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改嫁死对头 第2节
“小展,你太要强了。”
“你对自己要求太严苛了。”
“那不是你的错。”
……
展艾萍陷入了自我怀疑和痛苦之中,老师让她休假,她在休假时与家人发生剧烈争吵,更是与亲弟弟产生隔阂,她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生不如死,直到遇上了贺明章。
贺明章表面上是个儒雅随和贴心的男人,他是学历史的,很会跟人说话,也很会安慰她。
在他的甜言蜜语下,展艾萍走出了暂时的痛苦,却掉进了一个更深的泥潭。
贺明章说她这是心理疾病,鼓励教导她办了病退,退伍转业到医药学校当助教老师。
贺明章追求她,她嫁给了贺明章。
也就是嫁给了贺明章后,展艾萍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恶心虚伪满嘴谎言的男人。
他设下陷阱,用怀柔和欺骗的手段来洗脑她,温水煮青蛙,他给她一丁点体贴和关心,在言语里夸大强调他的付出,不断对她进行道德绑架,要她给出十足十的回报,他不断pua她,到后来她没有了工作,为他生了三女一儿,沦为家庭主妇,一天天的操持家务……曾经的那个天之娇女彻底消失。
贺明章这人能有多恶心呢?
他们两地分居时,车程六小时,来回十二小时,贺明章总在电话里说想她,想见她,却从来不主动来见她,总要她千里迢迢赶路去找他,要她完全配合他的时间,配合他的一切工作。
展艾萍让他搭车来见她,他口中振振有词:“你老师清闲,我只有一天的假期,你来见我,咱们就能相处一天啊,我是那么爱你,我想跟你相处更久。”
有一次展艾萍实在忍不住了:“你那么想见我,你主动来找我一次,哪怕只能相处一个小时。”
她让他来见她,他就不来见她了。
呵呵。
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情数也数不清,他总有理。
这个男人总是满嘴的强盗逻辑,鬼话连篇,她发现他婚前私生子时,贺明章说的是:“我瞒着他的事是为你好,你知道了肯定会伤心难过,我才不告诉你……这是善意的谎言!”
“虽然这是欺骗,但这是善意的,萍萍,我是真喜欢你,我那会怕你不嫁给我啊。”
……
她更是偷听到他私下里跟朋友说:“……她是一朵带刺的红玫瑰,是长了指甲的猫,我就是要拔了她所有刺,去了她所有的指甲。”
……
再回想起这一切,仍然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贺明章是个恶心的臭虫,他是自私自利满嘴谎言的利己主义者。
展艾萍人到中年,一朝清醒,与他离了婚,更是把他送进了监狱,子女却怪她冷血无情,这些孩子一个个都像贺明章,崇洋媚外,喜欢投机取巧走捷径,学术造假,不走正道,后来一个个移民国外。
展艾萍落了个孤身一人,无亲无故的下场,曾经的天之娇女跌落如此,她哪里还有脸面见曾经的旧友,她连展艾萍这个名字都不敢再用。
后来的展艾萍仍然喜欢医术,她无法再拿起手术刀了,中年的展艾萍自学中医,拜了名师,后来随师父去给一位身份保密的“老将军”治病,相见时才认出,那个满身功勋的“老将军”是顾晟。
顾晟比她大两岁,他们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小时候经常打架,他们是死对头,也是大院里的“双子星”。
只是他们年过半百,一个是满身荣耀的老将军,一个是默默无闻的老中医。
顾晟认出了她,他年轻的时候留下了不少伤病,展艾萍留在他身边为他疗养身体。
她知道了原来顾晟一辈子都没娶妻,只是收养了两个战友的孩子,展艾萍还曾暗地里笑他名字取得好,顾晟,可不是“注孤生”么?
展艾萍心里感到了些许慰藉,当年他们大院的双子星,到头来一起注孤生。
只是她不曾想到,他会给她一份幸福完美的爱情,会在花甲的年纪向她求婚,六十三岁的她嫁给了六十五岁的他。
……
现在展艾萍重生回到了五十年前。
她,二十三岁,未婚。
顾晟,二十五岁,未婚。
这一世她要活出另一段人生,她要重拾手术刀,她要嫁给她年少时的死对头。
第2章 练拳
二十三岁的展艾萍是医药学校的助教老师,她应了罗老师的要求,帮他代几节课,展艾萍随意翻了翻那几本医书,也不用备课,她拿着一本书走进了课堂。
七十年代的教室,除了木桌椅与黑板外,也没有别的东西,一教室的学生来历更是五花八门,有原先是工人的,学生的,也有农民,退伍军人,党员和知青,他们的年龄参差不齐,知识水平同样参差不齐,若是按部就班给他们上课,一部分人跟听天书似的。
这个时候大多老师也无心上课,学校里都忙着搞运动,老师走形式上完课,学生也是赶鸭子上架毕业结课。
历经五十年后,展艾萍再一次站在课堂上,她也不愿敷衍学生,展艾萍有大半生的行医经验作为财富,她用一种诙谐幽默的语调举例说起了书本上的内容。
教室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的学生都没有说话,更不会交头接耳,教室里只能听见展艾萍掷地有声的清脆声音,偶尔有师生的欢声笑语传出,但那只是一阵,转瞬间又恢复安静,令旁边教室的人啧啧称奇。
一节课结束得很快,展艾萍回答完学生的最后一个问题,宣布下课。
离开教室前,她转身看了眼黑板上的字,展艾萍写的黑板字非常漂亮,一板一眼的正楷字,如同印刷体一般,她记得顾晟的字也很好看,他们都是军校毕业的,对练字有要求,写出来的字,和他们踢的正步一样整齐。
顾晟年轻的时候写楷书,写行楷,老了则偏爱狂草,有精力的时候,每天总要写上几幅字。
下课后,教室里一片喧哗:
“小展老师课上的真好。”
“我今天总算是听懂了……你说我怎么就上了医学院,我要早知道医书这么厚,我学个屁的医啊。”
“你还好,你起码有些基础,我他娘的,我以前听得是些啥?我还不如回家种地去。”
“以后干脆都让小展老师来代课算了。”
……
“展老师是退伍军人,是军医,你没看她刚在讲台上站姿多板正,很有女军人的风范,赏心悦目啊,她以前肯定是朵人人喜欢的军花。”
“那倒不一定人人喜欢,指不定是人人害怕,面对你们这些学生时,她才说话轻声细语,瞧着温柔,若是请她去当女教官……这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展艾萍回到办公室,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不一会儿,又几个老师推门进来,他们说说笑笑,一看到展艾萍,先头进来的那个男老师打趣道:“小展老师,你出门去听听,学生们都夸你呢。”
“长得漂亮,课还上的好。”
“谁娶到你,那可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后面一个齐耳短发的女老师接口道:“什么福气不福气的,人贺老师条件好,他家有大房子,展老师嫁过去是享福。”
“展老师要结婚了。”
“日子早就定下来了,恭喜恭喜啊。”
“展艾萍,听小蒋说你今天心不在焉的,又跟你那准婆婆吵架了。”说话的这个短发女老师叫做叶芳静,她早就在背地里嫉妒展艾萍,羡慕她长得漂亮,还找着了个好对象,那贺明章贺老师,不仅儒雅有才华,家里也好,在沪城有一套大房子。
叶芳静压下内心的嫉妒,看好戏般劝道:“你也别太拿乔,给男方家一点面子,万年媳妇熬成婆嘛,给人家当儿媳妇的,在公婆面前多讨好些,手脚麻利勤快点,争抢着做事,伺候好自家男人,公婆瞧着不就喜欢了?”
“老一辈都喜欢勤快媳妇儿,咱们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一旁的男老师也赞同道:“这女人还是得贤惠点好。”
“你若是跟婆家闹,以后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展艾萍闻言,不咸不淡道:“那就不过了。”
叶芳静笑:“怎么能不过了?还有十天你们就要摆酒办席了,可千万不能这时候闹笑话。”
“展老师可别说气话。”
“咱们还等着你介绍新郎,你要是说不过了,可不是闹笑话。”叶芳静又是看好戏,又是意有所指道:“临到头的婚事你给搞砸了,我们可是要笑话你一辈子的。”
“贺老师人体贴又会哄人,这样的男人都娶不了你,以后怕是没人敢娶你。”
叶芳静嫉妒展艾萍找了个好对象,心里恨不得展艾萍的暴脾气把婚事毁了,让她们看乐子看笑话,但是她又想看到一向骄傲的展艾萍在婆家面前低头做小的模样,让她婆家好好磋磨她。
男老师道:“你们请帖已经发出去了,咱们还等着沾沾你的光,去国营饭店蹭一顿,展老师,你可不能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展艾萍不置可否,这辈子她不可能再嫁给贺明章,正如他们所言,如今请帖已经发出去了,也在国营饭店定好了酒桌,若是这婚礼不办了,这就是个大笑话。
也正是拿捏住了这一点,觉得把她骗进门了,贺家人开始不断试探她的底线,贺明章母子俩唱双簧,一个唱白脸,他的老母亲周佳翠,拉着她谈心,对她挑三拣四,阴阳怪气暗示她一个女人要贤惠,要安分守己……直到把展艾萍激怒后,贺明章就出来唱红脸,各种低三下四地劝慰她,给她端茶倒水,哪怕是洗衣服,为她脱鞋端洗脚水他也干。
贺明章连骗带哄,说自己私底下给她端洗脚水也行,但是在亲妈面前要给他面子,希望展艾萍能放下身段来扮演一个贤惠媳妇儿,就演一段日子就好,让他爸妈高兴高兴。
当时贺明章说得卑微讨好,做的也卑微,展艾萍从小生活坏境相对简单,部队里的人直来直去,她也是直来直去的,于是她就信了。
信了则陷入泥潭。
很多事情从最开始就不应该做,一旦做了,就变成了你的“理所当然”。
进门时一个贤惠的媳妇儿,后来不贤惠了,是你的错。
至于之前说过的话?
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干那些事呢?
……
回想起这些事,展艾萍闭了闭眼睛,她转了转手腕,她的拳头硬了。
年轻的时候她刚从部队里出来,记得的都是战友情,是集体,是讲义气,是一诺千金,却被这么个言而无信,满口谎话,善于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给骗了。
人到了七老八十的岁数,只能舞舞剑,打打太极,可展艾萍年轻的时候,尤其是她在军校的时候,格斗的成绩是一等一的,她这个大姐头更是打出来的。
展艾萍小时候就是个不省心的主儿,经常跟人打架,跟顾晟打架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顾晟现在长得人高马大,肌肉强健,单人比武年年排第一,她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但是打别人是小意思。
退伍后,她有些时间没练拳脚功夫了,如今捡起来不在话下。
展艾萍更有中医穴位经验,知道怎么下阴手,怎么下狠手,怎么叫人痛得生不如死,却又只留下不痛不痒的一点“轻伤”。
这么想着,展艾萍便打算去“舒展舒展拳脚”,学校里有球场有锻炼室,展艾萍准备去练拳打沙袋,她起身走出去,小蒋老师问她:“展老师,你要去哪?回去了吗?”
叶芳静道:“她妈和她妹不是来了么,赶着回家吧。”
展艾萍道:“我去练拳。”
小蒋老师:“?”
叶芳静:“?”
结婚前还练啥拳?
展艾萍不再多说,她走到屋外,阴冷的天气,寒风刺骨,她却不惧寒冷,年轻的身子骨底子好,跟个火炉子一样,暖和。
叶芳静在背后追了上来:“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