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为言司空跳河
“别碰我,我不认识你。”
猴腮男人上前要拉女子的胳膊,陈纭这才抬头,看向周围。
“原来这姑娘不是哑巴。”
“哎小妹,你说你赌什么气呢,跟大哥回家。”男人丝毫不慌,显然干惯了拐骗之事。
陈纭起身,不欲与他争执。
人群自动让开一道,她朝外头走去。
恰是这一缝,让撩开车帘的言季瞥见她。
“姑娘,你若是不喜家中定下的亲事,不妨考虑考虑我。”一个秀才模样的男子喊道。
言季蹙起眉头。
走下马车。
“贵人为何在此处?”
陈纭看着他,眉秀似山,眼簇星霜。深紫色官服勾勒出笔直的身形。
微微上前,将自己送入他怀中。
“言哥哥,阿纭好想你。”
官服的腰带有些硌身,可并不妨碍那温暖容纳她。
言季神情意外,虽已猜到她就是她,还是身体一僵。
脑海中盘桓过多少次对峙的场景,唯独不曾想她这般自然。
“想我?为何你要进宫?蜀王比我更好么?”
“言哥哥是怪阿纭、不曾向你坦白?”
“我们之间的一切,不过都是你的谎言。”
“不是……不是的……”
她摇摇头,眸色楚楚。
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投来注目,原来这才是姑娘的家人。
猴腮男人并不甘心,搁旁边打量着两人。
言季狠狠剜了男人一眼,将她带上马车。
“来人,此人当街诓骗无辜,送去应天府查办!”
“呃、大人冤枉!小人没……冤枉啊!”
随从才不管对方喊冤,押着男人就送往官府。
“言哥哥是要去上朝?”
马车内,两人相对而坐。
她出来时穿得单薄,他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给她披上。
顺道送她回宫。
“不要回去……”
她害怕面对五哥,就有那种控制不了的身体渴求。
清心寡欲的言季身边,让她心安。
“王上待你不好吗?”
看着她惊惶的样子,他皱眉,难道外界传言都不实?
“言哥哥为何能认出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
“只有你会叫我言哥哥。”
“言哥哥抱抱。”
柔软的身躯让他呼吸一滞,心跳不可名状地加速。
还是冷着脸将她推开。
“感情对你而言就是如此随便?”
“停车,我要下去。”
“停车!”
掀开车帘,她旋身跳下马车,车夫没来及反应,这才勒马,女子已然跑开。
上朝,还是追她,言季犹豫了一下。
既然他不愿接纳,她亦不想纠缠。天地之间,无一处可泊。
朗朗人世,熙攘人流,唯独她,不知该归于何处。
“阿纭不配活着……”
她站石桥上,仰面朝后倒下去。
被言季救上来。
她定是在宫中受了什么刺激。
心中忧愤,又不知到底发生什么。
这个早朝他终是没去。
“云儿,你为何变成这样?”
“言哥哥,你知道莫修染到底是谁吗?”
“他是我捡来的,因为身手不错,就做了护卫。”
“他欺辱了我。”
“自上次之后,他就杳无音信消失不见。”
“阿纭要将他凌迟,言哥哥,可以吗?”
他动了动唇,说不上话来,心中滋味杂沉。
她冰冷又哀漠的神色,让他恍惚,自己猜测了那么多,唯独不知,她经历了那般痛苦折磨。
“纭儿,我定帮你,找出他。”
她被赐给言季。
众臣虽觉荒谬,好歹蜀王不再沉溺美色。
她向他坦诉了一切,包括身份。只是隐瞒了蜀王是陈怀的事实。
这复杂错综的曲折,陈纭没想言季还会谅解她。
他消化了两三日。
他也想放下,可是不由自主地心疼,想照料、想保护她。
陈纭不明白陈怀为何这样做。
“你既想与他在一起,五哥自当成全。”
从哪里就看出来,她想与他在一起了?
那日跳水,被传回宫中,谣言四起,“纭妃为言司空跳河。”
早传纭妃来历不明,原来是与言司空早就相识,并私定终身,后来不知因何原由,被梁国玉灵王所用,这才入了蜀王后宫。
这谣言,是太后与骆妃共同协作所造。
太后本就不喜纭妃,蜀王太过重视她。她绝不允许后宫有这样的女人,迷惑蜀王心智。
表面上接纳,也从未故意为难,实际太后并未停止对她的查探。骆妃的那些动作,自然也就被太后所觉。
罗霏霏被太后召去,嬷嬷上来头句就是,“听闻娘娘为司空婚事焦心竭力,言将军乃国之栋梁,立下战功赫赫,听闻言夫人还为此染上了头疾,太后也是关心的很。”
三言两句试探,便直入核心。
“有劳太后挂心……只是这孩子倔得很,非言尚不想娶妻,一心只想扑在报效家国百姓……”
“这天底下哪儿有儿郎不想娶妻的,莫不是言司空心中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骆妃娘娘只管说来,有太后作主。对了,早前司空不是曾带着一女子来求王上赐婚,这后来,怎么就没有音讯了?”
“你只管明说,若有什么难处,哀家替你做主。”
罗霏霏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自己的猜测,嬷嬷又补充了一句,
“听闻言司空前些日还托娘娘给纭妃送了药品,想必,是言夫人的意思?”
“太后恕罪!”
罗霏霏跪下去,只好将所知一切和盘托出。
臣子与后妃私相授受是大罪。她以自己的名义给纭妃送的东西,做得滴水不漏,太后怎会知晓?
“许是那纭妃长得与之前的女子过于相似,这才引得司空误解,绝无旁的意思,求太后明鉴!司空他,绝不会违逆陛下、违乱纲纪!”
“哦?有那么像吗?”
太后命人将画像送与言夫人,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便开始推动这一场风涌。
无论真相是与不是,现在,她只能是。
陈怀明白太后之举,如若仍将她留在后宫,只有危险不断。
表面上太后十分宠爱蜀王,很少管制,这几年相处,陈怀比谁都清楚这位太后的掌控欲之强。
只能顺势将她赐给言季。
“这副身体,从高贵到低贱,只在于喜不喜欢。被不喜欢的人碰了,它就是肮脏。”
“这只在于你心中作何想,纭儿,不要困缚自己。”
别院中,她盯着一树雪白的梨花,被风吹落的花瓣以优美的姿态飘零。
身侧,他握住她的手。
为了僻静养心,言季特地为她寻的一处雅庄,也避免了言夫人的咄咄逼问。
陈纭不明白他们为何都要对她这么好,她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