来。
  陈纭只觉得整个身子被怔住动弹不得,紧接着一股力道冲破禁锢,浑身一软。
  虚脱倒地被沉琢接住。
  等她反应过来已置身床榻。
  是沉琢的床铺。
  一股幽幽凉凉沁人心脾的神秘甜香。带着木质调的厚重清冷。
  应当、是他自己调的什么香。
  那是荼萨花之香,陈纭未曾见过,自然也难知晓。
  荼萨花生长在北寒幽深之地,常人难窥。加之帐内光线幽暗,所以她没注意到他的床侧悬挂着一枝白花。
  经由巫能保持其离土而生命延续百日不凋。
  他要用这百日,拿下临淄。
  “沉、王爷这是何意?”
  “哦?小娘子主动跟随本王,不是想伺候本王来的么?”
  他拇指抚过女子柔软绛唇,她看不透遮掩于面具后的心思。
  “本王便如你愿。”
  “王爷误解了……”
  她坐起身,企图逃离。手中稍一用力却一阵剧疼。
  “可有人跟你提过,容器、玄珠……”他试探道。
  “什么?”陈纭一时没反应过来。
  “罢了,本王自己试。”
  说罢陈纭被他扣入身下,“小娘子乖乖的别乱动,你能少吃些苦,本王很快就好。”
  “沉琢、你、你做什么?”她直呼其名,错愕于这意外举动。
  他明明、应当非是以色迷心之人。
  “小娘子身上,还被其他人下了结印?是妖是魔?”他指上灵光一一扫过女子七大窍脉,竟然唤醒双生花的印记。
  紫色妖花艳丽绽放于丹田穴位。
  “唔你……”她只觉身心涌出一阵莫名快意,面色不由自主发烫,“你放开我……别碰我……”
  “呵、小娘子的抵抗,只叫人欲罢不能。”
  他毫无避讳将指尖滑入女子的会阴穴。探查到那里混杂的情丝线。
  纠缠却不混乱,庞杂却根根有序。不同颜色,不同气息,有些强烈耀眼,有些偃息稍弱,可他能感觉到,即使稍弱些的,也与她的连接很深,直入心脉,蛰伏只待开出最甜美的殊胜情轮。
  “原来小娘子先前的情史如此丰富,真叫本王开了眼。”他语气戏谑,又似讥讽。
  陈纭不明白他到底在摸什么,似乎对应的都是她的脉穴。
  没有一丝情欲挑逗,可过分暧昧紧密的姿态只叫她想赶快逃离。
  “王爷轻薄够了,可否放小女子离开?”她咬唇言词冷冷。
  “小娘子还怕轻薄么?难道不是男人都能将你压在身下?”
  沉琢话音刚落右脸结结实实挨上一巴掌,面具险些被她打落。
  可这一掌五分力都落在面具上,五分疼反馈给她自己。
  加之右腕的伤,此刻更重了些。
  “够了,本王不是要轻薄你。”
  沉琢捉住女子柔细手颈,掌心溢出柔光玄能,将她左手的伤悉数治愈。
  他能医治皮肉伤,右腕骨伤却只能依靠时间长好。
  推开他,她慌忙整理自己的衣裳。
  这副身子确实人间尤物。
  曲线袅娜玲珑有致,那张脸蛋也为此间盛颜。怪不得有资格成为玄珠之器。
  “王爷若无吩咐,小女告退。”
  她有些慌张。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进展不能打破,今日恐无机会再下手,只能等明日再看。
  甲缝藏好的迷药,方才也在混乱中被打落。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沉琢命婵莺、姝媚引天象之变,下了整夜的暴雨,将沉约调来围剿他们的精兵尽数拦截在寒石关外。
  她要抓紧找到金印的下落。
  白日趁沉琢不在,她换上士兵服饰偷偷溜入他的帐中。
  借着白日充足明亮的光线,才看清他帐中布局。
  非常讲究天灵格局,浓浓扑面而来的巫师气息。
  唯独床侧挂着的一枝纯洁幽花,于神秘暗调的房间显得突兀。
  可仔细再看,那纯洁之花白中带绿,又似乎很符合房中格调,一种幽途末路的气质。
  能找的地方陈纭翻了遍,床下暗阁都给她找到,却无金印痕迹。
  难道被他带在身上?还是在沉复那里?
  她决心干脆趁机沉复那里也搜一番。
  此刻营中之人皆数去围阻寒石关,所留兵力不多,难得的好机会。
  只要谨慎些当无问题。
  “你小子在干什么?”
  陈纭正捏着鼻子在翻主帐中的床铺可同样有机关暗阁,被褥上汗臭混着脚臭,这男人味儿可真大,一点儿也不讲究。
  听到声音身躯猛然一震,低头回身掐着嗓音道:“属下、属下是看老大这里太乱,过来给您整理一番。”
  “你是哪支营的?”沉复坐下猛灌了口茶水。
  “回老大,属下是伙房的,兄弟们出兵辛苦,老大您也辛苦。”陈纭故意上前替他倒水,营造出一副攀附媚上的小人行径。
  “滚滚滚!要你在这献殷勤。”沉复显然心情不好,懒得跟一个小人计较。
  “等等,站住!”
  陈纭快步欲退,赫然又被叫住。
  沉复看到她袖臂上的黄绸起疑,“伙房的人,怎么戴着步兵的袖章?”
  陈纭闭目,糟了没注意偷了一套步兵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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