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干了(快穿) 第69节

  到底是谁?
  “我?”闻人奚擦拭着手中的银枪,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但老汗王却感觉到了危险,“汗王自然没有见过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不过……”
  黝黑的双眸倒映着老汗王苍老灰败的面孔,他的瞳孔蓦地紧缩,他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了。
  是——
  “我姓闻人。”
  第86章 强取豪夺白月光22
  闻人!
  如果说, 老汗王对中原哪个姓氏最敏感,绝对不是皇家拥有的谢,而是曾经交手无数次, 并且让向来势不可挡的他折戟, 几次尝到失败感觉的武昌侯闻人家的闻人琏。
  他在草原上驰骋, 部落铁蹄踏遍无数,征战整个草原, 最终将草原统一, 但是在他南下的时候, 却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感觉。
  并且还是在一个从来瞧不起的中原人手中品尝到的。
  在之后数年,他从未赢过武昌侯。
  只凭他守着陵安城, 他的大军无法越过就知道, 他们两个到底谁胜谁负, 一目了然。
  他的雄心与野望,都在那时候戛然而止, 像是突然被人暂停了一样。
  作为对手, 他尊重敬佩武昌侯,但是作为草原的王, 武昌侯是他必须要杀死的障碍。
  只有解决掉了他, 他才能继续南下,征战中原, 将富裕丰饶的中原收入囊中。
  好在武昌侯只是南方朝廷一个武将而已, 想要他死没有那么难, 稍加算计, 就有同样想要他死的人帮他。
  他杀死了武昌侯父子。
  可惜不等他志得意满, 准备再次带人南下, 早年征战留下的伤就暴露了出来, 他的身体受不住了,只能将那个任务交给他的儿子们。
  那时候老汗王相信他的儿子也是草原上的雄鹰,会将胜利带到他的面前,可是后来他却发现,他的儿子要比他自己差远了,目光短浅,骄傲自大,眼中只有那么一亩三分地。
  现在,他在陵安城的牢房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终于意识到他似乎还是输了。
  他杀死了武昌侯父子,但自己也很快就因为身体不行而倒下。
  他的儿子,草原上的雄鹰,却明显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对手。
  他最终还是输给了武昌侯闻人琏这么一个从前瞧不上眼的中原人。
  不对!
  “闻人琏只有两个儿子,那两个儿子,全部都死在了四年前,你到底是谁?”
  他了解闻人琏,他只有两个儿子,当初全部被他留在了陵安城,那么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闻人奚身体微微前倾,和老汗王对视,那双和武昌侯一模一样的眼睛带着和武昌侯如出一辙的坚韧,仿佛没什么可以将她打倒般,“是啊,我爹只有两个儿子,我只有两个兄长,那又如何?”
  “汗王既然不想我安心留在京城绣花嫁人,那我只好,过来奉陪了。”说到这里,闻人奚还对老汗王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的父兄是怎么死的,我自然会为他们,一点一滴讨回来。”
  “他们抱憾,没能完成的夙愿,自然有我这个后来者替他们完成,汗王可要耐心看着,别死了啊。”闻人奚直起腰,笑容不变,但那笑容看在老汗王眼中,却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恶鬼。
  “狂妄!”老汗王目光凶狠,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闻人奚此时已经被碎尸万段了,“你父亲没能打败草原的勇士,你也一样。”
  他知道闻人奚会成为草原大敌,但是他不相信她能做到武昌侯父子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或者说,他不想相信闻人奚可以做到。
  最让老汗王恐惧的是,他在闻人奚身上看到了他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无畏无惧,所向披靡。
  “是吗。”闻人奚不置可否,并没有争论什么,“草原上的部落是流动的,所以不好找,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将我景朝的百姓,从草原上全部接回来,汗王可要好好看着啊,死了多可惜。”
  说完这话,闻人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牢房,到了门口,吩咐守在两边的人进去看好了,可别让老汗王现在就死了。
  牢房里的老汗王这一刻才意识到,闻人奚并不是一个少年,而是女儿身。
  草原上的女人和中原不一样,骑马打猎不比男人差,但是行军打仗却不行,那是男人干的事情,可老汗王没想到,让自己吃下如此大亏,又间接害得匈奴大军今日大败而归的,居然会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娃。
  可他不想相信,不愿意相信又怎么样,整个陵安城,谁在意他的看法?
  谢平暄知道闻人奚去将老汗王送去牢房,这么久才过来,顿时探究地看向她,“聊得还愉快?”
  “末将确实很愉快,至于汗王愉不愉快,末将就不清楚了。”闻人奚耸了耸肩,明显感觉谢平暄是在看热闹。
  啧!
  刚大胜了一场,就这么高兴?轻松得热闹都看起来了?
  谢平暄:“……”
  那必然是不愉快的。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闻人奚的身份,他也不会相信,屡次立下奇功,胆大妄为,奋勇杀敌,杀死最多匈奴的人会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他都可以想象到匈奴汗王此时的心情了,必然是崩溃的。
  最崩溃的是,这个人还是让他数次失利的武昌侯之女。
  啧啧!
  果然是个记仇的女人。
  就这样的,不信以后有机会,她不会报复他那个好六弟。
  还好他们现在算是一条道上的,谢平晖既然是秦国公的女婿,那自然就是他的敌人了,从前他虽然知道母族和秦国公府有怨,但一直没针对过谁,可这次秦国公过了,那就不要怪他将人拉到敌对名单上去了。
  ——他其实也是一个小气的人。
  当然,有才的人可以例外。
  “你的身份暂时不适合曝光,但本殿下可以给你一个承诺,日后只要你想,就会公布你的身份,并且护你无忧。”
  这个护你无忧,并不是身为男人护女人的那种,而是主公对追随者的那种保护——既然追随了他,为他办事,他自然会护好她。
  闻人奚信谢平暄的承诺。
  “那就多谢殿下了,末将身上脏,还需要回去清理一下,就暂时先告辞了。”
  “嗯,回去吧。”
  闻人奚回到家中,绿茵和方嬷嬷看到她一身血的模样,立刻让下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热水送进房间,随后绿茵进去伺候闻人奚洗澡。
  本来闻人奚洗澡不喜欢人伺候,但是今天绿茵和方嬷嬷都不让,似乎不进去看一眼就不放心一样。
  “我没受什么伤,都是轻伤,稍微处理一下就好,都是那些匈奴的血。”
  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闻人奚有些无奈地说。
  最后她还是妥协了。
  算了,要看就看吧,等一下还要上药呢。
  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等待奇迹发生,即使被闻人奚的真实身份打击到了,老汗王依旧撑着没有死,他想要看看奇迹发生,匈奴这一次南下并不会惨败而归。
  老汗王比谁都要清楚,一旦这次匈奴大败而归,不管是那几个野心勃勃的部落,还是寒冷的天气,都会让他们元气大伤。
  草原本来就穷,今年还大雪,现在大部分物资粮草都用来发起这一战了,他原本抱着极大的期望,希望可以南下,就算不行,打到谷草回去也可以,可是现在现在来看,似乎连后者都做不到。
  那就是灭顶之灾。
  以后多年,草原都无法缓过来。
  老汗王不肯相信,自己统一的草原可能会再次走向分裂,并且被瞧不起中原人击败。
  他原本准备在被带出去的时候就大声宣扬闻人奚的身份,只要其他人知道她是女儿身,而不是什么有为少年,绝对会给她带来麻烦,甚至可能让她再也不能上战场。
  闻人奚既然一直做男装打扮,那肯定是没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份,在隐瞒着。
  可惜谢平暄并没有给老汗王这个机会。
  他能想到的,谢平暄自然也能想到,老汗王没有再被带上城墙。
  派去接从匈奴王庭逃出来的百姓,以及匈奴家眷的人已经带着人回来了,本来就溃败的匈奴大军再次攻城,看到站在城墙上的同族,还都是位高权重的贵族家属,顿时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们一直瞧不起中原人的,每年南下打谷草也从来都胜利而归,这一次的大败击溃了不少普通匈奴的心房,现在这一幕不过是彻底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而已。
  最终,二十万匈奴大军,只有不到一半在苏赫巴鲁的带领下逃回了草原,至于后来就没有再出现的老汗王,直接就被当做已经死亡了,那些被带上城墙的匈奴家眷也顾不上了。
  女人孩子,总可以再找再生的,这些没用的东西居然能被抓住,救回去又如何?
  远在京城焦急等待,时刻关注战局的景安帝第一时间收到了捷报,看着捷报上的内容,整个人都激动得颤抖,口中连连说了好几声“好”字,下了朝就激动地带着捷报去了中宫,将捷报交给了同样担心儿子安危的皇后看,夫妻两个说了不少话,赏赐如流水一样进了郡王府邸。
  匈奴几乎年年南下,从未有过这样的大捷,自从武昌侯死后,匈奴越来越猖獗,这次让他们大败,往后数年都无法恢复元气,可不就让景安帝出了一口恶气。
  “朕准备立储。”夫妻两个聊完了,景安帝突然说道。
  正拿着捷报的宁皇后闻言一愣。
  这种时候和她说立储,立的会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我不懂这些,也不会去为暄儿推辞,说什么暄儿还小,暄儿无能,无法承担皇上期望这样的话来,皇上考虑清楚就好,你们男人的事情,我是没有意见的。”宁皇后顿了片刻直言道。
  反正景安帝知道她的性格,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你呀,似乎一直是这个性格。”
  景安帝果然没有计较,拉着宁皇后的手叹息道。
  和宁皇后说了一会儿话,景安帝又回到自己处理政务的宫殿,拿起刚才没来得及看的另一方奏折。
  这是谢平暄写给他的,关于秦国公在背后做的事情。
  一看到这份奏折,景安帝好好的心情瞬间就没了,阴着脸将奏折扔到案上,“来人!”
  “奴婢在。”
  “去宣旨,让秦放那个狗东西给朕滚进来!”
  他将运送粮草的事宜交给了户部,可不是为了给秦放机会延误战机的!
  如果不是暄儿有所准备,担心粮草不能及时赶到,让人去半途截取匈奴粮草,别说刚才的大捷折子,可能他收到的就是陵安城的城被破了,匈奴南下直逼京城的消息了!
  他不管秦家和宁家的那点破事,但是敢在这种关键时刻动手脚,那就别怪他不念旧情!
  将秦放之女指给老六当王妃,已经是在看在旧情的份上,既然不识抬举,那就别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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