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奢无德的长公主14
“这两盆百两金都小心着些别碰掉了叶,药材让管事来描图清点入册,叁彩榻和六合屏风都搬到新修好的书房去,座屏琉璃灯暂且收到西库房。”
紫玉一边翻着单子一边算账,她平日里虽然有些跳脱,珠算天赋可谓首屈一指,加上有些身手被提拔为长公主的贴身侍女。
只是她越算就越奇怪,刚刚内务府送来的东西未免太多了,她清楚地记得往年宫里送的都是严格按规制来,一分一厘都不会超,怎么烧了一把火,体恤赏赐竟像开了闸的水。
不过多想也没用,她晃了晃脑袋继续看下一张单子吩咐着人处理,只是心里嘟囔着羡慕墨娥,还能陪主子出门。
墨娥现在则是拿随身带着的碎银整钱付账,前头走着的江若离享受着买买买的快乐,之前天冷她可不愿在外头逛,现在天气正好又热闹,多走走也无妨。
江若离腰间挂着在玉器坊刚刚买下的镂空绣球腰佩,手上是一串两文钱的糖山楂,不怎么好吃,纯粹是应景拿玩,拿得累了还能丢给影一,不少只尝了一口的点心都能这样处理。
也许是没有盛装出行亮明身份,小贩们仿佛看见了一只大肥羊,就连卖花的妇人都凑上来推销,对着一行人里最显眼的男人叽叽喳喳:“公子给夫人买束花吧!”
江若离不耐烦挥了挥手,脸红也看不出来的影一就板起脸直接将人吓跑了,他本就身形高大,加上带着面具瞳色有异,一旦没有收敛气势便格外吓人,就是拿着的山楂串有些违和。
逛累了还能到茶楼歇歇,江若离听着说书人讲的乡间奇闻,一时有些入迷,直接吩咐人一会找老板挖角,用来当个阅读器读自己想看又不想翻的话本。
真正的长公主用权力和财富捧着一个心比天高的男人,没落得好下场。江若离当然不会重蹈覆辙,乐人之乐,既然有特权还是自己用着开心。
“贵人贵人,这是今天刚采的花,只要六文钱,跟您身上的金色花纹很配呢。”
又一个卖花的孩子凑了上来,被影一拦住了,那张圆圆的苹果脸也笑着朝江若离介绍开始介绍,举起的篮子里是散枝的迎春花和编好的花环。
江若离瞧了一眼,小女孩紧张得腿有些打颤,但还是没放弃,便让她近前来,让墨娥付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碎银,按理都能将连花带篮整个买下。
“多谢贵人赏,这手环和这五枝品相成色最好了。”
苹果脸忍不住雀跃,两颊更红了,语调欢快手脚麻利地包好了花枝。
江若离笑了起来,胆子大又有些聪明的女孩总是更可爱些,一时间眼中有着和不同情动时的温柔,这有些新颖的表情让影一忍不住盯着看有些入迷。
小女孩离开时脚步轻快得都像是要蹦起来,只是花枝还能带回去插花,那花手环好看归好看,跟江若离这一身是完全不搭,她戴着晃荡着,于是便握过了影一的左手,将手环直接推了过去套住,在江若离手上戴着一不小心就会滑脱的大圈口花环,在影一手腕处可谓严丝合缝。
接下来的闲逛购物,遇上推销要宰客的次数少了许多,也许是一个黑皮猛男手上带着嫩黄色花环的样子太过扎眼,人们对于自己不能理解又不敢批评的人事物还是会有些收敛的。
曲从溪好不容易能出房门转转,尽管要坐着竹轮椅,身后就是推椅子的小厮,但这也算是少许自由了,至少他能仔细看得见公主府上的天空。
只是枯坐望天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发现信号纸鸢的影子,所有接触的人对他的暗语也没有反应,如今看来不是手下还没找到自己,就是已经全军覆没不成规矩,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好事。
他的眼中止不住涌上些不快,来来往往搬东西的仆从见状,也绕远了些才行礼,其中还有从前跟驸马见过不少面的楚迎月,她听见驸马疑似复宠的消息实在忍不住想来看看,才一眼她就心头大骇,那双手怎么会完好无损呢。
除了在某些事情上神经大条的紫玉,大概见证过那次惩戒的人都能发现问题,但是那场大火伤亡了不少人,剩下的也知道守口如瓶。江若离想着楚迎月好歹是个剧情人物,舞跳得好看又养眼,也算聪明便没让人动手。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楚迎月立刻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说什么,直接逃离了院子想回到小屋好好休息,只是在路上走得太快不小心与鬼鬼祟祟的秋星雨撞个正着,鼻子还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在众多女扮男装的故事里,撞破真相的不是男主就是女配,只是如果女配没有理由针对,戏份一错乱就有些微妙,现在按她们的这辈子的故事写本轻小说,名字大概会是《不信任男人会是良人的我和不敢结亲的男装女神厨因为秘密绑定了》。
曲从溪这边的气氛依旧压抑,想扯着嘴角冷笑都因为贴着面具的缘故有些僵硬,看起来更阴沉了,好巧不巧江若离一行人回来,看起来都心情大好。
这让他感觉更恶劣以至于想迫不及待发泄出来,换在以前曲大督主应该会去诏狱找个人练手。
他看着尤其心情不错的影一,明明昨日和他争锋相对,现在神色甚至有几分荡漾,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当作威胁,那圈花环更是可笑,曲从溪甚至有一瞬间想用剑削烂那圈破花再刺穿他的手骨。
只眼下他没有人手,腿脚也不方便,比起丧家犬也没好到哪里去,而暂时唯一能靠得上的——怕是只有面前的人了。
江若离走近了碰了碰曲从溪的手背:“你身体还没好,就别在外面多呆了,冰得吓人。”
“我知道了,身体没那么虚,”曲从溪反握住了江若离的手,本想做做样子只握几秒,却鬼使神差捏了捏了才松开。
而不远处影一虽然有些鄙夷,但手腕上的花环让他不至于像之前那么激动,在他眼里那不过是一只还有些小聪明的狸猫罢了,江若离最信任的还是自己。
曲从溪并不认为自己是狸猫,只是暂时韬光养晦,但自古美人乡温柔冢,总是有道理的。
大半月过去他走动的范围又大了不少,还能随意翻阅书房的兵法古籍,与之相对的是习惯被称呼驸马,习惯被不知情的仆人羡慕恭维,还有几天一换的面具,和他人一起用膳,回应江若离似真似假的关切,不过再也没有像那天在床榻的肌肤之亲,更多是言语中的亲密。
直到这天他在投壶中赢了参与的所有人,下了小赌注的紫玉等人都有些意外,江若离也在饭桌上还赞叹了两句,影一的眼神一如既往不友好,让他胃口不错。
回到新装潢好的侧屋,准备歇息的曲从溪看见了铜镜里自己的表情,那是一个明显的微笑,不是僵硬的也不是客气的,是那种难以掩饰的欢喜溢出的浅笑,连眼角都是。
他一瞬间僵住了,看着镜子里不属于自己的容貌,抓住了桌沿,用力到指尖都是青白色,心头涌起了一股怒气和对自己的不耻,直接将铜镜反扣在黄花梨桌面,发出不小的声响。
小厮进来查探被直接轰了出去,摸着鼻子在门口想不通,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火了。
曲从溪在桌前坐着,半晌他翻开了铜镜,挤出了一个扭曲的冷笑,摸索着面具边缘,在没有用专门药水和温水溶解的情况下直接暴力撕扯着。
皮肤传来了刺痛,但他还是坚持将这假面彻底弄下来,面具变成了七零八碎的几块从脸上脱离,而他的脸也红了一大片。
恢复了真实容貌的曲从溪拖着腿一瘸一拐地走向了与主屋隐秘相通的廊道,这本来是旧屋改造的,原本是为了驸马爷不打扰公主睡眠还能随时现身,现在也并没封死,只是用两扇屏风稍作遮挡。
因为天气越来越暖,就算是和影一做了,江若离要睡觉时还是一人独占大床,将人赶出去休息。
而深夜半梦半醒时发现床头有个影子,她眨了好几眼才分清那不是什么幽灵或者飞蚊症,而是脸上有着几道红痕的曲从溪。
还是这张脸更合胃口,迅速判断了对方没有杀意,江若离把左手伸出去招了招:“怎么弄成这样,不痛吗?”
“我恶心那张脸。”
【我恶心习惯那张脸的自己】
因为在床前呆站了一段时间,曲从溪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再说几句话喉咙便会咯血,。
“那以后晚上卸了吧,左右就是麻烦些,”说着江若离打了个哈欠,“要起夜该多披件衣服的。”
“为什么?...你到底要什么?我手下的人早已死伤大半,留下的也是残兵弱将,想联合藩王造反也好,拥兵自重也好,都算不了多少力,若需要智囊,我不如今上与首辅,若要男女欢好,我不过是个阉人,若是喜好驸马的皮相,多的是戏子比我演得更好!如果想要报复我当初冷脸算计,何必惺惺作态?!多的是生不如死的刑罚!”
曲从溪的声音由高到低,最后一句就像是用肺里仅存的气息挤出来的嘶吼,眼里却是有些悲哀的疑惑,在烛火都熄灭的房间里,他这悲哀浸透着森森鬼气。
江若离此刻已经彻底清醒了,她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却不由兴奋起来,“谁痛苦谁改变”,毕竟如果你要改变一个人,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要先让他痛苦,或者直接在他痛苦的时候乘虚而入。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加上龙卫的人手总归给萧渊添些堵,能爬到高处的必然会有可取之处。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她想要而已,直觉告诉她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
江若离赤着脚下了床榻,站在离他半尺的位置,刚好能让自己沐浴在微弱的月光下,同时还能伸手拨开他脸庞的散发:“为什么不能只是因为你呢?”
曲从溪的眼中有些动摇,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从前我总是能分清人犯证言是真是假...咳咳...现在..呵”
“现在你也能分辨出来,”江若离眼波盈盈,轻轻环住了他的腰身,靠在胸膛处一边听着心跳声一边轻言,“我不会让你离开的,真正的驸马就该是你才对。”
【这个时候你真能分出来吗?】
曲从溪笨拙地用一只手回抱圈住人,另一只手搂着江若离的脖颈,微微颤抖的手指按在她脖颈侧面数着脉搏。
人说谎时脉率呼吸大多会有变化,但现在他自己都是速脉,气息不稳,一时往日种种技巧都不适用,人们总说自己客观评价感知,实际从未能完全客观。
江若离轻轻抚摸着他的背部作为安抚,因为曲从溪背部并没有多少肉,隔着单薄的中衣和皮肤还能摸清凸显出来的一节节脊柱形状,随着呼吸紧张地起伏,像是一张拉到极限稳不住的弓。
夜晚总是危险的,动物无法准确看清捕食者,人类的情绪会被放大更加冲动,曲从溪还是放弃了语言和深究直接采取行动。
“!你的腿...”
江若离被直接搂起扑到在床榻时还忍不住提了一句,接着就不说了,不知道曲从溪到底站了多久,那具躯体实在有些冷,只有胸口和贴上来的唇异常灼热。
与激烈动荡的内心不同,曲从溪此时的动作可以算相当温柔,不弱的夜视能力让他在微弱的光源中顺利舔舐着江若离的脖颈,随着肌肤往上,含住了那圆润的耳垂啃啮着,接着用舌头勾勒着她耳廓的软骨,而手指也在一点点在女人的甬道口试探。
两人的衣服早已被褪在了地上,曲从溪腿上的绷带已经拆了,只是没有消肿还留下了一道凹凸不平的疤痕,在黑暗中江若离用自己光滑的脚背触碰着那片皮肤,一手勾住曲从溪的脖颈,另一只手也不安分摸向他的大腿根部,到小腹处便被抓住了手腕。
“不能碰吗...啊哈..别.”
曲从溪依然沉默,眼中晦暗不明,左手的叁指都插进了已经湿润的花穴,他的记忆力不错,中指指头勾着软肉,一下就戳到了敏感点开始猛攻,同时依旧没松开江若离的手。
他握着那柔荑贴到了自己脸庞,仿佛这样就能让没消下去的红痕不再刺痛,说起来他还咬过这只手,昨日种种恍如隔世。
曲从溪闭上眼轻吻了江若离食指指尖的指甲盖,居然有几分诡异的虔诚,睁开后将那手指含进了口腔里,用舌头缠绕了一圈,同时将吞咽的唾液吞咽了下去。他依据着内心的本能用上下牙齿卡住了手指,再次咬出了牙印。
这次江若离不痛但被咬住的时间更长,身下的快感强烈,被咬住手也能作为过程中的情趣。
可口腔是暖的,江若离却莫名感觉自己被寒潭的水蟒缠住了一样,第六感往往更触及本质,如果此时光线正好,她大概就能知道这感觉的原因了。
曲从溪的眼神中没有什么明显的情欲爱火,而是一种专注到可怕的冷静,宛如静水流深,藏在深处的疯狂。
“...啊哈..明明上次...啊啊啊!”
明明已经高潮还被继续揉捻刺激着阴唇包裹着的肉珠,江若离挺着腰身,在高潮的余韵中感受再次来袭的快感。
“呼..”
曲从溪还是没说话,趁着江若离专注高潮时,用断了根的只有微微突出的下体贴近着江若离的身上磨蹭,用力喘息着。
比起男人肉棒还需要充血再度勃起的间隙,他灵活的手指仿佛不知疲倦,还能只靠自己摸索精进手法,将江若离送上一次又一次的高潮,通过这种方式确认着他想要的答案。
江若离叫到后面,嗓子已经有些沙哑了,她直接双手与曲从溪十指相扣,用漫长的深吻宣告结束。
如果这个时候说自己只是一时兴起玩玩说不定会被咬断喉咙杀掉,那可就不太妙了,所以她只是困倦笑着说:“该睡了..明天我们就在房里吃吧。”
“...好。”