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家人

  第十三章
  回来后，我构想了无数次和卡莱尔再相见的场景。但怎么也想不到是我在医院接受交警的事故调查的时候。那是医院的一间小办公室，处理事故的交警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啰哩巴嗦地念叨，说我不该开车那么快，又想让我的监护人过来。天呐，这个世界，十几岁的未成年离开监护人就活不下去了嘛？就在我思考是把他催眠还是给自己额外加餐的时候，卡莱尔出现了。
  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对交警说“这是我们家的孩子，很抱歉她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我会好好警告她的。”
  收获了交警一个震惊的表情。我想他还是很尊敬卡莱尔的，毕竟他只留下一句去警察交罚款，办理几项手续就离开了。现在我想让他留下继续唠叨了。
  卡莱尔看着我，眼睛微敛，微黄的灯光映衬着他的略带疲惫的脸庞，眉宇间是温柔与安详。
  “我知道你去了沃尔图里。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
  “谢谢你，卡莱尔。”我只能想出这句没用的话。
  “购房合同，你不用担心，我会去签字。”卡莱尔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只手分明没有用力，可触碰我肩膀的地方却像有千斤重，炽热，无法逃离。
  “我还有台手术要做。”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明明我比卡莱尔多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感觉被他拿捏了呢。
  “卡莱尔……”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欢迎你去我家作客。”不得不承认，这又是一句蠢话。
  “我会的。”他好像笑了笑，没有停顿，接着向前走。
  我下意识的从后面抱住卡莱尔。我不想我们再一次见面，以这样方式尴尬收场。他的肩膀宽阔，似乎能在肩上承载一切责任。我只想多抱他一会，渴求他能给予我力量。
  他没有拒绝，摩挲着我抱在他腰间的手。“莉莉丝，你已是我的家人，不要害怕这一点。不然我会伤心。”
  闻言，我加重力道，抱紧了他。“我知道，我现在是莉莉丝·卡伦了。”我省去了中间名。
  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好了，我还有一个病人。下班后，我们有更多的时间用来拥抱。”他停顿了一下，“以家人的方式。”
  医院里，鲜血的香气向我袭来，我不能在里面多待。
  走出医院，我大口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当然，吸血鬼是不需要呼吸的。
  我开始在考虑，要不要等卡莱尔下班。我知道，这又是一个愚蠢的想法。我遇见卡莱尔，总是在犯蠢。我下意识的开始依赖卡莱尔，这是个坏兆头。不能所有事情都要靠卡莱尔替我解决。更何况，我无法回报他的善意，这只会让我更想毁了他。我是邪恶的代言人。
  假如地上有一块小铁钉，我不会随手把它扔在垃圾箱，而是有可能把它放在某个倒霉鬼的车胎下面或者公园的座椅上。我不喜欢坐在长椅上的人，很碍眼。如果有人惹了我，我会把铁钉放在他经常吃的鸡蛋里。幻想铁钉能挤破他的脑袋。
  不过大部分时间，我都很懒。所以地上的铁钉，即使我看见了，我也只会忽略。对我来说，懒惰是击败我内心邪恶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