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与寡妇 第24节

  第33章
  兰姑回到厨房, 闷闷地坐在火灶旁,满脑子都是霍钰方才说那句‘就算我做了又如何’时的轻狂姿态,明明白日两人才亲吻过, 他如今却说这种撇清关系的话,态度还如此恶劣,分明是一点都没将她放在眼里。看来他是有了别的出路, 不稀罕她这里了。
  亏她今夜还特地买了好几样菜, 准备做给他吃, 兰姑心里十分憋屈,捡起一根柴火塞进灶中, 却因为动作过猛, 激起一片火星, 烫到她手背上的肌肤,兰姑疼得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下来。兰姑平时也不是如此脆弱,动不动就哭的人, 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
  霍钰一进到厨房, 便看到兰姑坐在灶旁的小杌子上, 正低低抽泣着。
  霍钰脚步一滞,俊脸闪过抹错愕, 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把她弄哭了, 她未免也太脆弱了。霍钰皱了皱眉头, 好一会儿才克制住转身离去的冲动。沉默片刻后, 霍钰走到她身旁,却不知如何安慰她, 于是询问道:“你……你怎么了?”
  霍钰本就不怎么懂女人的心思,而唯一与他好过的牧云音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掉过眼泪,也不会在她露出柔弱需要保护的模样, 所以面对这样的兰姑,他有些束手无策。
  兰姑没想到霍钰会突然出现在厨房,还被他看到自己偷偷掉眼泪,不禁觉得有些丢脸,她伸手一抹眼泪,刚好蹭到手背上烫伤的地方,不由委屈地皱了皱眉。
  兰姑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视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心里有些不高兴。兰姑不想抬头仰望着他,便站起身,“我哭和你没关系,你别自作多情。”兰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声音带着点鼻音,愈发显得委屈。
  霍钰表情僵了下,突然觉得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动不动就爱发脾气好。看着她通红的眼睛,霍钰并不相信她的话,“那你哭什么?”霍钰心里有些烦躁,觉得女人有时候很麻烦。
  兰姑正准备拿漏勺捞饭出来,听了他的追问,瞬间有些恼怒起来,不由转头朝着他吼道:“我手被火烫伤了不行么?疼得哭不行么?”就知道问问问,一句实在的话都没有。
  霍钰被兰姑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吼,不禁愣住,随后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兰姑见他僵着脸,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不禁想着他是不是被自己泼悍的样子吓到了,这么一想,心中更加生气,冷着脸道:“知道了就快点出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我还要做饭的。”
  霍钰得知她不是因为他而哭后,内心着实松了口气,稳了稳噗通乱跳的心脏,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关切道:“我看一下烫的严不严重?”
  兰姑心咯噔一下,躲开他伸开的手,一吸鼻子,淡淡说道:“不用你看,这不关你事。”
  “我看一下。”霍钰沉声道,神色透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言罢不容反抗地拉起她的手查看起来。
  兰姑愣了下,这次没有拒绝,面对这样强势又充满着威严的他,兰姑是无法拒绝的,心在他露出关切的神色已经渐渐变得柔软,兰姑不禁恼自己没用,他不过关心一下自己,自己便忍不住想要原谅他。不过这也因为他其实也没有多大的过错,他就是那张嘴说起话来气人了一些。
  “都起泡了,有药么?”霍钰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正痴痴地看着他,心口猛狂跳了几下,就在他被她盯得有些脸热时,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十分无语。
  “我的手是不是很难看?”兰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虽然白,但因为常年干活,有些粗糙,指腹上还有薄茧,是比不上那些歌姬舞姬的,兰姑突然有些自卑起来,于是不自在地抽回了手。
  霍钰正不知如何回答这她这问话,她的下一个问题又接踵而至:
  “给你倒酒的美人儿的手是不是很好看?”兰姑语气很平淡,像是随口一问,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霍钰头却有些大,他并没有留意银仙的手好不好看,被兰姑这么一问,不由去回想了下银仙弹琵琶时的画面,那双手的确是好看,不过他不傻,要是说了真话兰姑铁定要生气,但他也说不出违心的话来,沉吟片刻,他平淡地说道:“我没有留意那女子的手,如何得知它好不好看?”
  霍钰垂眸看她的手,如实回答:“至于你的,不丑。”
  霍钰的话虽然没有让兰姑满意,但也没有惹她生气,兰姑内心禁不住还想试探点什么,便故意问道:“男人都喜欢手好看的女人吧?”
  霍钰不明白她为何要纠结手好不好看,对他而言,手不是用来看的,是用来吃饭握刀的,手好用就行。要说男人喜欢的……霍钰目光不自觉地扫了眼她鼓胀丰满的胸口,等察觉自己的目光落点后,他心中有些尴尬,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霍钰收敛心神,回了句:“无所谓。”随后目光偏移到灶上那一口大锅上,转移话题道:“饭是不是该捞出来了?”
  兰姑闻言“哎呀”一声,顾不得再纠结手好看不好看的手,连忙去拿漏勺把米饭捞出来。
  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霍钰不禁笑了下,随后帮她拿来盛饭的盆,才问:“有没有涂手的药?我去帮你拿。”
  兰姑一边捞饭一边说道:“浴房旁边有一盆油葱,你帮我掐一点过来。”一转头看到霍钰有些疑惑的目光,想他大概不知道什么是油葱,便补充道:“绿色的,边缘有刺。”
  霍钰颔首,走了出去,没多久拿着兰姑要的油葱归来,“这东西在我们那边叫象胆。这东西涂手上管用么?”霍钰看了眼自己手上的东西,询问。
  油葱外头的皮是绿色的,里面裹着晶莹剔透的肉,还有粘液,把粘液涂抹在烫伤的肌肤上,很有效果。兰姑看他一脸的不相信,不禁说道:“村里的人一旦烫伤都是拿这个涂的。我每次烫伤也是用这个来涂,很好。”
  霍钰扬了下眉,他之前从未听过象胆可以治烫伤,这回他倒是长见识了,“要我帮你涂么?”霍钰举起手,只等兰姑一同意,就帮她涂抹上去。
  兰姑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只有一只手,谁要你帮涂?”兰姑言罢抢过他手中的油葱,自己涂抹起来。
  霍钰手上落了空,突然感到一阵失落,又见她对自己爱答不理,便忘了之前的事,莫名地想惹她生气,于是故意笑话道:“都当娘的人了,你怎么还跟小姑娘似的,烫个手还能哭?”他发现,让她发脾气还挺有意思。
  兰姑唇角微抽了下,暗忖这男人怎么越来越讨厌了,兰姑抬眸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道:“谁说当娘就不能哭?”虽是如此说,兰姑脸却臊得慌。
  霍钰压抑着想要上扬的嘴角,他没有真想要把她惹急眼,于是温声说道:“行,你哭。你爱哭就哭。”
  他无奈的态度衬得她好像无理取闹似的,兰姑气得不想再理会他,“你出去吧,我要炒菜了。”言罢转过身背对了他。
  霍钰笑了笑,转身刚要走出厨房,忽然又被她叫住,霍钰站住脚步,回头看她,“怎的?”
  兰姑内心其实不想一直和他置气,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闹来闹去有什么意思,于是抱着缓解气氛的心态,开口说道:“你没事的话就去帮我把崽崽叫醒吧,他睡好久了。”
  霍钰嗯了声,“我这就去。”言罢便大步走了出去。
  兰姑等人吃完晚饭后,狂风忽然大作,方才还是暮色的天转眼便全黑了,屋内点亮了灯,却显得阴惨惨的。
  外头飞沙走石,震木扬叶,电光在天边划过,紧接着雷声轰隆,震天动地。崽崽胆子有点小,吓得躲进兰姑的怀里,兰姑抽不开手,只能叮嘱霍钰把门窗关紧实,还让他把马牵到廊下。没办法,霍钰今日才把牵回来,马棚也没有搭起来。
  等忙完这些事,瓢泼大雨倾盆而来,兰姑和霍钰各回了自己的房间,崽崽怕打雷,躲在被窝里不出来。兰姑坐在床边做绣活。狂风吹来,那破旧的木窗上籁籁作响,兰姑有些担心这木窗支撑不住这大风大雨。她突然有些后悔之前天晴的时候没有让霍钰帮忙修补一下房屋。
  霍钰双手枕着头躺在床上,目光沉沉地看着上方灰白色的帐顶,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以及轰耳的雷鸣,思绪渐渐飘远。
  不知过了多久,他有些困倦,眼皮慢慢地压了下去,意识迷糊间,时光再次回到几个月前。
  尸横遍野,染血的山林。满脸冷漠,用箭指着他心脏的情人。
  他的目光与她对视着,被其中的冰冷冻了心脏,心脏传来隐隐的疼痛,他张了张口,想要询问她为何要起床他,可是嗓子沙哑干涩,无法说出话来。箭忽然离弦,猛地朝他射来……
  一阵惊雷滚过,霍钰猛地从梦中惊醒,心如擂鼓狂跳不止,一道电光闪过,映出屋内的景象,外头的雨仍旧没止,打在木窗上,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屋顶上已经开始漏雨。
  霍钰紊乱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这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想到梦中场景,一股说不出来的闷痛逐渐袭上他的心脏。
  他沉着脸坐起身,思绪始终无法从那折磨人的回忆中抽离出来,于是站起身走到窗旁,打开了窗户。
  外面雨下得很大,狂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有些许凉意,令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崽崽睡下之后,兰姑又做了会儿绣活,屋顶渐渐漏了雨,便拿起房中的木桶木盆去接雨,突然想到霍钰的房间也有几处漏雨,便提着油灯往他的房间而去。
  一到门口,一道闪电蓦然划过,借着那光,兰姑看见他长身站立在窗旁边,身躯挺拔如松一动不动,窗户还开着,雨不停地往里冒,地上都湿了一片。
  “你在做什么?”兰姑连忙把油灯放到桌上,快步走过去把窗户关上,就片刻的功夫,她身上就有了湿意,转头看他,他面色苍白,身上的衣服打湿了很多,一摸上去冰凉冰凉的。
  兰姑不由得蹙紧眉头,“你是不是傻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天气,就开着窗子,愣杵在这儿,待会儿冒了寒又发热,我看我管不管你。你快把外头的衣服脱了!”兰姑越说越气,忍不住一巴掌打在他胸膛上。
  就在她想要收回手时,霍钰却抓住了她的手腕,兰姑抽了几下没抽回来,面对着他沉沉的目光,兰姑有些怂,但气势不输:“干嘛?”
  话音刚落,却一把被他拽进了怀中,兰姑身子猛地僵住,然后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冷颤,他身上太凉了。他突然用力地拥紧了她,仿佛想从她的身上获取一点温暖。
  兰姑怔了一下,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此刻的他似乎有些悲伤。兰姑略一犹豫,也伸手抱住了他,手在他后背安抚性地轻拍了几下,就和平时哄崽崽一样。
  片刻之后,霍钰情绪恢复稳定,放开了兰姑,他看了她一眼,脸上有着些许不自在之色,不等兰姑说话,他便开了口:“我……我去换衣服。”言罢转身就要往帘后走去,却被兰姑拽住了手臂。
  霍钰回过头,“怎么了?”目光不曾直视她的双眸,只看着她的脸颊,然后发现她的脸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变红,兰姑拉着他手臂的手并没有放开,气氛渐渐变得暧.昧不清。
  “你……想不想要?”兰姑终于鼓起勇气小声地问道,兰姑第一次如此主动,她很怕他会拒绝,心脏不禁剧烈地跳动起来,声音大得如同外头的雷鸣。
  霍钰愣了下,看着她低着头一副羞涩难当的模样,瞬间明白过来她的话后,心口猛地一荡,俊脸隐隐泛起红晕。
  第34章
  兰姑察觉霍钰似乎有些心动, 但他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定定地站着,也没有付诸任何行动。
  就在兰姑打算更进一步动作时,一声轰雷蓦然响起, 隔壁传来崽崽的哭声, 原本暧.昧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霍钰收回目光, 伸手抵唇轻咳了下,神色有些不自然, “崽崽哭了,你……你快回去看一下吧。”
  听着他带着催促的语气,兰姑微红的脸上闪过尴尬之色,手捏紧着衣服,目光也没敢看他的面庞上,她低声道:“嗯, 你……你早些睡吧。”兰姑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却忘了自己此趟来的目的。
  听了兰姑的话霍钰便知晓她不会再过来了,心中虽生了隐隐的失落感,但心中那股躁动平息下来后, 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若与她真发生了什么, 霍钰真不知道要如何对待他们之间这段关系。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霍钰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钟情另一个女子,但在霍钰看来, 就算有, 那女人也不会是兰姑,若要问为什么,或许是基于正常的判断吧。
  兰姑提着油灯回到自己的屋中, 崽崽坐在床上害怕地哭着,豆大的眼泪哗啦啦流下来,兰姑看得既愧疚又心疼,连忙把他抱在怀中安抚一番后,然后灭了灯,和他一起睡下。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的雨声雷声,兰姑怎么都睡不着,脑海中一直在回想自己方才说的话,脸一阵热一阵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她的?不过看他那样子也是有些心动的……
  次晨,雨虽然已经停了下来,但天仍旧是阴沉沉,雷声隐隐,看样子这雨大概要连着下好几天。
  兰姑昨夜睡得晚,今早比平日起得晚一些,醒来时听到屋顶传来细微的声响,穿上走出去一看,发现外头放着一架梯子,而霍钰已经在屋顶上修补漏雨的地方。
  马也被他牵到了外头,廊下干干净净,大概被他打扫了一番。
  兰姑没想到他起得这么早,还做了那么多事情,心中不禁有些惭愧,本想开口让他注意些安全,但一想起昨夜的事情不免有些尴尬,便没有出声,静静地去了厨房烧火做饭。
  等兰姑洗漱完,做完早饭,霍钰已经从屋顶下来,兰姑刚从厨房出来,蓦然和他打了个照面,霍钰神色如常,从容不迫地道了句:“我把屋顶修补好了。”
  “嗯,劳烦你了。”兰姑见他如此,索性也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淡淡地说道:“吃早饭了。”
  吃完早饭,霍钰不大想和兰姑待在一起,便提前出了门,他并没有去莲花翁的别馆,而是去到镇上五福茶馆,要了碗粗茶,寻了个偏僻角落坐着。
  因为下雨的缘故,茶客并不多,霍钰坐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见有什么人来,正准备起身离去,一抹熟悉的身影忽然映入他的眼帘,让他身体瞬间一僵。
  霍钰蓦然闪进铺子堂内,直到那身影离去后,他才从堂内里走出来,目光落在人影消失的方向,目光渐渐冰冷无比。
  霍钰没想到牧云音会出现在这小镇上,毫无疑问,她一定是为了自己而来,只是让他奇怪的是,她为何单独一人?她的同伴呢?
  霍钰神色冷峻,略一思索,给了茶铺的伙计几文钱让他帮忙看一下马,便跟了上去。牧云音离开了镇上,一路往偏僻无人的地方而去。
  跟了一阵子,霍钰便知道她知道有人在跟踪他。她心思一向是敏锐的。霍钰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诈,但还是继续跟了上去。
  她拐进一片密林,最后在一倾圮的破庙前停下步伐,而后蓦然转头看向不远处一片可藏人的灌木丛,声音如冰珠一般吐出:“出来吧。”
  霍钰从灌木丛缓缓走出来,目光落在那张在梦里反复出现的美丽容颜,心中五味杂陈,有恨,有怒,也有他一些不愿意承认的情绪,明白这点之后,他神色变得更加冷厉。
  看着眼前这有如岩岩孤松独立的男人,牧云音微微地笑了,只是笑容一如既往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霍钰,你果然没死。”她的语气不像是遗憾,也没有高兴,只是很平常的口吻,像是早已料到。
  正如兰姑说的那样,牧云音很美丽,她比太阳还耀眼,比冰雪还冷,哪怕她笑起来,也是冷的,他以前以为她本性如此,如今看来,她只是根本不爱他罢了,霍钰唇角勾起抹讥讽:“我没死,你很失望么?”
  他看着她的目光,仍旧是那样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情绪,他的爱与恨都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浮现,牧云音突然说道:“若我说,我不希望你死呢?”她定定地凝望着他。
  她的话并不在霍钰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怔了下,不过很快他便明白她不过是想要迷惑自己,她曾经所说的话都是假的,如今这句又怎会是真?霍钰不禁浮起抹自嘲,哪怕是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信你?我怕不是嫌命大。”霍钰语气中无不嘲讽。
  牧云音愣了下,那双冰眸似乎掠过抹怅惘,她慢慢地靠近他,然后在他面前停下。霍钰冷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穿的是一袭窄袖长裙,很平常的打扮,身上也没有带剑,像是故意避人耳目似的。
  “我从来没没想过要你的命,你活着,我很高兴。”牧云音淡淡地说道,目光落在他英俊无俦的脸上,突然说了句:“你瘦了。”说着就要伸手抚上他的脸。
  霍钰蓦然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眉宇间聚集了无尽的阴霾,她以为他们还是以前相爱的时候?她把他傻子了么?霍钰压下心头的恨意与烦闷,冷冷地睇着她:“你只有一个人么?”
  手腕处传来阵阵疼痛,从他失控的力道牧云音感受到了他压抑的怒火,唇边浮起一淡淡的笑容,“他们不信你在这里,但我有一种预感,你就在这里。”
  霍钰看着她的笑容,目光愈发冷漠,“为何要背叛我?”霍钰忍不住问了一直藏在心头的问题,尽管明白她有可能不会说真话,但他还是想从她口中听到答案。
  将他眼眸中的疏离和冷漠看在眼里,牧云音心中升起古怪的感觉,她语气很淡,“你不是明白了?”她仍在笑,只不过因为笑容未曾达到眼底,便像是在嘲笑,“我是晋王的人。”她停了下,才道:“准确来说,是死士,作为死士是不能有人的情感的,只能听从主子的命令行事。”
  霍钰原本就猜测她是晋王的人,所以霍钰并没有怀疑她这番话,他只是没想到她会如实回答,霍钰目光幽沉地盯着她,唇角浮起冷笑,“所以你此趟来是受命来杀我?”
  闻言,牧云音眼眸闪过些许茫然,不过很快便消失无踪了,对上他冰冷疏离的目光,牧云音不觉想起他以前看她时的模样,与他平日里对待下属时那股沉稳内敛不同,里面充满着少年炙热的情感,那双深邃的眼眸满满都是她,可如今,里面更多的只有仇恨吧。牧云音没和他说的是,她虽然是死士,但她与别的死士不一样,她有人的情感,她会爱人,只是爱的人不是他,她爱的那个人只会利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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