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书[刑侦] 第55节
果然,在发烧!
丁一远威严一喝,“回城!”
侯琢背着她跑向小屋,越背越不是滋味,“康子,咱以后好好监督殷哥吃饭吧,这也太瘦太轻了!”
米和虽跟团队吃喝打闹,但余光一直锁着远处四人吃饭的石堆,现下侯琢火急火燎地跑回来,殷天的脑袋沉沉,就垂在一侧。
他猝然起身,撒腿向他们跑去。
丁一远斜身一挡,“不合适,和律。”
“她怎么了?”米和死死攥他胳膊,想冲撞他的拦截,“我问你她怎么了!”
“不用你担心,我们现在就带她回去。”
米和吁气做深呼吸,扭头看向浓雾,“没有人引导你们出不了这个山,天黑迷了道更危险,我现在去找药,尽量撑到天亮再下山。”
丁一远甩开他手,“我凭什么信你。”
“你告诉我她什么症状!”
“发烧,头晕,应该是脑震荡没有康复完好,又滚下山。”
米和脑子一炸,阴寒地看他一眼,扭身向村长家疾跑。
半个小时后,带回来一袋子药浆药丸,那是他挨家挨户敲门买来的。
可丁一远还是不让他进屋。
“你让我进去看她一眼!”米和脖颈的青筋乍现,已是震怒之兆。
康子一言不发,直接将门板踹紧。
米和一肚子火无处卸,在门口站了半天,愣是用鞋头把门侧的墙皮全磕了下来。
他不死心,要再接再厉。
殷天的房间有个气窗,高高悬着,没踩踏物。
凌晨2点,米和抱着被子开始翻窗,他“吭呲吭呲”爬得一头汗。
不是他摔,就是被子掉,反反复复,焦头烂额。
终于看见了殷天,睡在床炕的最里端,可能是吃了敏使朗,眩晕的症状减轻了许多,睡得还算安稳,但可能是药物副作用,让她肠胃不适,边睡边打嗝。
米和看得心焦,一个重心不稳,又栽了下去。
丁一远看着卷宗,侯琢正跟老莫聊天,康子把记事本架腿上,正写着什么。
三人都没睡,围着殷天坐,就听见外面一口一个“shit”和“fuck”。
当米和终于抱着被子,半跨着坐在窗户上时。
三个老爷们就立在气窗下,桀骜不驯地抱臂仰视着他,六只眼森森然。
米和上不上,下不下,但他把狼狈掩饰得很好,双目只锁着殷天。
丁一远似大哥,康子似老二,侯琢似三哥,他们狼犬般,持之以恒地戒备着米和。
沉默游戏最终没坚持太久。
丁一远先出声,“不合适吧,知法守法好公民,和律,翻墙头啊。”
康子奚落一笑,把房门一开,“进屋跳窗,门路不对啊和律。”
他“嘭”得再甩上大门,“有道你不会好好走。”
炕上的殷天被惊动了,“哼”了两声,扭过头继续睡去。
他们没被子,三人把毛衣和外套全都盖在她身上,裹得跟个千层面似的。
“咱殷哥淮阳分局一枝花——”侯琢向上一跳,生猛地把米和的被子拽下来,“——可不能被吃煤的乌龟给叼了。”
“吃煤的乌龟?”康子有些惑然。
丁一远抬眉,轻佻地看着米和,咧嘴一笑,“黑心王八呗。”。
米和再一次被残暴驱逐,他垂头丧气,也没再折腾。
三匹狼一夜没睡,算是相安无事。
凌晨4点30分,东曦即驾,微光浮浅。
侯琢背着殷天一开门,就被一横呈在地上的庞然大物绊倒,要不是丁一远扶得快,直接就趴在了地上。
定睛一看,是睡眼惺忪的米和,被他这么一踢,正揉着眼飞快爬起。
“真是韭|菜割头不死心啊。”侯琢猛退一步,让位给丁一远。
丁队两臂一抬,直接将米和推攘出去。
身子趔趄向后,眼看就要仰倒。
丁一远又一把抓住他臂膀,让米和稳当停住,“和律,别让我们难做。”
“让我看她一眼。”
“也别让你团队难做。”
米和微微侧头,团队里的男女都立在篱笆院中静默地望着他。
“她身子没好全你们就带她出勤。”米和咬牙。
“这是她的选择,我们这个职业,没有后退,只有前进。”
“你让我看她一眼!”米和听见殷天咳嗽,急了,想冲破防线,却被丁一远狠狠压制。
“和律,你应该知道,殷天这种性格的女孩在警队是很吃香的,我特想把她挖到二中队,这样我就能时时刻刻见到她,我丁一远喜欢的,一定会好好珍惜。我听说她在追你啊,但你玩砸了兄弟,你这身份,这官司,你那些肮脏手段,她还没见识过,我一定会把她带到旁听席,让她看看你是怎么一口一口吃下这人血馒头的,这官司赢不赢,你都输定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濒死体验
丁一远的声音没有丝毫减弱, 身后的三人都听见了。
康子和侯琢露出不可名状的神色,谁说殷哥吃香,他们怎么不知道, 那就是座山雕, 所有人都要退避三舍好不好。
米和脸色泛着失常的葱白, 他注意到殷天挂下来的手臂,她指尖抖得很厉害。米和心似铁板上的活鱼虾, 被炙烤难耐, 烫得发疼!
他再次挣扎着想靠近殷天,被丁一远一绞一绊, 直接摁进了泥里。
一个针管药剂从他身上掉落, 滚在地上,米和像是怕被发现, 忙攥进袖里。
“配不上,就甭强求,跌份儿知道吗!”丁一远做过5年的卧底警察, 自有一股凶蛮的匪气,“就算殷警官看不上我, 我官威压一压, 做个大哥还是可以的,”他回头瞪侯琢,“愣着干什么, 走啊!”
米和气得直抖, “你们做兄妹, 你们熟吗?关系好吗!”
他趴在地上伸手要去拽侯琢裤脚, “小天!”
没抓住, 米和爬起来就要追。
被丁一远拎起, 一璇,搡到门框上,“戏过了,和律,装他妈什么深情!”
他膝盖一顶,米和肚腹疼得移位,重新跌在地上闷哼。
下山的路不好走,丁一远像是憋着火,开得极快。
康子坐副驾,颠得直抖|臀,殷天蜷在后排,枕着侯琢的腿。
虽然做了防颠措施,可她脑袋依旧昏沉,食管逆气而上,越来越恶心。
殷天抓着塑料袋,时刻准备着。不止胃囊,胸口更憋屈,水浊鱼噞,像被重物一厘厘碾压。
“那个……丁队啊,”侯琢小心翼翼瞄后视镜,“那个……我听小白说,您不是已经成家了吗?”
“嗯,就是看不上那小子。”丁一远粗声粗气。
侯琢心里落下大石,“您说得那叫一个真啊。”
丁一远笑,“怎么,这么担心我把你们殷哥拉二中队去,二中队好哇,升职升得快,过半年,就不能叫她殷哥了,得叫殷叔。”
殷天听得乐呵,笑得花枝乱颤。
但很快,她全身觳觫起来,眼皮一翻,开始大幅度的癫痫,口吐白沫伴随着呼吸困难。
这症状来得太突然,侯琢顿时傻眼,“殷天!”
康子猛地回头,看她这模样,也是一怔。
丁一远一个急拐,终于冲下山,他铁青着脸加速。
殷天拽着侯琢衣袖,喷着白沫,“药……药不对……药……”
药不对?!
“怎么可能!怎么会药不对!包装没有破,我看的说明书,没错的!我给你吃的呀……”
侯琢吓得话都不利落了,震惊地摁着她。
殷天的痉挛太严重,手脚乱踹乱打,像个疯癫的精神病人,力气奇大,“嗬嗬”怪叫着。
她拽着侯琢的衣袖,看着手里扯下的衣服绒毛。
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她眼眶青灰,眸子开始讷讷无光。
侯琢抱着她头,“快点阿,殷哥不行了,她不行了。”
丁一远咬紧腮帮,康子寻找着最近的医院,设定导航。
“去惠爱,”丁一远把导航关了,“把灯安上!”
康子探身伸臂,放置警示灯。
“没时间了丁队!”侯琢大嗥,“她坚持不住的,来不及了!”
他拿纸巾兜着白沫,情绪亦快崩溃。
“去惠爱——!跟淳队说,清老城的路!”
“丁队!”康子侧身看后排,殷天四肢扭成怪诞的姿态,僵硬地惊厥,他看得心惊肉跳,“来不及了!丁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