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飞燕南回
是姜琢派的人!原本以为一盏鹿血酒就足以结束这场闹剧了,没想到她真要当着母亲的面刺杀慕钰笙。
“有刺客,来人护驾。”满宫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阵脚,仓皇乱窜。
混乱中跳出三个蒙面人,就逼着许卿昭连连躲避。
早时被人收取了兵器,哪里寻得称手的武器?赶来帮忙的侍卫根本不敌,尸身落地,许卿昭这才捡起一把刀,反击回去。
密密麻麻的剑招雨点般砸落在许卿昭身上,招招冲着要害部位,幸而他反应迅捷,一一格挡住。
蒙面人集中兵力一齐对抗他,便给了云染衣偷袭的机会,她拔起头上发钗间所藏的利器,对准三人的脖颈之处刺去。
银针闪着寒光即要夺取他们的性命,只闻金属碰撞的声音,飞来的细针便硬生生震碎。
竟是穿了防护甲!
三人瞬即感受到偷袭者的一击,一人挥斧俯冲朝许卿昭砍去,许卿昭轻巧躲过,不料其余二人默契翻身,露出身后的云染衣。那斧子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
云染衣手中匕首来不及截挡,斧子锋利,砍断她的发尾,就要伤到她的眼睛。
肩上探出一只有力的大掌,将她与斧子的距离拉远,箍在自己臂弯之间,极限躲过这一击。
砍断的青丝随风飘摇,最终落在许卿昭的刀背之上。他一手将她手中的匕首按回鞘里,眼睛盯着那三人,却是跟云染衣耳语:“用我的刀,握紧它!”
喷出的气息洒在她耳朵上,痒痒的。云染衣乖乖拿起他手中的刀,而他握紧她的手。
“你不是一直学不会飞燕南回那招吗?看好了,我只示范一次。”许卿昭握住她的手,手肘折在她胸前三寸,她的手臂也随之弯曲,行云流水耍出一套剑招,替她重温基本的招式。
蓦地,三人将他们团团围在中央,回旋如流水走位,静待时机给予一击。
许卿昭虚扶着她稳稳转身,丝毫不慌。那三人气性难匹,率先出招,三人十分有默契。
两人使剑,一人执斧,两人出招主打速度,每一击都密集难躲。而执斧那人却静观其变,待到中招人手忙脚乱,露出破绽,便一招毙命。
所以要破此阵需得招式迅发,招招稳当,不得有丝毫差错。而面对执斧人的重击,须得硬生接下第一击,打乱他的出招节奏,才能迅速制服。
而飞燕南回正好能克此阵,如飞燕般轻巧迅捷,追求快而稳妥的招式,却在空中飞旋之时出其不意地回头一击。
飞燕南回此招一人用完全足够,可许卿昭却要拉着她一起应对,对方所击目标更大,破绽也会更容易露出,若非有足够的自信和把握,他又怎愿轻易尝试?
云染衣心头揪紧,有些担忧,当蒙面二人的剑尽数劈来,密如骤雨却被许卿昭一刀刀截下,甚至原本蓄力的刀,在正要对上剑时突然回旋,轻巧避开。招式虚虚实实,硬生生将二人的节奏打乱。
“这叫回南燕,飞燕南回其中一个小招式。”他出声提醒。云染衣被他沉稳所感染,稳下心境,原本虚靠在他胸膛的身体慢慢放松,最终放下心来将一切交给他。
揪紧的心渐渐舒缓,耳畔是他粗重的喘气声,身后贴着的是他此起彼伏的胸膛。
察觉他酒劲上来,药效已过,她只道糟糕。飞燕南回最难一招是最后出其不意一招,她每次都无法突破。若不能成功使出最后一击,二人都会受伤,只能任人宰割。
次次的失败涌上云染衣的脑海,许卿昭的身形也不似之前稳当,甚至还会带歪她使刀的方向。
“师妹,我……我相信你。”许卿昭脸上红晕愈发浓郁。
她知道自己不能只靠许卿昭的手法,得重新掌握主导权。云染衣反握住他的手,砍斧人已经迫不及待要向前砍杀她们。
由于那蒙面二人的次次失误,他也开始着急难耐。她要比他更沉住气,否则便毫无机会。
可惜他蓄力招式却毫无纰漏,挥向她的斧子,劈碎她抬脚踢去的木桌,划出一道透明遒劲的气力痕迹。
师兄的力气远远大于她,那就让他为船,而己为帆,一击必中。
电光火石间,刀被直接斩碎,溅起的碎片割开了她的脸,划出血痕。而敌人的铁斧相接出也断裂,斧头抛在空中,最终砸在了地上。
蒙面三人见大局已定,立马飞身离开,其中一人在逃跑之中被姜琢一脚踢到地上,押走了。“大姐,这是刺杀二姐夫的人,应该交给二姐亲自审问才是吧!”姜温玉制止。
“既然是大婚的侍卫看护不力,本宫作为他们的主子,自然会好好审问,撬开这个铁疙瘩的嘴。”姜琢铁定要带走他。
可在场之人不瞎,原本姜琢对二公主娶她未婚夫这件事耿耿于怀,如今来了刺客又要被拦截带走审问,岂不是一种做贼心虚?
“本就是二公主的婚礼,如今出了事,怎么也得让她来审,而大公主自然该审那些玩忽职守的人才是。”眼看着她要得逞,许卿昭出声阻拦。
“妹妹如今成婚,刺客便针对我夫,于情于理,我也想讨个公道。还望姐姐成全。”云染衣紧接其后。
“难不成你们都怀疑事情是我做的?”姜琢质问,眼神却看向女帝姜梅引,终日凌厉的目光多了些恳求。
姜梅引自然注意到她的目光,却不肯去望,只沉声:“既然针对的是阿宝的事,自然要她们自己处理。琢儿也不必多累,好好歇息歇息吧。”
又帮她,什么都向着云染衣!这么多年自己亲自带兵替她征战,回头竟比不过一个回宫没多久的女儿。
她姜琢也是她的女儿,还是嫡出,却和父君一样不得她分毫偏爱。
“既然如此,琢儿即刻就差人送到华鹊宫,再不过问此事!”姜琢极力抑制怒火,泛红的眼眶却出卖了她。
走过云染衣身边时,她看了她一眼,随即挥袖离去,愤懑不已。
许卿昭显然再站不稳,云染衣反抱住他,向姜梅引投去感激的目光:“多谢母亲。”
“不过凡事未查清,便不能随意扣帽子。明早回门后,驸马无召不得随意出入,直到事情查明。”姜梅引挥挥袖,声音辨不出悲喜。
安排人收拾完一切,重新添酒上菜,冷清的宫中又热闹起来。
云染衣借口身体不适,拉着许卿昭便进了屋子,又匆匆吩咐下人煮了醒酒汤。
“师兄,师兄……”她轻轻晃他,却怎么也摇不醒,两人约定好,一旦完成仪式,许卿昭就要动身离开,以免被人看出破绽。可他醉成这个样子,怕是不能离开了。
在这睡一晚应该不打紧吧。
此时下人已经送来了汤药。盯着他睡得极沉的模样,云染衣无从下手。
她双手将他拉在自己怀中,稳稳将他靠在木柜边。许卿昭易容术一绝,样貌分毫不差,若不是预先知道这副皮囊下是师兄,云染衣肯定会弄混的。
看着他微颤的睫毛,她右手端起汤碗,眼前的唇紧闭,一点不肯启开。
陡然起了坏心思,只见云染衣左手捏住许卿昭的鼻子,闷气许久,出于求生本能,让他张开了嘴,一股脑灌下一整碗的药水。
“咳,师妹,你……”许卿昭擦着嘴角,气恼着看她。
云染衣捂着嘴偷笑,就像从前她还未修习无情道,整天围绕在他身边,天真可爱。
“谁让你装睡啊,师兄!还以为你是小孩子呢,能再骗我吗?”她毫不留情地揭穿。
“师妹!”他还在恼着,领口微露的雪肤在他眼前晃着,精致的锁骨下面,是她惹人遐想的曲线。
许卿昭头脑发昏,刚刚还生着气,转眼这股气力便化作难耐的情欲。
“师妹!”他又唤她,声音却无端的低沉。
云染衣还没看懂此间流动的情愫,只当他不舒服,起身去拿宫人们备好的巾帕给他擦脸。“哐当”一声,是桌案上掉落的鸳鸯花纹的金盆。
“我可不是小孩子哦,师妹……”
许卿昭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唇贴在她的耳垂上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