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怀,我好疼
宁穗岁想过千万种可能性,但这却是她没有意料到的。
DNA检测结果显示她和宁有为还有严咏琴都存在亲属关系,宁穗岁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虽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夸张,但连续找了几个医生护士确定结果无误后,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严咏琴连报告都没有看,仿佛早就知道答案,她见宁穗岁不敢置信,低低地笑出声。
“你以为什么?以为你不是宁有为的孩子?你当他有那么蠢,把别人的女儿当宝?”
她笑的一脸讽刺,看向宁穗岁的目光中带着鄙夷:“我也没有那么大度,会容许一个野种活在这世上。”
严咏琴的话给宁穗岁打开了思路,她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那如果这个野种是你生的呢,你会不会想办法保下她?”
严咏琴的笑容瞬间僵硬,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宁穗岁瞧着严咏琴故作镇定的面容,一时恍惚差点将她看成了宁别情,要不怎么说是母女,她们两从某些角度看过去,确实很像。
想到宁别情,宁穗岁突然灵光一闪,又反复默读了一遍她的名字,宁别情,移情别恋。
如果按照这个方向去猜想,取名字的这个人是在暗示,这个孩子代表了伴侣的不忠。
宁穗岁又联想到宁有为对于宁别情的态度,整件事情的真相开始隐隐浮出水面,但最深层次的东西仍扎根于地下,等待她去挖掘。
“我知道你怪我从小偏疼你姐姐,所以你就怀疑我不是你妈妈,甚至想串通医生来做假,好让你爸爸和我离婚……”
严咏琴说哭就哭,晶莹的泪水顺着面颊滚滚而下,伤心欲绝的样子让宁穗岁忍不住为她鼓掌。
走廊里来来往往,宁穗岁见严咏琴连脸面都抛下,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跟着眼眶一红。
“从小你就是把我丢给保姆带,还说我不是你的女儿,不让我叫你妈妈……”
她哭的梨花带雨,咬着嘴唇故作坚强的模样让人心疼。
严咏琴没想到宁穗岁也会使这招,没想好应对之策,尴尬的站在那儿。
而宁穗岁越说越起劲,她面容哀伤,语调悲戚,让听的人不知不觉偏向她。
有正义的大妈指着严咏琴批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这做的实在太过分了。”
“只听说过偏疼小的,还没听过爱大的,真是稀奇。”
众人的指指点点闹的严咏琴下不来台,她自诩身份高贵,不与这些平头老百姓计较。
但这口气始终是咽不下的,所以严咏琴二话没说扇了宁穗岁一耳光,她扇的很用力,宁穗岁的脸顿时就肿了。
“我告诉你,无论怎样我都是你妈,这是你死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说完严咏琴扬长而去,刚刚仗义执言的大妈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有没有事?要不要去看看?”
宁穗岁摇摇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我妈扇的很轻。”
这一听就是假话了,众人唏嘘过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散了,宁穗岁捂着脸蹲下身发出小兽般哀鸣。
一个男人躲在拐角处,拿出手机开始狂拍,他兴奋地笑道:“这可是个大新闻。”
他以为自己拍到了独家新闻,殊不知宁穗岁早就注意到他,她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人,严咏琴打了她这一巴掌,她当场没还,就是想借这个人的手替自己报复回来,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偏偏面对这个程咬金她还不能发脾气,只能看着他逼着那人将手机拿出来删掉。
宁穗岁摸着自己被打肿的右脸,想想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她大喊一声:“抢劫啊!”
待确定将江岁怀的视线吸引过来后,她拔腿往外冲,边跑边喊:“站住。”
江岁怀犹豫一瞬,跟着追了出去,却只看到宁穗岁一个人。
“他呢?”
“跑了。”
“他长什么样子你记得吗?”
本就是编出来的,宁穗岁哪里会知道他长什么样,不过她还是肯定地回答道:“他长得高高瘦瘦,浓眉大眼,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江岁怀因为她的话,眉头紧锁:“医院有监控,去查查就知道了。”
“诶,不用,他已经将东西还给我了。”
宁穗岁根本拦不住江岁怀,只好跟在他后面酝酿情绪,快到保安室时她终于憋出了眼泪。
“江岁怀,我好疼啊……”
她仰起小脸,双眼通红,晶莹的泪珠贴面而下,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拥进怀里好好疼惜。
但宁穗岁面对的人是江岁怀,他非但不为所动,还质疑她话的真假。
“你没摔没撞没碰的,哪里疼?”
死男人,宁穗岁在心里怒骂江岁怀,面上还是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紧紧拽住他的袖子:“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疼。”
江岁怀没有丝毫动容,冷酷无情地说:“现在就在医院,去挂号看医生。”
“你真冷漠,我肚子真的好疼。”
宁穗岁双手捂住肚子,不满地撅起嘴。
“是,我不仅冷漠还无情,冰块都没有冻人。”
他一本正经地说,没有半点开玩笑,但宁穗岁还是被逗笑。
她凑近他悄悄在耳边说:“我知道你冷,没关系我热,热到将你融化成水。”
江岁怀神色一凛,颇有些严肃地看向她,宁穗岁才不怕他,见他嘴唇微张像是准备开口骂她。
宁穗岁捂着肚子开始哎呦哎呦地叫唤,江岁怀无可奈何,转过身迎面撞上保安室的大爷。
说明来意后,大爷当即就表示打电话请示领导,宁穗岁在旁边面色变了又变。
她想此时再挣扎已无任何意义,干脆就全盘托出,但上天或许有意眷顾她,大爷并没有打通电话。
宁穗岁松了口气,她轻拽江岁怀的袖子:“反正东西也没丢,就当日行一善吧。”
“日行一善?”江岁怀挑起一边眉毛,不悦地看向她:“你这是放虎归山。”
宁穗岁怕与他争辩更加使得他继续追究下去,故点点头附和道:“对不起,是我讲错话,你说的对。”
她的良好认错态度并没有使江岁怀的脸色缓和,他狐疑地问她:“该不会从始至终都是你自导自演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宁穗岁还没有松快多久,江岁怀就开始怀疑。
到了这份上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宁穗岁大方地点点头承认:“刚刚是我骗你,我想和你搭话但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她以为这样说,江岁怀就不会继续深究下去,可没想到江岁怀压根就不信她说的。
“不对,你是想帮那个偷拍的男人。”
“我帮他干什么?他又没有你好看。”
宁穗岁张口就来的胡话让江岁怀有些不自在,但他并没有被影响判断,反而找到问题关键所在。
“你是故意的。”
他没有把话说清楚,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后,便想离开。
“什么是我故意的?”宁穗岁最讨厌讲话留一半的人,她伸出手拦住江岁怀的去路,执意让他说个清楚。
江岁怀好像故意与她作对,就是不肯说,宁穗岁见他别扭的样子,猜测他大概已经推断出事情的经过。
“对,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坏,凭什么我要挨那一巴掌?有错的人是我吗?”
她语速很快,像是讲话烫嘴似的没给江岁怀一点缓冲的时间,下一段话又来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错的人也并非只有我,如果你仅凭刚刚看到的,就认为我蛇蝎心肠,不想继续和我做朋友,我也不会怪你。”
说到后面,宁穗岁的声音开始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似随时要落下。
她将头偏到一边,努力平复情绪,红肿的脸上五个巴掌印记仍然很深,江岁怀的视线从上面快速掠过。
“我和你本来也只是陌生人。”
他的话差点没让宁穗岁破功,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把煽情的场面变得很尴尬。
“你嫌弃我。”
她委屈地控诉,泛红的眼眶里迅速蓄满泪水,看得江岁怀头疼。
“朋友是互相聊的来,可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他只是打个比方,却被宁穗岁抓着这个不放。
“你想知道我名字,你问我呀,我又不会不告诉你。”
宁穗岁破涕为笑,眉眼弯弯:“我叫宁穗岁。”
阳光下,少女的笑容明艳动人,像一朵徐徐绽放的山茶,江岁怀看着她,喉咙微微发干,视线相交时,他慌乱地移开目光,悄悄红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