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偏执独爱我 第31节
明日又是姑姑的忌日了,淳淳要去祭拜吗?”
当初宋文瑶和赵英韶双双服毒自尽,赵老夫人敛了儿子的尸身,却死活不让宋文瑶入赵家祖坟。
听闻她让手底下的嬷嬷亲自埋的宋文瑶,连碑文都没有。
后来宋家得知此事,气愤之下去找赵老夫人理论,奈何她颐指气使,冷言嘲讽,两家人自此闹得水火不容。
再后来,宋家便将宋文瑶葬身之处买下,重新修葺打理,与不远处的宋家祖坟合成一块,又在一旁翻盖了宅子,用来看护。
赵荣华却是抬头望了眼容祀。
他正屈着手指叩在桌上,眉头紧锁。
明日,我跟她一起过来。”
他面上严肃沉稳,心里头却在默默感叹。
自己这般体贴入微,她定会感动的无以复加。
只是可惜了,祭祀之时不宜再提云/雨一事。
一想到这两日的殷勤约莫白费,他总是觉得有些憋闷。
可转念想想,来日方长,大不了日后叫她多多补偿自己,心里那口闷气便恍然开朗起来。
表兄妹两人复又说了许多家常话,走的时候,宋吟目送着他们,直到两人消失在昏黑之中,这才回去。
两人一路无言。
赵荣华的背影有些孤单,连脚步都变得异常沉重。
容祀走在后面,见她垂头不语,心知这是体现他存在的重要时刻。
于是他三两步走上前去,握住她身侧的小手,赵荣华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来,容祀却温柔的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随即在她满是错愕震惊的表情中,容祀缓缓抱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声音充满了磁性。
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孤会陪着你的。”
正如刘掌柜所言,男人的承诺至于女人来说,是依靠,是信任,是伤心绝望时候的光火。
他长长吁了口气,深深意识到此刻的自己何等重要。
他手臂一压,将怀里人抱得更紧了些。
赵荣华不敢乱动,毕竟他答应了明日允她祭拜。
便是再有什么情绪,也该忍着。
只是他实在反复无常,就像现在,虽紧紧抱着自己,却好像被扼住了咽喉,她连气都不敢多喘。
好容易捱到房门口,他又忽然叫住自己。
舟车劳顿,没丢东西吧。”
啊。”赵荣华眼睛睁大,小嘴也微微张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随即摇头,“没有。”
容祀单手扒着门,“你再找找,万一有什么重要东西不见了呢。”
他这样说,赵荣华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到柜门前,取出里面的包袱,打开一一查验过后,又小心翼翼的包好,折返回来,笃定的说道,“殿下,奴婢的东西都在,没有丢。”
你再仔细想想。”容祀不依不饶,眸中颜色慢慢转浓。
真的没有。”
这算什么?”容祀摊开手掌,举到她眼前。
那把雕工不算精美的桃木剑躺在他手心,剑面还有被人踩过的痕迹。
赵荣华莫名有些心虚起来。
我还以为它在香囊里待着,可能不小心掉了。”
她从他掌心捏起桃木小剑,容祀上前一步,脸颊贴着门框。
仔细保管,这是孤疼你的心。”
门咔哒合上,赵荣华吓得小脸惨白。
这厮,真的阴诡难辨,太吓人了。
容祀心情甚好,如他所料,桃木剑是不小心弄丢了。
可真是大意。
怎么回来了。”
宓乌正在配药,只抬眼扫了下,便低头继续调配。
宓先生,帮孤找几件素淡的衣裳,氅衣也得是素的,我那根白玉素簪放哪了?”他随手翻开几个箱匣,拨弄了几下,又抬头求助宓乌。
有白事要办?”宓乌指着最右边的紫檀匣子,“在最下面的格子里。”
孤来的可真是凑巧,她母亲就葬在临安,明日又是忌日。”
人家祭拜母亲,怎么你看起来像是吃喜酒似的。”
宓乌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伪诚。
容祀不恼,在那几件素衣前挑挑拣拣,头也不抬。
人都已经死了,孤再去哭哭啼啼,反倒给老人家添堵。
啧啧,这纹路孤不喜欢,颜色倒是好的,还得再换一件。”
去祭拜,没人看你。”
宓乌说完,却从柜子里又找出一件祥云暗纹的银灰色锦衣。
暂定这一件吧。”容祀把脸怼到铜镜前,比划了白玉簪的位置,一通折腾,忙完后才坐在太师椅上喝药。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不觉得。”宓乌看着他喝光,又递给他一粒黑色丸药,“补气的。”
赵姑娘本就是为了祭祖来的,她同你讲过,你不记得了而已。”
她何时同孤讲过?”
也不是跟你讲的,是跟容忌讲的。”
容祀心里的欢喜瞬时消减不少,他把白玉簪往桌上一扔,“她跟容忌倒是亲昵。”
宓乌瞟他一眼,没说话。
宓先生,你喜欢容忌还是喜欢孤?”
容祀趴在椅背,郑重的看着他,想从他眼中看出端倪。
不都是你吗,只要是你,我就喜欢。”
不一样,他是他,孤是孤。”
容祀冷眼望着他,“是不是你跟她一样,都喜欢那个病弱的容忌。”
你不用回答孤,孤不会让他再出来了。”
比起祭拜,容祀更像是去相看。
从晨时便开始装扮,待赵荣华等得有些着急了,他才从楼上慢慢走下。ζΘν€荳看書墨发一丝不苟的梳成髻,仅用白玉簪子盘着,棱角分明的俊脸,眉飞入鬓,桃花眼中浓情似水,挺拔的鼻梁下,薄唇殷红,好看也不会显得女气。
滚银边的玄色氅衣将他衬的玉树临风,容姿冷峻。
他伸手撩起氅衣,骨节分明的手指白且精细,一举一动,尽是尊贵雍容。
第33章
容祀提着衣袍上了马车,回头又把手伸出来,冲着赵荣华一抬。
赵荣华登时便觉得呼吸不畅。
她原是想跟车走的,一想到要与容祀同乘,便觉得好似历劫一般。
她硬着头皮把手递给他,容祀满意的勾了勾唇,轻轻一拉,将她拽上车来。
小几上摆着两盆白菊,花蕊上还吐着水珠,清香淡雅。
这个时节,不是白菊盛开的时候,更何况时间仓促,想是费了心思。
思及此处,赵荣华的脸柔软了些,对于清早杵在风口等他的怨怒也就慢慢削弱下来。
殿下,奴婢不会跑的。”
赵荣华说完,假寐的容祀便装模作样睁开眼,仿若没有听明白。
您不必跟着,奴婢知道您的意思。”
她自然不会真的认为,容祀是真心实意想去祭拜。
无非怕她耍心眼,再度遁逃。
其实他想多了,舅舅一家都在临安,她便是想逃,也会顾及他们的安危。
容祀听到这话,便有些不高兴了。
若是解释,仿佛显得他有多上赶着想去祭拜,多么恬不知耻一般。
若是不解释,她明摆着曲解了自己意思,误会了他的一片诚心。
虽然连宓乌也说,他穿的花枝招展前去祭拜,诚心不足,私心满满。
可他自己觉得,身段放的已经够低了。
你是觉得孤不配祭拜?”
不是,殿下…”赵荣华连连摇头,容祀愤愤的合上眼睛,踹了脚中间的小几。
两盆花颤了颤,水珠啪嗒滴了下来。
奴婢觉得,家母身份低微,委实不敢承殿下之金尊玉贵。何况今日阴冷,若是冻坏了殿下的身子,奴婢万万死难辞。”
孤的身子…”他冷冷乜了眼赵荣华,颇为不屑的说道,“孤的身子精健结实,岂是一阵风就能吹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