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殊途同归

  问题刚出口，卞琳就后悔了。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喜欢我什么？
  这些恋人们反反复复，孜孜不倦问个不停的问题，在以往的她看来，是既傻气，又俗气。这一刻，竟不假思索问了出来，看来谈恋爱，确实是会让人容易犯傻和变得俗气。
  等等！
  和爸爸谈恋爱！？
  虽然他们亲密，他们接吻，她爱爸爸、依恋爸爸、信任爸爸，甚至差点就和爸爸彻底结合......但她在和爸爸谈恋爱这个念头，还是把她震撼到，左耳在顷刻间烧得发烫。
  “爸爸，这个问题不用回答，我头脑发热，没有想好胡说的。”
  听到女儿闷声闷气的要收回问题，卞闻名从短暂的记忆回溯中回过神来。
  “来，别闷着了。”
  卞闻名右手抱着女儿后背，将她身体拉高，颈部枕在他左手的臂弯里，女儿光洁的额头抵着他的下巴，鼻子可以从他的颈窝里呼吸，像一对交颈的鸳鸯。
  调整好睡姿，女儿柔柔的呼吸清浅地拂在他颈间的皮肤上，卞闻名心想，杭州的暖风能否薰得游人醉他不知道，女儿这香风小吹，倒是让他只想醉倒在她的温柔乡中。
  “爸爸想答，爸爸只是在想，怎样说能让宝宝更喜欢爸爸，更爱爸爸。”
  什么嘛，已经是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泪水不自觉间，弥漫在眼眶，卞琳奇怪，今天为什么格外善感呢？
  她吸了吸鼻子，拖长着声音，软软地撒着娇道：“是什么样就怎么说嘛，爸爸不许骗我～”
  “爸爸怎么会骗宝宝，”卞闻名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最多只是瞒着她，“宝宝，从你出生，爸爸一直都在爱你，从来没有停止过喜欢你。”
  见女儿安静地伏在自己怀中，默默地听着，没有反对和排斥的意思，卞闻名再度感到自己蒙神恩宠，而显然，他的神就是怀中的可人儿——是会对他一再心软的神。
  “爸爸对宝宝的爱，从来没有停止，甚至谈不上增减，只是曾经在某些时间节点，发生过一些相对显着的变态。”
  静谧昏暗的夜里，爸爸低沉性感的嗓音，像优雅的大提琴，在耳边一字一句诉说着对她的深爱，这让卞琳觉得，连变态，都是那么温柔，那么可爱...
  呃？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哪些时间点？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卞琳好奇又害羞地问道...还有怎么个变态法？
  ——宝宝，你当然不知道，那些漫长又无望、混沌得暗无天日的路途，爸爸怎么舍得拉你同行？！
  这是卞闻名的心声，宝贝女儿和自己分开的日子，与他期许的甜美快意，或许相去甚远，但起码是安全宁静的。
  久别重逢，让女儿对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有了一个看待男人的视角...
  此刻，他们父女——一对爱侣，相拥而眠，就是最美妙的殊途同归。
  “爸爸跟你讲过一点，最开始是爸爸机缘巧合涉足了那个光怪陆离的圈子，逐渐模糊地意识到，宝宝你，爸爸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是爸爸唯一背德、挑战世俗的暗欲。”
  爸爸的声音，似是从遥远的过去传来，其中的危险意味，让卞琳无端地感到心安。
  然后呢？
  她在心中无声地追问。
  “那时宝宝才十二叁岁，还是个小女娃，爸爸闻着你身上的奶香味儿，别说不符合世俗标准的欲望，就是世俗鼓励的欲望，爸爸都想一并抛弃，每天守着宝宝，不错过宝宝成长的每一步。直到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