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帝尊他疯了 第84节

  萧安辰这尊佛请进来容易,请出去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当荆州知府张同得知属下误抓了从帝京来的大人,抖着腿亲自来了地牢。
  他没见过龙颜,但认识的帝王手上的玉扳指,尤其是龙图腾花纹栩栩余生,除了当今帝王能戴的,何人还敢戴。
  张同双腿一软,栽到在地上,伏地道:“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安辰负手而立,眼神犀利,冷冷呵斥一声:“张爱卿竟是这样办差的,倒真是叫朕刮目相看了。”
  张同:“……”
  据悉那日张同昏死过去两次,醒来后,颤颤巍巍跪在萧安辰面前,“臣有罪,臣该死。”
  有没有罪,该不该死,定会有人来定夺,萧安辰离去时只说了一句,“记得做个好父母官。”
  张同跪在地上,看着远去的身影,后背浸湿了一大片。
  苏暮雪也一同离开的,问他道:“为何不治张同的罪?”
  萧安辰淡声道:“为官方面,他还尚可。”
  萧安辰来荆州前,专门让人查询了荆州这一年来的大小事宜,张同虽不算好官,但到底有几次护住了荆州的一众百姓,他相信,经过今日之事,他应该会顿悟的。
  言罢,他朝前走去。
  苏暮雪站在后方睨着他,突然发现,他确实有些许的不同了。
  两人一起走出大门,有马车停在门口,萧安辰停住,指尖缩了缩,到底还是说了什么。
  “一起用早膳可好?”
  他说此话时,握着折扇的手指攥的很用力,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喉结连着滚动两下,漆黑的瞳仁里闪过期翼的光泽。
  他用期盼的眼神注视着苏暮雪,希望她看到两人昨夜相处了一晚的份上,能不要对他那么决绝。
  从未有过的不确定在心底蔓延开,无人知晓,萧安辰有多紧张。
  苏暮雪轻启唇,刚要回,台阶下方传来声音,“不必了,阿窈要同我一起用早膳。”
  第68章
  白色高大骏马上跳下一人, 那人着一袭白衫,乌黑发丝被红色丝带束着,腰间别着一只玉笛, 他边取下玉笛边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 甚至连衣摆都一动未动。
  他长的很俊逸, 一双漆黑的眼眸, 眼尾处有颗黑色的小痣, 日光拂到他脸上, 映得那颗小痣尤为晶亮。
  “公子。”阿六看到来人, 高兴地跑下台阶, “公子, 您总算是来了。”
  “表哥。”苏暮雪平静无波的脸上也扬起笑,她提起裙裾朝下走去,隐约带起一股风, 风里夹杂着她身上的清香。
  萧安辰侧眸睨向台阶下方的男子, 如鹰般锐利的眸子流淌出莫名的敌意,下颌紧绷,握着折扇的手指加重了力道,周身像是笼罩在冰窟里,惹得周围的人心颤。
  “主子。”周嵩轻唤了一声。
  萧安辰回过神,面色恢复如常, 他抬脚朝下走来, 眸光一直落在下方男子身上, 走近后, 说道:“阿雪, 这位是?”
  “公子,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一直缠着主子的人。”阿六凑到薛佑宁耳边嘀咕了一句。
  薛佑宁淡笑,抱拳作揖道:“在下薛佑宁,是阿窈的表哥。”
  阿窈?
  萧安辰不解地看向苏暮雪,他从不知晓她还有其他的闺名。
  萧安辰收回眸光,淡声道:“既然是阿雪的表哥那便不是外人,自家人说话不用过于拘谨。”
  “阿窈,我的马车在后面,你在里面呆了一夜肯定也乏了,你先去马车上等我。”薛佑宁没回答萧安辰的话,柔声对苏暮雪说道,“我一会儿就回。”
  苏暮雪轻点头:“好,我去马车上等你。”
  她走时侧眸看了萧安辰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萧安辰本欲唤她,接触上薛佑宁冷冷的眼神后又停了下来,人是他支走的,想必他是有话要说。
  萧安辰也屏退了左右。
  薛佑宁在苏暮雪走远那刹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神色又冷又沉,似乎连日光都照不进眸子深处。
  他眼睛闭上又睁开,里面翻滚着漩涡:“昔日她爱慕你,愿舍弃自由陪你入宫,我虽劝说一二,但还是允了,她是我薛府至宝,是我呵护手心里的人,本以为你会好好善待她,岂料你处处与她为难,让她受尽冷落和□□。她性子要强,不想家里人担心,每每寄回书信,都说过的很好,不必牵挂。”
  薛佑宁转身面对萧安辰,冷声道,“我本以为她确实如信中所言,过的衣食无忧,平安喜乐,实则不是,你既不喜欢她,当年为何还要娶她。”
  “既然娶了她,为何不好好待她。”
  “你欺她亲人不在身边,对她做尽凌虐之事,现下后悔了,想追回了,哼,晚了。”
  薛佑宁眼神森冷道:“从今以后阿窈我来护,你——,不配!”
  “我的人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纵使你是天下之主又如何。”薛佑宁冷笑,“想杀我是不是?好啊,你杀啊,我今日若是死在你手里,那你这辈子休想再和阿窈在一起。”
  他向前跨一步,淡笑:“陛下,要试试吗?”
  试试看,在阿窈心里,孰轻孰重?
  萧安辰脸色铁青地睨着薛佑宁,看着他眸底浮现的那抹笑意,很想亲手把他撕碎了,这个人在同他争阿雪。
  萧安辰言辞犀利道:“就凭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朕便可以治你个大不敬之罪,怎么?想让薛府上下老小一起陪葬么?”
  薛佑宁下巴轻抬,“死有何惧!”
  萧安辰:“好,很好,但你放心,朕不会要你命的。至于你说的朕配不配,这不是你说了算的,朕与阿雪有三年夫妻情谊,你……有么?”
  “朕自知有错,今后必会好好待她,你只是她表哥,没资格替她决定什么。”
  “若朕没记错的话,当年给苏将军寄来书信劝说他同意这门亲事的那人是你吧。”
  “薛佑宁,你已然在三年前做出选择了。”
  “是你先舍弃她的。”
  “所以,你才是那个最不配的人。”
  你配不上阿雪,更配不上他亲自动手。
  “哈哈。”薛佑宁嗤笑出声,“是么,那不如比一比如何?我要同阿窈一起用早膳,陛下还要跟吗?”
  话落,他转动手中玉笛,转身离开。
  苏暮雪不知他们要说什么,还是有些不放心,下来寻人,见薛佑宁走过去,笑着迎上来,柔声唤道:“表哥。”
  薛佑宁脸上哪还有一丝不悦,他眼尾轻扬,唇角沁着浅笑,一手握笛,一手负在身后,光风霁月、玉树临风说的就是他。
  似乎连地上的影子都同常人不同,多了抹俊逸感。
  他们交谈声顺着风流淌到萧安辰耳中,萧安辰听到薛佑宁问:“怎么下来了?”
  苏暮雪含笑回:“想表哥了,来迎迎你。”
  薛佑宁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像小时候那样夸她,“真乖。”
  苏暮雪一脸娇羞,“表哥,我不小了,不要摸头。”
  “好,阿窈是大人了,不摸。”薛佑宁满眼都是笑意。
  他们笑得多欢快,萧安辰的心便有多痛,曾几时她对他也是这样柔情蜜意,会挽着他的胳膊撒娇。
  是他,亲手把这一切毁了。
  炙热的光线落到萧安辰脸上,像是在他眉宇间狠狠劈下一刀,明暗参半的脸一半淌在光影中,一半缀在深渊里。
  一如他此时的心,周围除了瑟瑟风声再无其他。
  他恨。
  他悔。
  好像风里依然夹杂着欢笑声,即便马车离去了很久,依旧在耳畔回荡,萧安辰身心俱惫地倚靠在软垫上,端着茶盏的手指有些抖。
  须臾,茶水溢出。
  周嵩急呼:“陛下。”
  萧安辰撩起眼皮示意他闭嘴,他眸光落在了烫红的手背上,比起手背的痛,心痛才是最难捱的。
  活该他受。
  “派人跟着薛佑宁,朕要知晓他的一举一动。”萧安辰冷声交代。
  周嵩:“是。”
  黄鹤楼
  苏暮雪给薛佑宁斟好茶水,佯装不在意问道:“表哥方才同他讲了什么?”
  薛佑宁端起茶盏低头轻抿一口,抬眸,迎着她的视线,淡声道:“他?哪个他?”
  “表哥知晓我说的是谁。”苏暮雪莞尔一笑。
  薛佑宁握着茶盏的指尖一顿,眼睑微垂又抬起,“阿窈还是在意他,嗯?”
  “没有。”苏暮雪柔声道,“只是好奇表哥会同他讲些什么,不过我想提醒表哥,以后还是离那人远些好。”
  “阿窈在关心我。”
  “你是我表哥,我当然要关心你。”
  “那他呢?”
  “他什么?”
  “你还在意他吗?”
  薛佑宁端起茶盏时,眸光落在了外面,隐约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唇角轻勾,问的越发直接。
  “阿窈还喜欢他吗?”
  “不喜欢。”苏暮雪眸光落到窗棂外,街上人很多,她托腮看着,语气淡然道,“前尘往事,我早已忘却了。”
  外面的身影生生顿住。
  薛佑宁眉梢挑高,引着她继续往下说:“总归是夫妻,怎可会忘得一干二净,我猜,阿窈心里还是……”
  “没有,”苏暮雪托着下颌的指尖隐隐缩了下,回答的不似方才淡然,“不会再有的。”
  “咚咚咚。”下楼的脚步声传来,薛佑宁浅浅一笑,仰头一口饮尽茶水,莫名觉得,今日的茶水甚是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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