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花开 第78节
褚一鸣拿眼睛点了下茶几上的水杯:“我喝水,还以为有人撬门呢,结果……”
他没说完,哼了声。
“那快去睡吧。”褚一诺关心道,“你在养伤,别熬夜。”
说完褚一诺也打了个哈欠,准备回房洗漱。
“褚一诺。”
“嗯?”褚一诺扭头看向褚一鸣。
褚一鸣望着她:“你就那么喜欢他?”
瞧着褚一鸣难得认真的模样,褚一诺也跟着认真了起来,噙着一抹女儿家难掩的婉柔笑意点了点头。
“嗯,很喜欢。”她补充,“是比喜欢更深的喜欢,你知道是什么吗?”
褚一鸣没答。
褚一诺一脸看你就不懂的笑意:“行了,我还要早起,你也赶紧去睡。”
随之,她又提醒了一句:“还是那句话,别大嘴巴啊。”
说完,褚一诺揉捏着后颈往卧室方向走去。
褚一鸣瞧着褚一诺的背影,不由得地笑了。
搞的这么高深莫测。
不就是爱。
……
翌日。
褚一鸣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望着从卧室里走出来的褚一诺,扭头望了一眼外面雾蒙蒙的阴冷天色。
“大姐,我要没记错的话,你是说你跟你男朋友去菜市场买菜,对吧?”
“对啊。”褚一诺拿着手机一边回顾尧发来的微信,一边往沙发上一坐。
褚一鸣瞧着褚一诺身上穿的针织连衣裙,脚踝露出两白灿灿的光腿,晃得他只感觉凉飕飕的冷。
他眉头微蹙,十分无语:“你是去买菜不是去走秀,绿啦吧唧的是跟菜叶子比美么?你不看天气预报啊,外面几度你心里没数?”
“有没有审美?什么绿啦吧唧,这叫松霜绿。”褚一诺一个抱枕砸过去,“我需要比美么?还菜叶子,你姐我不美么?”
“得得得,我懒得跟你废话。”褚一鸣顺手把砸过来的抱枕搁在背后,抬抬手,“赶紧的,进去换个正常的。”
“不,不换。”褚一诺语气格外坚定,“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换。”
她这起了个大早,在她寥寥可数的裙装里挨个试完,才选定这一身,还特地配了个妆。
换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墙上的时钟指针正好走到九点,顾尧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
褚一诺一边接起来,一边起身拿外套和包往玄关走去:“我马上下来。”
褚一鸣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重重的叹了口气。
臭美吧,祝你早日感冒。
十分钟后,门从外面打开了,褚一鸣正好端着水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去而复返的人还带着个人立在门口。
顾尧手里提着褚一诺的包,跟在她身边,噙着淡淡的笑,纵容又无奈地看着微微翘着嘴的姑娘换鞋。
褚一鸣一眼就瞧明白怎么回事儿了,笑的那是一个幸灾乐祸。
“怎么回来了啊?”他明知故问。
褚一诺白了眼褚一鸣,干巴巴地说:“今儿外面确实冷,我换身衣服。”
褚一鸣心里由衷的钦佩,果然还得是他偶像,他这未来姐夫能治,这可比天王老子还给力。
他呵笑了一声:“是么?不是天王老子……”
“褚一鸣。”褚一诺及时打断他,摆出姐姐的样子横他:“有事儿没事儿,回屋该干嘛干嘛去。”
褚一鸣大摇大摆地往客厅走,声音在玄关处飘:“不好意思啊,养伤中,没事儿。”
褚一诺换好拖鞋,扭头拿手肘撞了下顾尧,低声抱怨:“都怪你。”
顾尧无声地笑着,轻轻地揉了揉姑娘的发顶,温声跟她咬耳朵:“我这不是为你好。”
“你知道么,我走的有多斗志昂扬。”褚一诺朝客厅努努嘴,跟顾尧嘟囔,“回来的就有多垂头丧气。”
顾尧瞧着这姑娘气呼呼的样子更是笑得不行,还不能笑出声来。
刚才这姑娘一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他就注意到了她是有特地打扮的,头发低低挽着,巴掌大的脸精致娇俏。
虽然昨天也化了妆,但今儿还穿了裙子,温婉又带着点儿风情。
印象中,他从没见过她穿裙子。
她虽然不算高,但比例很好,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合适。
今儿比昨个还冷,寒风凛凛,饶是她外面穿着的大衣也挡不住她玲珑的曲线。
很美,美到他完全挪不开眼,心底竟萌生出想把她藏起来的占有欲。
不过比起美,健康更重要。
讲道理是讲不了的了,只能先来硬的,亲自把人弄回来监督着换一身。
“我这一个月都见不着你,你要生病了我还得担心,担心就会分心,分心了就……”
褚一诺伸手就捂住了顾尧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知道了知道了,这不回来换了嘛。”
顾尧就着褚一诺的手心亲了一下,拉下她的手还得哄着:“我女朋友怎么样都漂亮。偏偏有多漂亮她自己心里好像没数,这漂亮的我都有危机感,你说怎么办?”
褚一诺笑容甜甜地轻轻拍了下顾尧的胳膊,生怕褚一鸣瞧见听见了,探头去看了看。
她回头就觑了他一眼:“你还会甜言蜜语了。”
顾尧点了下头:“从今往后,我这张嘴只对你说甜言蜜语。”
“我弟还在呢。”褚一诺嗔他。
“嗯,你听话去换衣服。”顾尧目光挪向客厅,“我帮你教育他。”
褚一诺给顾尧拿了拖鞋,关了门,两人换好以后一前一后往里走。
“褚一鸣。”
“到。”
靠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褚一鸣闻声应答站起来站的笔直,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一偏头一闭眼,暗自在心里啐了一句。
——靠,这该死的条件反射。
同样走在前面被吓了一跳的褚一诺回头瞧着眼前这“盛况”,捂嘴笑着拿另一手给顾尧比了个大拇指。
顾尧朝她抬了抬下巴,她心领神会地转身进了卧室。
顾尧把褚一诺的包放到沙发上,绕过去瞧着褚一鸣:“坐。”
褚一鸣瞠目结舌。
这感觉,怎么觉着他才是客人呢。
褚一鸣一屁股坐下去,目光落在也跟着在一旁坐下的顾尧身上。本来是想躺靠着的,就不知怎么的控制不住身体,双腿与肩同宽,双手自然而然地搁在了膝盖上,坐得笔直。
“你对我考察结束了么?有结果了么?”顾尧直截了当地问。
褚一鸣微愣。
顾尧这个名字稍微在部队上一打听都是如雷贯耳的。他住院那段时间也在章军医那儿听了不少有关他的事迹。加上最近闲来无事是真的有去具体问问战友,甚至是关心他伤势的首长,他都跟着打听。
打听的结果也不出所料,但凡知道他的,口中就没有一个不好的形容词。
其实也正常。当年在慕卡尔,他能成为他的偶像,他的榜样,他的奋斗目标,让他立志从军,也就是他这一身无人可及的正气。
褚一诺从小到大就是个很聪明的人,看人向来很准。
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步入社会,她从不缺乏追求者,其中各方面条件都很出众的人比比皆是,她却无动于衷。
不是那些人不好,也不是她看不清,而是她自己将自己锁进了她一个人的世?????界,别人进不去,她也没打算出来。
一直以为她可能就这样通透又固执的一个人过活着,没想到她会让顾尧走进她的世界。
以至于一开始他很诧异,却很快就理解了。
或许,她生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就是他眼前这个人,而她一直在等的也是他。
“我手术那晚,我奶奶把我受伤的责任归咎在了褚一诺身上。”
“我知道。”顾尧说,“我也在。”
这个褚一鸣倒是不知道,他只听说当时褚一诺有个朋友过来了一下,但没人提过那是谁,褚一诺也没说过。
原来是他。
“我们家看上去简单,其实也挺复杂。”褚一鸣看向顾尧,“具体情况不应该我来说,等褚一诺告诉你吧。或许她会告诉你,或许不会。但她不提,你永远也别问。”
“你只需要知道,她只是看上去活泼开朗,没心没肺,什么都不藏着掖着,那不过是她的保护色。她不想麻烦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去担心她,假装坚强而已。她的心思其实比谁都细腻。”
顾尧是没想过褚一诺这个看起来像个刺头的弟弟,居然会严肃认真的跟他说这些。
他没搭腔,示意他继续。
褚一鸣说:“她小时候恐高,但是因为有一次我非要上树捡球,结果从树上摔了下来折了腿,奶奶就怪她当姐姐的为什么不上去。因为奶奶的这句话,她爬楼爬树,什么高就爬什么,硬生生的给克服了下来,那时候她才不到十岁。”
顾尧沉默,难怪她当初在没有梯子的情况下能爬上难民营那棵大橡树。
“从小到大,读书,跳舞,书法,比赛,都是爸妈随口那么一问,她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做到尽善尽美。她其实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但是在家人面前永远没主见,永远在妥协。”
“她在外人眼里是乖巧听话的女儿,所以她也没有叛逆期,懂事到根本不像那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唯独当警察这件事儿,是她自己坚定不移要去做的。可能跟我爸曾经是警察有关,也可能是因为奶奶的一些话。”
“她这个人特别喜欢凑热闹,那是因为缺什么爱什么。她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没有什么弱点,又还是个警察,很多人羡慕,其实特别缺乏安全感。”
褚一鸣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所以你知道她为什么喜欢你了吧。”
也没等顾尧说话,他自顾自的把话说完:“因为她没有的,你可以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