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应翩翩/美人得天下[穿书] 第180节

  那名太医浑身发抖却无法反抗,只能战战兢兢地答应下来。
  “再把太子带上来。”
  黎慎韫的语调中止不住地带出了兴奋之意,说道:“我倒要看看,我这位好大哥面临生死关头,到底是选择他自己活,还是选择拼死去救我们的好父皇。”
  黎清峄看着黎慎韫那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也缓缓露出了一抹微笑。
  尽情的享受即将胜利的喜悦吧,因为这将是你最后的狂欢。
  *
  应翩翩知道此时的时间非常重要,双方都在争分夺秒地行事,但又怕中了黎慎韫事先设好的埋伏,因此没有纠缠着寻找那几道宫门的钥匙,而是干脆令众人以巨木撞倒宫墙,长驱直入。
  很快,先一步进宫的池簌也已经带了人前来接应。
  当他们成功碰面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露出曙光,黑夜就要过去了。
  应翩翩低声询问池簌道:“找到皇上的下落了吗?”
  池簌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派人搜遍了整座宫殿,目前的形势不太妙,女子们都被傅淑妃带人看押起来,而皇上被黎慎韫藏在了内殿下原本供暗卫藏身的暗室里。”
  “这处地方只有唯一一处入口,外面安有机关,不少人在把守,除此之外无门无窗,无法从别处破开进入。如果要强行把皇上夺出来,只怕黎慎韫会情急之下破釜沉舟,将人杀掉。”
  应翩翩道:“太子也在?”
  池簌点了点头,道:“除了太子之外,还有几位皇子,在另一间房中,但不好接近,具体便无法看清。”
  他顿了顿,又低声说:“将乐王也在。”
  黎慎韫是特意选了这么一处地方的,这处暗室因为在地下,所以周围都是以实心的石壁砌成,这样做就是为了防止别人暗中窥探或者从别处突破,将皇上抢回来,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若不是池簌的武功已经到达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数丈之外便可闻声,随便找一处缝隙就能藏身,也不会能够打探到这样的消息。
  应翩翩早就对将乐王此人十分警惕,也一直没有放松对他的监视,可是从头到尾,将乐王似乎什么异动都没有,却什么事情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从表面上看,此事像是由黎慎韫主导,但只怕隐藏在背后的黎清峄,才是真正的推波助澜者。
  此人着实奸滑无比,手段非常,竟然连这样,都没让人抓住他的破绽。
  但另外一点让应翩翩想不通的是,黎清峄到底要做什么。
  难道他当真想要支持黎慎韫登基,以此为自己挣下一份从龙之功吗?
  但根本就没这个必要。
  如果他想要夺得皇位,当初先帝去世的时候根本就不必推辞,反倒是即便靠这件事成为了黎慎韫手下的功臣,终究还是矮人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收拾了。
  黎清峄……可不该是这么短视的人啊。
  应翩翩沉吟未决,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向不远处被晨曦照亮的宫墙。
  长夜散尽,黎明到来,宫墙上被岁月斑驳的痕迹在阳光下变得清晰,展露出百年来的风风雨雨,人事兴衰。
  而不知这一回,宫城会否再次易主,最终的胜券,又会握于谁的手中。
  他曾经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去抵抗命运,而如今也要身不由己地加入命运的洪流之中,成为推动风云变幻的一环。
  而是非、对错、成败,身在局中,早已无法评说。
  “应大人!”
  就在应翩翩心中沉吟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在衡量着下一步应该如何采取行动,王缶走过来,对应翩翩说道:“咱们此行无名,贸然入宫,只怕被逆贼反咬一口。”
  两人都是聪明人,他无需解释,应翩翩也已经明白,眼下在场的大臣们当中,没有一名是黎氏皇族之人,若是打着救驾的名义冲进去,对方杀了皇上和太子,完全可以反过来栽赃,说他们一句“谋逆作乱,犯上逼驾”,直接下令将众人尽数斩杀。
  王缶作为礼部尚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一点。
  应翩翩道:“王大人,下官有一人选。”
  王缶道:“谁?”
  应翩翩道:“大公主,黎纪。”
  王缶:“……”
  听到这个名字,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荒唐,第二个反应就是想起了当初黎纪想强抢应翩翩上床的事。
  但随即王缶就意识到,目前皇子们都已经被黎慎韫控制住了,黎绶尚未出嫁,住在宫中,恐怕也已经落入到淑妃的手里。
  唯有黎纪上回被皇上轰出宫住到公主府去了,此时应该是唯一行动自由的嫡系皇族。
  黎纪和黎慎韫的交情还过得去,还纳了对方的表弟当面首……算了,这一条先不说,重要的是她也不会对黎慎韫产生什么威胁。
  若是愿意合作,由她出面要求探望皇上,在大臣们与黎慎韫之间周旋,确实再合适不过。
  至于怎么让她愿意,王缶看了看应翩翩的脸,觉得把握很大。
  池簌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呵呵一声。
  应翩翩道:“武安公说他愿意易容扮成公主身边的侍卫,保护公主与五皇子见面,再趁机救出陛下。”
  池簌:“……”
  王缶不禁看向池簌,池簌点了点头,微笑道:“应大人所言正是。”
  他们商议好了,又过去将这个主意跟其他大臣一说,有人觉得也可一试,但也有人感到不妥。
  杨阁老说道:“现在黎慎韫仗着有皇上和太子在手,死守宫门不出,大概目的就是想要拖延时间,等待他的援兵到来,把所有反对者都一网打尽。”
  “既然他一开始没有对付公主,此时也未必就会让她进去探望皇上,为自己制造这等无谓的麻烦。”
  谁都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在黎慎韫的援兵带来之前想办法将皇上弄出来,再不惜任何代价一举攻城,然而要如此办,确实极为困难。
  应翩翩缓缓道:“阁老说的有理,其实学生还有一个主意。就是,可能稍微有些缺德……”
  杨阁老:“……”
  凭他对自己这位高徒的了解,应翩翩要说是稍微有些缺德,那估摸着就缺德到家了。
  他猜的不错。
  应翩翩其实是想说,将乐王跟黎慎韫是同谋,威胁不了黎慎韫,那还可以冲将乐王下手。
  虽然他们家的人都死光了,但是还可以去刨了他爹娘的坟,取出遗骨,威胁将乐王不跟他们合作就把骨头烧成灰倒进水沟里面去。
  据应翩翩以往跟将乐王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个法子或许真的有些用处。
  但将乐王一家已经很惨了,虽然应翩翩自知不是什么好东西,要说出这个办法,还是会觉得有那么一点良心不安。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他犹豫着正要开口,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低低说道:“或许我可以。”
  几人猛然回头,发现说话的是一名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小太监。
  原本之前谁也没有在意过他,谁知道他将帽子一摘,又在脸上擦了几把,露出来的竟然是黎慎礼的面容。
  “十殿下!”
  杨阁老又惊又喜:“您没有被梁王抓去?”
  黎慎礼的脸上带了几道伤,身上的太监服有些不合身,让他看起来极为狼狈与可笑,想必逃离的也十分不易。
  “阁老,几位大人,我受到父皇传召进宫之后,半路上觉得不大对劲,便设法扮成太监逃了出来。”
  “黎慎韫发现我脱逃,但是怕这个消息反而声张出去被人利用,因此不敢大张旗鼓地找我,只派了太监暗中搜寻,所以给了我一些隐藏起来的机会,能看到各位前来真是再好不过,否则我今天恐怕难逃一死!”
  黎慎礼急匆匆地说道:“大姐尚在宫外,不如让我出面,同黎慎韫要求确认父皇安危。他寻了我许久,想必会答应的。”
  黎慎礼是皇子,同样具有皇位的继承权,虽然先前不太受重视,但自从魏贤妃死后,他不用再故意装模作样来令皇上不快,也逐渐开始得宠起来,想必黎慎韫对他也有几分顾忌。
  此时由黎慎礼来做,自然比黎纪合适。
  在场的几位重臣商议一番,杨阁老说道:“那么便委屈武安公护送十殿下前去查看陛下的情况,再伺机救人,我等会在此处接应,陛下只要脱险,立刻全力将梁王拿下。”
  池簌沉吟道:“梁王未必会允许十殿下带着随从进入,若他不准,也不用强求,我自可以随着十殿下进入内宫,只是到了那时候,还请十殿下帮我制造一次混乱,让我能够趁机接近陛下。”
  他看了黎慎礼一眼:“我也必然能够保证你的安全。”
  黎慎礼一咬牙:“陛下是我的父亲,武安公都这样说了,我又怎能不拼这一把!我定当尽力而为就是。”
  池簌再没其他的言语,点了点头,转向应翩翩的时候,语气便放柔了:“那我去了,自己小心。”
  应翩翩道:“放心,你也是。”
  当即,黎慎礼换回了自己的王服,由众人一起簇拥着去了城楼下。
  一名士兵冲着上面喊话:“沛王率兵前来平叛,尔等快快交出陛下,打开城门投降,尚可留得性命,若是再与叛贼同流合污,负隅顽抗,待大军来到,一切后果自负!”
  洪亮的声音在偌大宫城中发出回响,黎慎韫虽然没有出现,但立刻便有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将此事禀报于他。
  黎慎韫豁然站起身来,怒声道:“黎慎礼,竟然真被他给逃出去了!”
  将乐王当机立断,说道:“让他进来。”
  黎慎韫沉声道:“那小子最会装模作样,奸滑无比,我只怕他是想进来营救父皇。”
  “他到底是想要营救皇上还是想要杀了皇上,此事尚未可知。”
  将乐王揭开茶盅,轻轻吹了口气,氤氲出来的白烟模糊了他眉目间的锋利。
  只听他闲闲说道:“眼下皇上、太子,还有其他几位皇子都已经被你囚禁在此,而你有谋逆之罪,如果他等的不耐烦了,强行率兵攻打进来而不顾皇上的死活,最后他就是唯一名正言顺的继任者。若是你,你会怎样选?”
  这个答案不言自明。
  如果黎慎韫处在如今黎慎礼的位置,那他一定会觉得这简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还不至于弄脏自己的手。
  他一定恨不得对方坚决抵抗,拒不回应,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率兵攻打进来了。
  见黎慎韫沉吟不语,将乐王便又道:“让黎慎礼进来吧。只需告诉他们,这些人心思叵测,你不能擅自放他们进来,危害到皇上的安危。黎慎礼若是当真关心皇上,便不许带任何侍卫,独身进入,方可探望。我们便可借此机会,一举将他除掉。”
  他不紧不慢的语调中似乎有着让人相信的魔力。
  第133章 鸿鹄再高举
  对于将乐王这个人,黎慎韫实际上是不甚信任的。
  但眼下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思前想后,觉得也只有此法最为妥当。
  毕竟,黎慎礼虽然有些武功,但也不过寻常,只凭对方一人,不可能有能力将皇上救出去。
  如果自己当众以父皇作为要挟,让黎慎礼独自进入,他想表现孝顺大义,赢得人心,那么就不能拒绝,正是可以除掉他的好机会;
  若他坚持不敢,就是贪生怕死,也不能再得到那些大臣们的拥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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